劫後餘生赴黃泉
心在撲通撲通得跳,內裏的聲響早已蓋過了外部寂靜無聲的環境。
同一個早上,不同地點“清醒”著的人們數著時間,隨著“早晨”的降臨,麵對著一片白茫茫、兩眼亮瞎的天,心一點一點地陷入絕望——度秒如年!
忍者殘軍們橫七歪八、成片成片躺著的身影早模糊進了強大白亮的“光明”中。
幸好,疲累到了極致的人們在這早晨裏還都沉睡著未醒,偶爾有那睜了眼的,指不定也當自個是在做夢呢,翻了個身又接著睡去了才未導致大片明顯的混亂。
不過,誰也不知道這暫時的“寧靜”能夠持續多久,幾時會被打破?
“喂,你們快來看!”
就在那焦躁中攙了複雜的絕望和期望下,有人忽然叫道。
這個時候,大家夥關心得自然隻可能是一件事,簡陋的帳篷內立刻就有人探出了腦袋——外頭還是白茫茫亮得閃眼,但那泛著止不住興奮的一句話所指卻在天空:
一個明顯的光源掛在天邊,能清楚分辨出它那明亮的圓形形狀。
“是太陽!”
“是太陽啊!”
“喔——是太陽啊!!————”
“哈哈哈哈!!!!”
……
簡陋的帳篷內,雷影第一個暢笑出聲,興奮加喜悅得迅速蹦出了帳外:“太陽!能看到太陽了!!哈哈哈哈!!!!!”
懵懵懂懂的人們一個個被吵得起身,揉著迷糊的眼睛壓根就還沒弄清發生了何事。
忍軍營地在逐漸蘇醒,隻那“起身”的聲音有些怪:
“對不起……”
“抱歉,碰到你了……”
“啊,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
一個個的睜眼瞎們在跌跌撞撞的碰撞中終於察覺出今晨不同尋常的“明亮”來……
不久後,天南地北處,各個地方的人們也都紛紛醒轉,開始了一天的正常生活,人們甚至還不知道這個早晨是多麽得特殊,隻有那些原本該是起早的人們,在經曆了早間的慌亂時會忍不住驚訝上一把,不明白自個兒為何會睡得這麽晚?
等到發現大家夥似乎都起得很遲的時候,自責才少了些。
每天清晨都能看見太陽,該是一件多麽值得喜悅的事。
這原本應該是理所應當的道理,因為司空見慣而被眾人忽略,今後,每天起來看著太陽微笑,卻成為了經曆過這一世界的當事人們的一種習慣,並且他們日後還吃著早餐告誡於各自好奇的後人們。
伊藤宅的遊廊上,白衣黑發的少女站在微風中,遠眺著東方,唇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
“碧姐姐。”
“來,坐。”清新如風的笑容下,伊藤碧讓著兩人,三人同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她那唇角眉梢裏的笑意溫和至斯,倒叫這麽多年來從未見過那表情的一對母女倆全都詫異了起來。
那被觀察者卻似渾然不覺,手一揚處,石桌上瞬間擺上了一壺茶、幾個杯子,還有糕點。
伊藤碧給自己斟了杯茶,端在手中,露出在許多人來說也許是十分尋常,在她來說卻是多少年都未曾見到過,那罕見無比的愜意情懷來。
她捧茶在手,啜一口,漫不經心地眺望著庭院,嫋嫋茶煙中,清麗的容顏上,那一絲微妙的笑意始終不掉。
漩渦母女倆止不住麵麵相覷,也都斟了茶安靜地飲著,注意力卻都不約而同地關注在了對麵這今兒個有些不尋常的少女身上。
“放心吧,一切的災難都已經徹底過去了。”許久,還是伊藤碧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打破了寂靜。
“不過……”她纖細的手指輕撫杯沿,朝下低著的眼眉間忽然泛過一絲哀傷,道,“他卻是再也回不來的了。”
“他?”漩渦千憶一愣,眨巴眨巴了眼忽然頓悟地問道,“碧姐姐你是說那位拯救了忍界的養蛇叔叔嗎?”
