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漢中奇緣(1) 飛庫網
楊真出了成都,雖然蜀道難走,但是為了完成先帝留下的最後一項任務,楊真也不畏艱難。楊真隻身一人,但凡人困馬乏,便停下來休息片刻,他沒有見過魏延,也不知道為什麽先帝會如此安排,更不知道魏延有如何能耐,竟然讓先帝如此器重。一路上,經過沿途驛站,楊真都會換馬再行,換馬不換人,又加上日夜兼程,終於在七日後到達漢中郡地界。
漢中郡九城十二縣,地界廣闊,高山懸崖林立,地形易守難攻,戰略位置及其重要,與魏國涼州和雍州接壤,乃大漢西北屏障。楊真進了漢中郡地界,策馬直接奔赴南鄭。南鄭城是太守置所,魏延身為漢中太守,必定在此辦理公務,所以,楊真一邊打聽南鄭城位置,一邊瀏覽郡中風光。
楊真年少時很少外出,對於川中美景無緣觀賞,此次外出公幹,倒教他瀏覽了大半個川中景色,如今到了漢中,他更是不願放過。於是,楊真漸漸放慢了行程,畢竟已到了漢中,南鄭城也近在眼前。
楊真自從進入到了漢中地界,便看到大批官兵在田間耕作,這在其他郡縣是很少見到的,讓他感到很是奇怪。楊真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一個集市上,他略感到有些疲憊,遙見集市上有一間酒樓,楊真便下了馬,牽馬走到那間酒樓,將馬韁牢牢地拴在酒樓門前的柱子上,便大踏步進了酒樓。
“店家,給我打壺好酒來!”楊真在一張桌子前坐下,高聲喊道。
酒樓裏麵甚是冷清,除了酒樓裏的人員外,楊真是唯一一個客人,楊真也甚是納悶,偌大的一個酒樓怎麽就沒得生意。
從櫃台裏走出來了一個掌櫃,先是向楊真鞠了一躬,而後道:“客官,真不好意思,本店概不售酒,不便之處,還請客官多多海涵!”
楊真暗暗驚奇,問道:“店家,這好好的酒樓,你不賣酒,這是何道理,你開這酒樓又所謂何事?”
那掌櫃道:“聽客官口音應該不是漢中郡人吧?”
楊真道:“店家好聽力啊,在下打成都而來。”
那掌櫃道:“這也難怪,客官有所不知,漢中郡中,不管是你到了哪家酒樓,都絕對不會有酒出售。客官要是喝水,小人這裏還是可以給客官供應的。”
楊真聽了更顯得奇怪,問道:“店家,這是為何?”
那掌櫃道:“都是禁酒令給鬧的!”
楊真道:“禁酒令?”
那掌櫃點了點頭,道:“前一陣子,因為一群士兵打架酒醉打架鬧事,不小心失了火,弄得軍營大半被燒,太守為嚴肅軍紀,便頒布了禁酒令,更是斬首了那群鬧事的士兵。”
楊真道:“太守這樣處理是好事啊。”
那掌櫃道:“好事?哎!士農工商,最低等的便是我們商人,本來開個酒樓還勉強維持生計,現在倒好,太守一紙禁酒令,倒讓整個漢中的酒樓倒閉了大半。”
楊真心道:“店家說的沒錯,士農工商,商人被看做社會的最底層,無商不奸,這樣的等級差別已經延續了許多年,並非太守不體恤商人,實在是商人無孔不入。”楊真看到眼前麵有難色的掌櫃,勸慰道:“店家,既然商人不好做,你如何不去耕作農田呢?”
那掌櫃道:“哎,看來也隻有這樣的辦法了,再不解禁酒令,我真的沒法生存下去了,一家老小都要等著吃飯呢。”
楊真哈哈笑道:“店家,放心去耕作吧,朝廷對待農夫有政策獎勵,比你在這裏守著酒樓強多了。店家,能給我打碗水喝嗎?”
那掌櫃道:“客官,你瞧你這說的哪裏話,酒不賣你,水管夠!你在此稍後,我去去就來!”
