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夜雨遭圍

花府,正門口,劍拔弩張,場麵驚人,隨時都有大打一架的趨勢,嚇得偶爾路過的幾個行人屁滾尿流地跑沒了影兒。

隻見二十多個青衣小廝,十幾個黑衣侍衛,一群裙釵淩亂的丫頭,外加幾個膀大腰圓的老媽子,或舉著棍子,或手持長劍,或捧著石頭,或拿著鍋鏟,一個個怒目圓睜地瞪著被他們緊緊圍在中間,動彈不得的兩女四男,那憤憤猝火的眼神,簡直就跟見到殺父仇人似的,完全和屋裏的纏·綿一樣兒一樣兒的。

“小……小姐……你不是說這裏的人會很歡迎你麽??怎……怎麽會這樣?”怕怕地躲在梁雨橙的身後,換上女裝恢複清秀的某個丫頭很沒骨氣地戳戳她的肩膀,一想到剛才那個跑進花府,渾身冒火,幾乎能點燃整個地球的姑娘是她家小姐的心腹之一時,萄兒的頭皮就忍不住一陣發麻,遂咬著嘴巴弱弱地問道,“那個,小姐,她真是你的好姐妹嗎?呃,不太像呐……”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說這個!”回答她的不是梁雨橙,而是一旁站在幾人前麵,一臉警惕的電掣,隻見他側臉沒好氣地瞪了萄兒一眼,低低地說道,“眼下想想怎麽擺脫這些人才對!”

“能怎麽辦?又不能真的動手!”不客氣地反駁過去,萄兒忿忿地偷摸了一把還在發疼的屁股,輕輕地吸了口氣,衝電掣揮了揮軟綿綿的拳頭,撇撇嘴咕噥道,“再說了,他們人多,還帶著家夥,你可有傷在身,肯定打不贏!想了也是白想!”

那語氣,好像被困的人沒有她似的!

“…………”好吧,他投降,他木訥,他嘴笨,他說不過她,他閉嘴!

“什麽時候了,你們倆還有精神內訌??”一人賞了一個板栗,在萄兒的呼痛聲中快速抽回了手臂,梁雨橙往右側挪了幾步,和冥洛夜背靠著背而站,一邊掰掰手指,鬆鬆骨頭,一邊掃了一眼蠢蠢欲動的眾人,小聲地說道,“在驟雨解釋清楚之前,我們要盡量控製住這裏的場麵,能拖就拖,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千萬不可以傷到他們!”

“…………”呃,說是不動手,那你鬆動筋骨是幾個意思????

“站久了有點兒累!”仿佛看出了以風馳為首,其餘兩人的疑惑,梁雨橙很厚道地主動解釋道,“活動活動身子,免得等會兒還沒進去腿就軟了!”

哎,那天晚上打架用力有點過度,先前不曾覺得有什麽異樣,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不知怎的,安穩睡了一覺後,醒來就各種酸疼了,現在站了才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就已經軟綿綿的了,好想找個地方坐一下。╮(╯▽╰)╭“雨兒,你哪裏不舒服?”察覺到梁雨橙緊靠著他的雙腿不正常地抖動了一下,冥洛夜心裏一慌,遂急急地轉過身來,緊張地握著她的雙肩,仔細地打量了她一圈兒,目光最後定格在她脖子上那個結了痂的傷口處,一臉心疼地追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了?別瞞著我!”

此話剛落,此舉一出,各種殺死人的目光立刻刷刷刷地射了過來,手裏的武器也更加高的舉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在梁雨橙和冥洛夜的身上鑿出幾個洞來。

一個平時跟茉莉園眾人走得較近,又對花解語頗有好感的黑衣侍衛率先舉著長劍走了出來,隻見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此刻還不忘秀恩愛的“狗男女”,絲毫不懼怕某個男人存在的勢力,晃了晃手裏泛著寒光的利刃破口大罵道,“哼,本來還不太相信纏·綿的話,這麽一看,王爺你果然和這個女人有一腿!你這樣做怎麽對得起我們小姐??”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公憤,平時受了花解語恩惠的人一想到那個可憐的人兒,再對比一下眼前氣死人的場麵,遂紛紛忍不住揚了揚手裏的武器,氣勢洶洶地逼近幾人,高聲謾罵起來:

“就是,還在這裏卿卿我我的,把我們七小姐當成什麽了??”

“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不知道王爺是已婚男子麽?竟敢公然勾引有婦之夫!!真是太傷風敗德了!!”

“告訴你,就算咱們小姐沒了,她也永遠是夜王府的正王妃,有我們老爺和公子在,你一輩子甭想進夜王府!少做夢了!!”

“哼,王爺對我們家絕世無雙的七小姐都見異思遷,你這個連我們小姐腳趾頭都比不上的黃毛丫頭,肯定會早晚被拋棄的!”

“妾室欺負死去的正主兒還欺負到娘家來了,你們真是太過分了!有我們在,除非踏著我們的屍體,否則的話,就算是王爺,也別想踏進花府一步!”

