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秘道 飛庫網

火池的盡頭,一尊高大的石像栩栩如生地展現在楊真的眼前,石像站在火池中間的空地上,高昂著頭,一隻手拄著一柄插在地上的長劍,眉頭緊鎖,嘴巴微張。石像的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像是在發號施令。石像的麵部在火光的映照中清晰可見,麵部輪廓完全被勾勒了出來。楊真呆呆地站在過道入口,完全被這尊石像給驚住了。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楊真才反應過來,他的膝蓋緩緩彎曲,最後跪在了地上,眼中淚光閃爍,低著頭,將雙手高高舉過頭頂,隨後叩拜石像,口中高呼:“陛下!”

陳到在一邊看的真切,走到楊真身邊,扶起楊真,道:“跟我到前麵來!”

楊真站起身來,跟在陳到身後,順著火池中間的空地向前走去。不一會,兩人來了這尊石像麵前,畢恭畢敬地站立在那裏,顯得十分嚴肅。楊真還在打量這石像,隻聽陳到在耳邊說道:“楊真,你跪下,給陛下叩頭!”

楊真當即跪在石像麵前,叩了三聲響頭。火池中間的空地,均是以大青石鋪成,極其生硬,當楊真叩頭完畢,抬起頭時,額頭上已經多出了一塊青瘀。楊真臨近石像,仔細地觀看了一番,這尊先帝的石像惟妙惟肖,麵容、神態、情韻,無一不展現出先帝的風采。先帝石像的發髻、麵部的皺紋、手部的指甲、身上的盔甲均被人給雕刻的十分細致,貌似先帝再生,難怪開始讓楊真大吃一驚。

楊真站起身來,見陳到走到了石像的後麵,便跟了過去。石像後麵一條幽深狹窄的小道向外延伸,楊真見了,忙問道:“將軍,這條路通向哪裏?”

陳到道:“你且跟我來,一會便知。”

於是,陳到舉著火把走在前麵,楊真跟在後麵,一起進了那條小道。小道可不如先前走的那樣順利,不僅狹窄,而且轉向也特別多。兩人幾經轉折,總算走到了小道的盡頭。陳到望著楊真,對他道:“楊真,你可要做好心裏準備。”

楊真點了點頭,道:“是不是有危險?”

陳到搖頭道:“這裏一點危險都沒有。”

小道的盡頭,有個筆直的通道,隻是這通道是通向地麵的,這通道的兩側還有人工挖成的腳蹬,兩人順著腳蹬向上爬。當陳到推開頭上的木板時,明亮的光線照了進來,陳到將火把給滅了,自己爬到了地麵上。楊真在陳到後麵,見陳到已經爬了出去,便緊跟著也爬了出去。

爬出了小道,映入楊真眼簾的是一間房間,這小道則是在床板的下麵。楊真問道:“這是?”

陳到先是將小道的木板給蓋住,又把被子鋪在了木板上,然後跳下床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楊真又一次看了看房間,見擺設都很正常,而且還很幹淨,忽然恍然大悟,道:“將軍!這是你的房間?”

陳到嗬嗬笑道:“是的,不過我原先可不住在這裏,是發現了這個秘密後,才搬到這裏來的。”

楊真問:“那這房間以前是誰的?”

陳到道:“我曾經勘探過,先帝臥病期間,一直住在這個房間裏的,隻有一個人。”

楊真急忙問道:“那個人是誰?”

“馬謖。”陳到答道。

“馬謖?是他?”楊真道。

陳到走到桌子邊上,右手拿起一個酒壺,左手拿起一個酒爵,右手對著左手一彎,便倒了一爵的酒,然後左手把酒爵送到嘴邊,一飲而盡。陳到喝過一爵酒後,便道:“是他,沒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楊真道:“真沒想到,馬謖竟然如此大膽。”

陳到搖了搖頭,道:“大膽的不是馬謖,而是馬謖背後的人。”

楊真默默念道:“馬謖背後的人?是丞相!”