那掌櫃去去便來,端著一壺水,走到楊真麵前,對楊真道:“客官,你且慢用,要是想吃點什麽東西,盡管吩咐!”
楊真道:“對了,你可知道從這裏到南鄭怎麽走嗎?還有多遠?”
那掌櫃道:“南鄭離此已經不遠了,你出了市集向左一直走,約莫五裏,你再向右轉,一直順著大道走,一條道便可通到南鄭。”
楊真道:“多謝店家!”說完,楊真倒了一碗水,端起那碗水,一飲而盡。他是真的渴了,此時正值七月天氣,皓日當空,炎熱難耐,他一路行來也隻看到這一個集市,帶的水也早已經喝完,如今剛喝下一碗水,解了暑氣,便又連續倒了三碗,全部一飲而盡。
店家早進到後院去了,自己忙自己的去了,整個酒樓中隻有楊真一人。楊真將整壺水全部喝完,拍了拍鼓起的肚子,臉上露出了笑容,高聲喊道:“店家,結賬!”
店家從後院走到前台,對楊真道:“客官,這水不要錢,免費!”
楊真道:“你也是做生意之人,我本來是喝酒的,既然全郡禁酒,那這水酒權當酒喝了,這是酒錢,你且留下吧。”說完楊真將幾個銅子放在桌子上,轉身便要走,卻看見酒樓門口被一夥軍士堵著,領頭的一個什長叫道:“大膽刁民,太守早有命令在先,全郡禁酒,你竟然敢違抗命令,私自售酒,給我拿下。”
隻見兩個士兵走了進來,徑直朝那掌櫃走去,一人一邊,將那掌櫃架了出去,那掌櫃欲哭無淚,大聲叫道:“軍爺,小人賣的是水,不是酒!”
那什長道:“大膽刁民,我聽得十分清楚,給我帶走!”
楊真見了此等情景,何況事情又是因他而出,哪裏肯袖手旁觀,高聲叫道:“住手!”
那什長和手下士兵剛踏出酒樓,便聽見有人喊了一聲,紛紛回頭向酒樓裏麵望去。但見楊真身穿粗布衣服,背後背著一個包袱,腰間係著一把鋼刀,正向酒樓外走來。那什長道:“此人買酒,亦犯禁令,也給我一並拿下!”
兩個士兵走了上來,伸手便要去抓楊真,楊真向後退了一步,道:“我買酒不假,可店家並沒有賣酒,我喝得是水不是酒,你們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抓人?”
那什長道:“我帶兵巡視到此,恰好聽見你說‘這是酒錢,你且留下吧’難道還想抵賴不成!給我拿下,一並帶回,交予將軍審問!”
楊真聽了,哭笑不得,還欲解釋,不及開口,便見兩名士兵伸手向自己抓來。楊真心中暗罵這什長糊塗,便道:“你這個糊塗士兵,不教訓你一下,倒敗壞了漢軍的名聲。”
兩名士兵還沒有抓到楊真,楊真反身一轉,倒從後麵一手一個抓住了那兩個士兵,提著那兩個士兵的衣領,向後一拋,那兩個士兵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什長見狀,挺起長槍,對手下士兵道:“給我上,抓住他!”
那什長連同其餘八名士兵一起攻了上來,楊真伸腿踢中一個士兵,右手抓住了一個士兵的長槍,將長槍橫掃了一下,其餘士兵盡皆被掃中,紛紛倒地。楊真站立在酒樓門前,將那掌櫃拉到自己身後,對那什長道:“今天給你們長長記性,凡事要弄清楚點,不能隨便冤枉人。”
那什長見楊真身手敏捷,自己連同手下士兵均不是對手,爬將起來,捂著胸口,對楊真道:“好小子,有本事你別走,在此等著。”
楊真道:“我可沒有功夫在此閑等,我有要事在身,你們且不可為難這店家,一切事情皆因我而起,要找就來找我好了。”
那什長道:“好,好!”那什長轉身對身後的士兵道:“你們給我守在這裏,別讓他跑了,我去叫將軍來!此人很可能是魏國奸細!”