“滾出去……滾出去……”

“離花府遠一點……滾……”

…………

辱罵聲真是越來越嚴重了,各種難聽的話層出不窮,簡直將梁雨橙從頭到腳罵了個狗血噴頭,但她卻一點都不生氣,也沒有絲毫緊張擔心的模樣,隻是一臉平靜地注視著眾人,眉眼之間含著幾分淡淡的笑意。

反倒是冥洛夜,用盡所有的耐心在腦海裏揉碎了所有的辱罵,一張本來就不白的臉,此時此刻更是黑如鍋底,眸子裏飛快閃過一絲寒意,緊緊地將梁雨橙護在身下,抬眼冷冷地射向僅隔一步之遙的眾人,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道,“你們這些人……”

“夜……不要……”一把抓住冥洛夜的手臂,撲閃著靈動的大眼衝他直搖頭,梁雨橙拽拽他的袖子,笑靨如花的模樣跟某人簡直是天差地別,隻見她輕描淡寫地指了指越來越近的花府眾人,心情頗好地調侃道,“嗬嗬,沒想到我的人緣這麽好吧?看來你這輩子都甭想找小三兒了!!!”

“雨兒,你……”又好氣又好笑地抽搐了幾下嘴角,怔怔地望進梁雨橙亮若星辰的眼眸裏,冥洛夜無奈地輕歎了口氣,猛地斂回身上的戾氣,溫柔地摸摸她額前柔順的發絲,低低說道,“不能告訴他們,你會一直遭受敵意,你還……”

“喲~~~~這不是咱們七妹妹的絕世好夫君麽?怎麽這會兒摟著別的女人啊??”突然,一道陰陽怪氣的女聲傳了出來,尖刻地打斷了冥洛夜的話,緊接著就見一襲粉紅色百褶裙裹身,麵色紅潤,鼻孔朝天的花意濃扭著小蠻腰從大門走了出來,一臉嘲諷地睥睨著人群中親密握手的兩人,故作惋惜地說道,“哎,我那可憐的七妹妹,本以為嫁了什麽了不起的好男人,可以衣食無憂地享受一輩子,沒想到,紅顏薄命,早早兒地去了就罷了,竟然還所嫁非人,千挑萬選挑了個負心漢!!嘖嘖……”

“六小姐!!!”花府眾人聞言,雖然聽出了其中對花解語的羞辱,但因為有外人在場不好反駁,隻能忍氣吞聲地咽進了肚裏,遂一個個不情不願地行了禮,隨便地打了聲招呼。

“花——意——濃——”剛剛才壓回去的寒意經某個尖酸刻薄的女人一挑撥,再次席卷全身,隻見冥洛夜眼眸危險地半眯著,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冷冷地射向花意濃,讓人有一種被扒光了遊街的穿透感。

前幾次的教訓想來是他太仁慈了,花意濃,你非要讓本王賜你無與倫比的噬骨錐心才肯收斂麽?

“…………”-_-||這次的寒意太過霸道,再也隱藏不住了,方圓百米之內的人毫無例外地全部感受到其不容忽視的威力,遂一個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額頭上也不禁流下幾滴冷汗。

當然,更加應該感到冰涼刺骨的,還是非挑起事端的花意濃莫屬。

但是死鴨子永遠都是嘴硬的,天生傲嬌慣了的人,是絕對不會主動承認錯誤向敵人示好的。

所以,花意濃即便心虛地咽了咽口水,連看都不敢正麵看冥洛夜一眼,卻還是逞強地挺了挺她自以為傲的胸脯,清清嗓子理直氣壯地大聲說道,“本小姐又沒有說錯,分明就是你拋棄亡妻在前,勾搭女人在後,我那七妹妹有眼無珠看中你也是她命中帶煞!”

胸大無腦說的果然就是花意濃,她不僅絲毫沒有意識到周圍各種憤怒的目光,而且更加肆無忌憚地說道,“七妹妹上輩子也不知作了什麽孽,以至於落得如此下場!現在還屍骨未寒,當時歡歡喜喜嫁給的丈夫就帶著別的女人回來,耀武揚威地上了娘家的門兒!”

“六小姐!!!!!”這話說的太過分了,連他們都聽不下去了!罵罵王爺和那個女人就行了,為何要如此侮辱七小姐???

“好,很好……”唇角的弧度已經不再單單是邪魅,而是詭異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殘忍……

“夜,別生氣!”再次攔住冥洛夜,柔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梁雨橙笑著衝他搖搖頭,見他眸子微閃幾下,最終漸漸地回複了平靜,握緊的拳頭也鬆了開來,遂放心地點了點頭,然後波瀾不驚地走出他的保護,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將花意濃上下左右打量了個遍,右手扶著下巴,故作驚訝地喊道,“哇哦,這位小姐生的可真是標致!一襲粉色的衣服更是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不過……”

見花意濃得意地挑了挑眉,擺出她一貫的囂張嘴臉,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地哼了哼鼻子,梁雨橙唇角輕勾一抹嘲諷的弧度,話鋒突然一轉,以所有人都能清楚聽到的聲音不勝求解地反問道,“既然令妹剛剛過世,那麽還在服喪期間的六小姐,為何此時還敢堂而皇之地穿著喜慶的紅衣,大搖大擺地四處晃悠?難道說,親妹妹的離去是這麽一件可喜可賀的事,以至於當親生父親悲痛欲絕寢食難安之際,你這個做女兒的還可以安然到花枝招展?嗬,世人該說六小姐你是心胸豁達看得開,還是大逆不道心狠毒?”

“臭丫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