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子!”
一個用力,他將我狠狠的抱進懷裏,夾雜著他混亂沉重的呼吸,低啞的呼喚,我覺著我的耳朵都要紅透了。
“你……怎麽會是你?臭狐狸,你現在天劫剛過,怎會這麽快就醒來?這裏這麽危險,讓蒼溪來就好了啊……”
“我還未提你倒有膽子說!”他忽然橫眉豎目拉開我將我凶狠一瞪,一把掏出了懷裏的一枚珠子,詭異的紅光自他指縫間緩緩縈繞,“你用貼身法物替我擋劫也就算了……我沒承想你竟敢膽大到用上自己的內丹!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一步將珠子逼出,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隻會是一把粉屑?!”
我愣愣的望著他顫抖著手將臨風珠重新係回我的脖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好看的眉輕輕皺了起來,解下身上純白的披風將我裹了個嚴實,扶起我就朝著那誇張的坐駕走去。
“喲~大人這是要帶聖女去哪呀?”
忽然,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自後方響了起來。
我順著聲音往後轉身,正見那個拜吉並未像那些個教眾一般倒地不醒,悠然的斜斜倚在牆上,冷笑著望了過來。
身旁的狐狸忽而握緊我的手,聞言賠笑道:
“在下不過是想帶聖女在附近散散心罷了~”
“散心?”拜吉好似聽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不知大人帶著聖女散心,是不是就一去不複返了?那樣可讓拜吉不好辦了,拜吉可是要帶著聖女回總教領賞來著~到嘴的鴨子要是突然飛了,相信大人也不會甘心的~”
眼見意圖暴露的差不多了,我擔憂的望向身旁沒了麵紗的狐狸,正想說句什麽,狐狸卻堅定的將我往身後牢牢一護。
眼見兩人就要亮出武器開打,我一急,趕緊一把衝向那誇張的坐駕,一撐邊沿收勢不穩一個咕嚕嚕就滾進了駕內,白紗揚起的那刻,是我以匕首抵著坐駕中的男人絕決的神情。
“拜吉,放我們下山,否則,你們昆侖教的特使若是死在了你的地盤,你恐怕也不好向你們的教主交代!”
拜吉抱著手臂冷笑一聲,“以為我不知道?那家夥才不是什麽狗屁特使,保不準還是你們找人假扮的!”
匕首下的頸脖透過胸腔傳來一陣低沉的悶笑,不大聲,卻著實傳到了山寨的每一個角落,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我都不自覺的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
“沒想到,你這丫頭居然敢把刀子架在我的脖上。”那甚是耳熟的聲音微微斂了笑意,揚聲對著不遠處的拜吉冷冷一哼,“拜吉,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觸犯了本使,你會有何下場。”
就見他翻掌一揮,隱隱約約遮著的重重白紗應聲而落,現出坐駕內被我脅持的那人真容來……
拜吉不知為何臉色忽然大變,猛地就地一跪狠狠磕下頭,口中竟還惶恐的山呼:
“拜吉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聖子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驚恐的對著我麵被前脅持的男人遙遙一拜,那模樣不似作假!
我迷糊的繞過男人高大的身子,往男人臉上瞧去……嚇!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嚇得我魂飛天外!麵前被我拿著匕首抵在頸上威脅的男人,不就是狐狸那家財萬貫的養父容琛麽?!
難怪……他剛才會說,居然敢有人把刀架他脖子上……,我看就是當年的卓青雲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都敢我抵著匕首的手開始抖啊抖的,一不小心,就劃破了容大叔嬌好的皮膚,容大叔的眼風似乎往我這邊掃了一眼,轉瞬又恢複了淡定的模樣。
狐狸沉默的立在了坐駕的左邊,看了我一眼。
默默的搖了搖頭:
不要輕舉妄動。
又點了點頭:
相信父親。
……好吧,我隻得回以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下一秒,我反倒被容大叔抓到了身前,形勢大逆轉啊簡直就是!穴道被封,我隻能軟綿綿的靠在容大叔的手臂上,他低沉的聲音炸在耳邊時不時會有一種……嗯,轟炸機的震撼!
“本使有事需借聖女一用,拜吉你看著辦。”
拜吉躬身拜下的背影一僵,“這……教主說要親自審問……”
“拜吉!”容大叔忽然一聲怒斥,“現在這裏就我的職權最大,莫非你還想以下犯上取我而代之不成?!”
拜吉趕緊再拜,“小、小的不敢……大人、大人隨意就好……”
言罷,容大叔剛想命抬轎之人群啟程離開,豈料一抹黑影自月下飄來,穩穩的擋住了我們連同坐駕離開的小路。
“原來是叔叔,這麽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否?”