“……”
“小碧,你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的吧?”漩渦奇奈聽了那話後,心思卻不若自己女兒那般簡單,深思地問道,“難道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一旦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望著伊藤碧低眉斂首,默默不言的模樣,奇奈幾乎是在瞬間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眉頭不覺蹙了起來。
果然便聽伊藤碧道:“奇奈姐姐也是見過的吧。”
“嗯?”
“要將天機卷軸歸位,徹底封印,就要由生入死國度,屆時生者同死者世界間的大門將徹底關閉,人——自然也將無法再回來。”
漩渦奇奈不覺蹙緊了眉頭——時隔這麽多年,伊藤碧竟是一層未變,如此無情而又差點就發生在少女自己身上的事在伊藤碧敘述來,居然是如此得平淡無波。
相比之下,漩渦千憶就立時神色大變得隻是聽說便立即跳了起來跨步到伊藤碧身邊,一把拽住她胳膊,害怕顫抖地叫道:“碧姐姐……”
“千憶你回來坐下,你碧姐姐不是好好的坐在這嗎?”伊藤碧配合地拍了拍千憶的手給予安慰,少女坐回了位置後,卻依然是惶惶不安地時不時瞪著伊藤碧瞅上一瞅,仿佛害怕她隨時會丟了一樣。
三人都有些沉默,無關緊要地拉些家常,二者是為著伊藤碧的不同尋常而小心翼翼,另一人則似乎是樂得清閑,樂在其中。
漩渦奇奈有種模糊的感覺,伊藤碧的突兀“改變”似乎是一個標誌,隱隱得讓她覺得,那竟仿佛是女子的肩膀上放下了什麽的解脫一般。原本那該是好事,對於十幾年沒再見過的笑靨再度的出現,原本她該感到高興,可是不知為何,心底的另一重隱約感情卻似乎是在阻止她的這一心情一般,令她無法發自內心地高興起來。
漩渦奇奈轉頭望望女兒,從女兒眼眉間的憂鬱中可以看出,她也直覺地同自己看法一樣。
茶過三巡,在一對有隱藏心事的母女感覺中還隻有一瞬,伊藤碧起身卻已要離去。
不知為什麽,漩渦奇奈忽然間直起身來下意識拽住了伊藤碧的衣袖,仿佛要阻止她走一般。
“媽媽?”
伊藤碧笑了笑,什麽特別的表示都沒有,她隻是輕輕拉下奇奈的手,微笑著,尋常不過地道:“我該走了。”轉而就“尋常不過”地轉頭對漩渦千憶交代:“千憶,鳴人隻是勞累過度,暫時沒醒,沒什麽大礙,隻是卻要麻煩你幫忙照顧他一下。”仿佛完全沒對漩渦奇奈的失態放在心上。
“哦。”漩渦千憶愣愣地點了點頭,完全隻是下意識的動作,她突然間變得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忽然變得“異常親切和藹”的“碧姐姐”了。
漩渦奇奈最終也隻是張了張嘴,什麽都沒問出口,大亂方平,對麵這少女隻怕會有一大堆的事等著去做,關於天機卷軸、關於前線的大戰、關於宇智波佐助的事,還有關於房內那沉睡中的金發少年……這些個給她感覺神秘將遠遠不止表麵所見,卻又說不出究竟是什麽地方給人“詭異落差”之感的人和事,她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借口自己的好奇而認為伊藤碧就有替自己解惑的義務吧?
她就如一陣風地走了,一如這些年一樣的行事匆匆,卻又似乎有了什麽不同。
漩渦奇奈是知道的,伊藤碧從不是那類會將所行之事的目的、意圖向人解釋得一清二楚的類型,原本習慣了她的行事風格,並沒有權力,也不會去探討少女在天水集團內的各種行為的母女二人,這一次,不知為何,對著那清冷如風的背影,雙雙失神,憂心忡忡起來。
就連存活下來的喜悅也都被衝淡!
她,本“不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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