陳到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酒壺和酒爵,走到楊真身邊,拍了拍楊真的肩膀,道:“是不是難以置信?要不是我發現了這個秘道,我也決計不會相信的。”

“將軍,那你說,丞相為何命令馬謖挖這個秘道?當時丞相可不在永安,他又是如何得知先帝的寢宮裏有個密室?”楊真問道。

陳到答道:“這個我也不得而知。不過,你可以想象的出來,先帝回到這裏後,不久便臥病在床,他房間的密室自然是不再進去了,那馬謖打通了秘道,和先帝隻有一牆之隔,先帝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到,這也許是最好的解釋。”

楊真想起了,在他給先帝當班期間,馬謖曾經莫名其妙地問過他先帝的飲食狀況,之後,他便很少見到馬謖,難道秘道的開通,便是在那個時候?他突然又想起前不久去丞相府的事情,丞相對他有免死金牌的事情了如指掌,難道先帝賜給楊真免死金牌的時候,馬謖便在牆的那一邊偷聽,從而將事情告知了丞相?楊真心中疑惑不已,便道:“將軍,諸葛丞相如此精心安排,到底是為了什麽?”

陳到道:“為了什麽?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隻是為了權力。”

楊真道:“丞相已經是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的權力還不夠大嗎?”

陳到突然叫道:“對了,我們還要再回去一次,石像後麵有幾句石刻的字,我想,這是先帝的暗示。”

不及楊真問起,陳到便將床上的木板連同被子一起掀開,縱身跳下來秘道。楊真跟在他的後麵,也跳了下去。陳到點燃了火把,順著來時的路又領著楊真走了一遍。兩人又回到了密室之中,陳到將火把在石像後麵照了一遍,石像腳下的一方大石頭上,刻著幾句箴言。楊真湊近了去看,隻見上麵刻道:“白帝道觀,尋訪青衣,一遇天罡,龍翔天下。”

楊真看了一遍,又默默地念出來一遍,可是他始終不懂其中意思,便問道:“將軍,這是什麽意思?”

陳到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楊真,這便是先帝留下來的謎,隻是我解不開這個謎,你與先帝有緣,不妨將其記在心中,慢慢悟來。好了,我們現在趕快上去,在這下麵待了也夠久了,你剛剛移交給我的三萬大軍我還沒有整頓呢。”

楊真笑了笑,道:“將軍說的極是,那我們這就上去吧。”

兩人從原路返回,陳到將密室內的火全給滅了,然後舉著火把,沿著台階走,不一會就出了密室。陳到將一切複原,與楊真一道出了先帝寢宮的門。兩人一出廢園,便回到了陳到的房間,待陳到把一切都收拾妥當,便對坐在凳子上,開始暢飲美酒。

陳到先喝了一杯,舉杯對楊真道:“來,今日我們姑且將所有煩惱都忘記了,盡情地開懷暢飲。”

楊真喝得酩酊大醉,昏昏沉沉地便躺在了陳到的房間中。陳到酒量要大他許多,喝了微微感到有點頭暈,楊真便醉倒了。陳到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楊真扶到床上,自己則出了房門,去軍營視察那剛剛紮營的三萬大軍。

楊真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拍了拍尚有點痛的頭,下了床,走到桌子前,端起一個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楊真將水喝完,用力甩了甩頭,使自己逐漸清醒過來。他在房間中沒有看見陳到的身影,一瞥之下,看見了桌子上的酒杯下壓著一張寫著字的布條。楊真拿起酒杯,將布條抽了出來,隻見上麵寫道:“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我還要訓練士兵,如若有事,便到校場來找我。叔至字。”

楊真看完以後,便出了房間。此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從校場上傳來了陣陣喊聲和一通通的鼓聲,楊真昨夜喝醉了,一夜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擔心關鳳找不到他,便快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楊真剛到房間門外,便看見關鳳從對麵走了過來,關鳳一見到楊真,臉上怒氣顯現出來,大聲喝道:“楊真,你昨天一晚上跑到哪裏去了?”