來人同樣黑紗覆麵,身形高挑,露在外頭的兩雙剪瞳盈盈似水,卻又帶著幾分淩厲與強勢……我不禁感歎,這樣一個男人,該是那種妻妾成群風流成性的流氓才對。
身邊的容大叔側臉掃了他一眼,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置身事外的淡漠模樣:
“烏賢?原來都長這麽大了,如今既已身為年輕的昆侖教教主,就該做好被我江南容鬼煞削掉腦袋的準備。”眼神驀地一冷,“當年暗害家姐的一行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昆侖教教主?!就是眼前這個高挑且顯得有些纖瘦的男人————烏賢?!
烏賢輕輕一笑,“阿卓和當年毀我聖教,滅我教眾,殺我教中重臣……如今她欠下的債,我一並要從她的女兒身上討回來!”
容大叔不屑,“怎麽,隻會欺負後生,倒不敢找到我這個主謀人的頭上來算帳了?”
烏賢猙獰的皺了下眉,笑意森寒,“叔叔的帳,咱不急,收拾完阿卓和那個不貞潔的叛徒生下的新聖女之後,咱們有的是時間算!”
容琛麵色一沉,“她,我是定要帶走的。”
“我若不肯呢?”
“你攔不住。”
“好大的口氣!”
“有本事就試試。”
忽而容大叔身影一掠,早已迎向對麵的那個烏賢,黑白二影很快纏鬥在了一起。
我手腕一緊,回過神來的時候,狐狸正拉著我迅速在一群白衣人的護送下撤離了戰場。
我一驚,趕緊低聲焦急問,“就把你父親一個人丟下?他也是聖子,他們若是擒了他照樣會吸取他法力或者拿他祭祀什麽的,到時候練成了邪功危害中原武林,動搖皇室根基怎麽辦?!”
狐狸匆匆側臉解釋,“父親自有他的計劃,不用擔心。父親既然行動,必有萬分的把握在裏頭,不然決不會做出這般貿然的舉動。”
急速前進的隊形猛地一滯,前方赫然攔了個身影。
“還想往哪跑?!”
“拜吉!”
狐狸暗暗罵了一聲,將我交給身旁的一個人,低聲吩咐了幾句,率先提掌迎向攔在前方去路陰陰笑著的拜吉。
我來不及阻攔,就被身旁那人給攔腰扛在肩上,頭暈眼花的我隻看得見周圍的景物在迅速倒退,我胡亂的揮舞著手腳踢打扛著我離開的男人。
“放開我!狐狸身上有傷啊知道不?還敢動手跟人打架,不要命了麽?!”
“若非為了你,爺豈會拚著搭上性命也要親自來救你?不要命的到底是誰!”
我愣了愣,扛著我的人……
“蒼溪?”
“做什麽?!”扛著我的男人沒好氣的甩了我一個白眼。
“還真的是你啊……”
他額上的青筋我似乎都能看見,“你希望扛著你的是誰?爺?”
我用力的點點頭,“狐狸可比你扛著我還溫柔!”
“滾!老子願意扛著你回家就不錯了!”
“小氣吧啦的……”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一會兒再收拾你!”
委屈扁扁嘴,“先放開我。”
他猛地挑眉,自若的看了眼四周,“你確定要在這朵堪比巴掌大小的祥雲上讓我放手?跌下去我可不管~”
我嘿嘿一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隻能把屁屁和噓噓留在你背上了!”
“你……”不得已,蒼溪隻能降下祥雲,讓我在黑暗的角落就地解決。
我一身清爽的回到那朵祥雲上,“走吧,還等什麽?你也要解決一下?”
“你夠狠!”他臉色通紅的一甩長袖,一把將我推下祥雲,轉身架著祥雲又往前飄去了,臨走前丟下一句沒好氣的狠話,“給我老實點待在原地別動!”
我孤零零的站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陌生地方,忍不住對著蒼溪架著祥雲離開的方向抱怨,“你大爺的拍拍屁股走人至少也給我留幾片雲嘛……現在丟我一個人在這裏是怎麽著!好餓啊……”
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我剛說完那句話,就覺著迎麵飄來一陣烤雞或者烤肉的香味,我下意識的邁開步子,尋著香味的蹤跡走去,四周漸漸被濃鬱的黑霧給籠罩也未察覺。
“想吃麽?”虛空中一道縹緲的聲音這麽問道,似乎是個男人的聲音,帶著詭異而又妖嬈的誘惑。
我點點頭,麻木的眼望向前方。
“想……吃……”
“到我身邊來。”
我依言朝著前方不由自主的邁步走了過去,當我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有可能被言靈操縱身體時,身體忽然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瞬間跌倒在地。
“小銀子!”
一聲焦急的呼喚將我神遊的神智終於拉了回來,一並收回的,還有對身體的控製權利。
四周的黑霧瞬間如潮水潮漲般利落,竟一點痕跡也沒留,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剛才怎麽回事?我明明就快要吃飯了,現在餓著肚子不說,好不容易有隻雞腿,卻被你那麽一吼敢情連念想都跟著沒有了!”
狐狸臉色慘白慘白的一把抱緊了我,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漠的掃了前方的某處一眼,並不理會我的抱怨。
我隻得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