楊真聽了這話,更是不可理喻,本想一走了之,但是看著掌櫃怯生生的躲在自己背後,生怕自己走了這群士兵又將那掌櫃抓了去。楊真走到酒樓裏麵,從裏麵抽出一條長凳來,放在酒樓門口,一屁股便坐在了上麵。
此時圍觀的人已經多了,士兵們嚴陣以待,看著楊真平靜地坐在酒樓門口,心下略微放寬,因為如果楊真真的想走,僅憑他們幾個是無法阻擋的。
一刻功夫不到,那什長又跑了回來,後麵跟著一彪軍士,圍觀的百姓早已經散開在集市兩旁。那彪軍士足有一百餘人,軍士一到,便將集市出口要道全部封鎖,隨後聽見一匹馬的馬蹄聲,一個身披鎧甲的將軍映入楊真的眼簾。
楊真端坐在酒樓門口,看見那騎馬的將軍麵如白玉,膚色鮮嫩,年紀也甚為年輕,提一口大刀,腰間係著一柄長劍,徑直朝酒樓而來。等到那將軍走到酒樓,在酒樓門前勒住馬匹,楊真此時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人身材瘦小,略顯低下,頭上戴著一頂鋼盔,鋼盔後麵插著的盔櫻顯示著這人的官階。楊真看到後麵盔櫻為紅色,心中先是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瘦小而又年輕的將軍竟然有如此高的官階。
那將軍見楊真正在打量著他,當下翻身下馬,也同時打量起了楊真。見他安然地端坐在長凳上,麵目略黑,眼睛炯炯有神,臉龐的輪廓勾勒出了他的容貌,身著粗布短衣,顯得精幹十足,背後背著一個包袱,腰間係著一柄鋼刀。
兩個互相打量了許久,那將軍首先開口,道:“剛才是你打了我的士兵?”
還未等到楊真回答,先前那名什長便道:“將軍,就是他!”
楊真道:“不錯,是我打的!”
那將軍問道:“你為何毒打我漢軍軍士,難道你不知道毒打軍士的後果嗎?”
楊真道:“我並非有意,隻是一時情急,才出手的,還望將軍明察!”
那將軍指著那名什長,對楊真道:“他說你違反了本郡禁酒令,還故意包庇酒樓店主,可有此事!”
楊真道:“無中生有,那什長聽了片麵之詞,便隨便抓人,我看不慣,便出手教訓了他,省得壞了漢軍名聲。”
那將軍道:“他是我的士兵,教訓,也該我來教訓,你既然出手打傷了我的士兵,就該為我此付出後果。”
楊真還沒回答,那將軍將手中大刀拋給手下兵士,抽出腰中長劍,劍鋒直指楊真,攻了過來。楊真眼明,立即起身,推開身後的酒樓掌櫃,一腳踢出長凳,那長凳迎著那將軍便飛了出去。
那將軍手腕一轉,一劍將長凳劈開兩半,楊真見了大為驚駭,暗道:“此人功力不弱!”轉眼間,那將軍長劍刺到,楊真隨即抽出腰中鋼刀,架住那將軍的長劍,隻聽得“錚”的一聲響,刀劍相交時,迸出些許火花。
刀劍一經接觸,便即分開,那將軍長劍劍法一一刺出,全部刺向楊真要害部位。楊真鋼刀左擋右格,連連避過那將軍劍法,腳下步法不亂,冷靜應戰。十數招後,那將軍見急攻不下,劍法陡然轉變,略顯陰柔,陰柔之中,又不乏其力道。楊真此時,揮動鋼刀,一陣猛攻,刀法精妙的絕招盡皆砍出。
那將軍大叫一聲:“好刀法!”刺斜裏,手腕一轉,一劍刺出,直指楊真眉宇。
楊真不知道那將軍如何從自己的刀網下麵刺出此劍,但是此劍來勢淩厲,勢不可擋,楊真暗叫不好,回刀格擋已經來不及,楊真眼看長劍刺來,卻無奈無法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