楊真嘿嘿笑了笑,然後身後拍了拍後腦,說道:“我昨天喝醉了,就在陳將軍的房中睡著了,剛剛醒來。”

關鳳走了過來,舉手便要打,還好楊真躲的快,沒有被關鳳打到。關鳳嬌嗔道:“好你個楊真,自己跑去喝酒,害的我滿世界的找你不著,這會還敢躲我?”

楊真道:“鳳兒,你的拳頭那麽硬,一拳打下來,我估計要休息個好幾天才能恢複過來,不躲不行啊。對了,怎麽沒見何平和牛三啊?”

關鳳道:“都出去找你去了,估計一會找不到你就回來了,你說你去找陳將軍喝酒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讓我們一路好找。”

楊真走到關鳳身後,把兩隻手放在關鳳的肩膀上,輕輕地拿捏了幾下,道:“鳳兒,你別生氣了,以後再有什麽事情,我一定提前通知你。今天你就陪我到城裏打聽下蒲元的消息,好不好?”

關鳳臉上洋溢著喜悅,回頭看了楊真一眼,當即道:“等牛三和何平回來了再出去,我讓他們出去的時候順便打聽打聽。”

楊真喜道:“鳳兒,還是你想的周到。”

楊真和關鳳一起進了房間,對視而坐,剛聊了沒有幾句話,外麵便傳來了厚重的腳步聲。楊真聽見了,當即說道:“聽著腳步聲,準是牛三回來了。”話音剛落,一個魁梧的大漢便走進了房門,果然是牛三。

牛三進了房間,兩步便走到了楊真的身邊,大口大口地喘氣。楊真連忙給牛三倒了一杯水,把水遞給牛三,牛三接過那杯水,同時道:“將軍,你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多謝將軍賜酒!”關鳳聽到牛三如此說,扭過臉偷偷地笑了,心中暗道:“這牛三,給了他一杯水,卻當成了是酒,看來也是個愛喝的酒鬼。”

楊真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見牛三端起那杯水一飲而盡,水一經下肚,牛三的眼睛便瞪的賊大,看著楊真,問道:“將軍,這酒怎麽喝著喝著和喝水的味道一樣啊?”楊真“噗哧”一聲,忍俊不住,便笑了出來,一隻手抬了起來,指著牛三道:“牛三啊牛三,你讓我該怎麽說你呢?你就知道喝酒,給你一杯水,你也當成了酒。”關鳳此時笑過,轉正了身子,問道:“牛三,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打聽的怎麽樣?”

牛三目光迷離地望著握著手中水杯,笑了起來,道:“我還隻當是酒呢,原來是水啊。將軍我都打聽清楚了,這一片沒有叫蒲元的人,就算聽都沒有聽過。”

楊真道:“嗯,姑且等何平回來,看看他找到的如何?”

關鳳點了點頭,她也拿起水壺給牛三倒了一杯水,並且遞到了牛三的手中,同時說道:“牛三,來!我敬你一杯水。”

牛三連忙接過水杯,對關鳳道:“多謝將軍!”

牛三又將一杯水給喝下了肚子,然後他自己又連續倒了幾杯水,也都是一飲而盡,看來他是渴壞了。牛三喝過了幾杯水,便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左手撫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高興地說道:“好了,這下再也不會渴了。”

牛三話音一落,一隻手從牛三背後伸了進來,那隻手顯得很是瘦小,看到的人沒有一個不感到是皮包骨頭了。牛三一把抓住那隻手,向前那麽一拉,將藏在他背後的人拉了出來,竟然是何平。牛三一見是何平,便鬆開了他的手,連忙問道:“怎麽會是你?什麽時候來的,連個聲音都不出,鬼鬼祟祟的想嚇死人啊?”

何平道:“你說話的時候,我便進來了,隻是見你喝水喝的那麽過癮,就沒有敢打擾你。”

楊真問道:“你去城中打聽的如何?”

何平答道:“我倒是打聽到了一點眉目,這裏的確有個叫蒲元的人,隻是不住在城中,住在城外的一個道觀內。聽說這蒲元是個絕代名匠,他的祖先是春秋時期冶煉術士歐冶子的嫡傳弟子,先帝也曾經命他打造過五千把鋼刀,配發給了白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