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芸娘與倩兒
入深秋，盡管天氣如何，盡管某些人如何，都擋不住紅衣的足跡，都擋不住她的古靈精怪。庭院深深，霧氣繚繞，將緋紅的花朵幾乎遮掩成了白，池水送點點落花順流而下。一襲華美大紅色長裙的女子玉足輕點，水麵隻泛起極微的波紋。她衣裙的紅與水色相融在一起，衣袂翩躚間似是破開這如薄紗的白霧，雖極美卻本就淺淡的眉眼更是看不真切。
在湖邊玩水的女子，膚色與這雲霧的白如出一轍，她閉著眼，纖長的睫在眼瞼處投下細密的陰影，紅唇似血，長發如墨如瀑，冰肌玉骨，絕色天成。
這樣的美，讓女子身邊的丫鬟不禁屏住呼吸，這美是那樣的不真切，仿佛一個聲響，就會如曇花一現般，消失得無影無中。
但是，好景不長，總是有許多和和 諧的因素打破此時的美好。
紅衣，輕磕眼瞼
“呦！這不是芸娘嗎？”
被喚作芸娘的女子，憎恨的看了眼前的女子，繞過她，繼續向湖邊走去。
“怎麽，還不理人了。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被人追捧的桃花仙子嗎？”
女子刻薄的話語，不絕於耳，擋住芸娘的去路，挑釁的看著她。
“讓開。”
“讓開？”女子捂嘴嬌笑，媚眼秋波婉轉。但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的狠毒。
“放肆，芸娘，你一個妾。竟不知道向我行禮。還真是反了你。”
“倩夫人，王爺可沒說芸小姐是妾。在沒有給小姐身份的時，誰知道將來小姐又會是怎樣的身份。”
在湖邊打盹的紅衣，臉上有了讚許的笑意。傾入心脾的水，涼涼的，這一刻她很是享受難得的安逸。倘若，那隻聒噪的野雞閉上嘴，就更美好了。
“呦！難不成你家小姐還盼著登上六王妃之位？”倩兒話雖然衝著丫鬟說，但那雙惡毒的眼睛，望向芸娘，竟然有了笑意。
“這也不是無可能的。”丫鬟，漲紅著臉，替自家主子辯解道。
“翠兒，住嘴。”就在芸娘開口製止丫鬟時。
“啪。”的一聲。一掌打在剛剛替芸娘說話的丫鬟臉上。
“小倩，你這是幹什麽？”
“嗬嗬，怎麽？心疼了。”一邊伸手推芸娘，一邊把她往後逼。惡毒的話語就這樣從她的嘴裏說出。“少給那假惺惺了，你還以為你是桃花鎮眾人的桃花仙子嗎？芸娘，芸大小姐。”最後幾個字，像是刻意般，一字一句，要的如此真切。
“嗬嗬，那也比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強。”
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倩兒大笑起來。伸手抓住，芸娘的長發，眼裏閃過一抹惡毒的笑意。
“狼心狗肺又怎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難道不應該嗎？”倩兒說到這裏，眼裏是不甘，是恨意。
“憑什麽你芸娘可以清高的被眾人追捧，而我卻不能。試想我倩兒不比你差，卻為何，我要做你的丫鬟，任你差遣。我不甘，我不甘。”眼神迷茫的看向芸娘，似是控訴的說道：“你知道嗎?當初你救了我，我很感謝。因為是你給了我生的希望。那時做你的貼身丫鬟，我心甘情願。可你呢，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
狠狠的抓著她的頭發，兩人麵對麵。倩兒的臉上滿是痛苦，憎恨。反關芸娘，一臉平靜。盡管被她抓住頭發，盡管真的很痛。可是她依舊不發出任何聲音。
“你知道我愛玉郎，你卻橫刀奪愛。忘我和你掏心掏費，你卻這般對我。你知道嗎？就在我要和他私奔的那一天，他說你勾引他，所以他要對你負責，所以他就要拋棄我。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當時心有多痛你知道嗎？”
倩兒沉浸在過往當中，眼淚就那樣的流了下來，染花了精致的妝容。可是她不在乎，她知道到，那個自己愛的人，已經不愛自己了，不愛自己了。她現在一所所有，有的隻是滿腔的仇恨，所以她要報仇，她要報複。
“這就是你出賣攬月閣的原因，對不對。”錯楞的看著眼前哭的一塌糊塗的女子，她沒想到，竟是當初她拆散她和那個姓玉的書生。因此給攬月閣招來如此橫禍，歸根結底竟是因為自己的關係，攬月閣二十多條性命。就這樣沒有了。
“對，這就是原因。我要報複你，當然也要報複攬月閣。哈哈，怎樣，心痛了吧。聽到自己救回來的人，毀了你的一切。心裏，肯定不好受吧。哈哈，我要的就是你良心不安，我要的就是你痛苦。哈哈…哈哈…”
“啪。”
不可置信般，芸娘手顫顫抖抖的落在倩兒的臉上。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倩兒，瘋了一般，重複著這句話，人也跟著向芸娘衝去。兩人就這樣的倒在地上，扭打到一起去。
“你憑什麽打我，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桃花仙子，說白了你不過也是個妓，被萬人騎的妓 女。”
一旁的婢女，奴才，想要拉開兩人。但是卻跟著滾做一團。
“夠了，小倩，你給我聽好了。”
狼狽的從眾人中掙紮起來，朱釵盡落，雲鬢也在扭打中亂了。清亮的眼睛裏是心痛，是悔恨，更是恨鐵不成鋼。
“小倩，往我救你一場，你竟然這樣對我，出賣我也就罷了，你竟然狠心殺了攬月閣眾姐妹性命。你，你，你連畜生都不如。狗都知道報恩，你可倒好，你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芸娘一邊控訴著，一邊流著淚。她怎能不心痛啊，竟然禍起自己。
“你，沒資格說我。你，憑什麽說我。”同樣一身狼狽的倩兒，惡狠狠的衝著她吼道。那裝模作樣的樣子，她現在看了就想吐。
“嗬嗬，小倩啊，小倩。我當初就不該救你。你以為，你那玉郎是真的愛你。哈哈，你以為他對你是一心一意。那我就好心告訴你吧，他早以是有家室的人，他隻是玩玩你而已。虧我把你當好姐妹，我曾經就在桃花鎮看見他與一名女子，及其親密，細打聽下，竟是他的夫人。”憐憫的看了一眼那寫滿詫異的臉。
繼續殘忍的說道：“我知道了，當然不能讓他在纏著你，我威脅他，要是在纏著你，我就把這事告訴他夫人。那時候，他求我不要告訴他夫人，並且保證以後不和你有來往。”
“不肯能，你在撒謊，你在騙我，玉郎是愛我，他是愛我的。”瘋狂的眼裏有著恐慌，有著不可置信。
“我為什麽要騙你。”
“當然，你恨我殺了攬月閣的眾人，你恨我揭發你不為人知的秘密。”
“嗬嗬，小倩，這麽多年，我可曾騙過你。”
我可曾騙過你，我可曾騙過你，我可曾騙過你。
這句話，就像一句魔咒一般，糾纏著那名喚做小倩的女子。
小倩，這麽多年，我可曾騙過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