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重返紫雀

“公主?穆麒?英文?她們是紫雀國公主北拓瑜和禦前侍衛?紫雀要和赤兔聯姻?北流楓遇刺?”二人毫不避諱的談話內容一字不漏地傳進了梁雨橙的耳中,她狐疑地停下手中的動作,隨意地將黑衣男子丟到一邊,便起身把萄兒拉到一旁,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拽著她不動聲色地往酒樓門口走去。

“哎,公子,他們還沒醒呢,萬一被別人踩到了怎麽辦……”擔心地看了一眼身後,萄兒身子不穩地順著梁雨橙的牽引往前麵撲去,疑惑地抬頭看了看天香樓偌大的招牌和近在咫尺的門口,遂又是驚訝又是興奮地說道,“要進去吃飯嗎???嗬嗬,好啊好啊,我肚子正好餓了!嘻嘻,公子你真體貼……不過他們在說什麽啊?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

奇怪地打量著前麵的兩人,萄兒迷糊地撓撓腦袋,一臉迷茫地看著梁雨橙,小聲嘟囔道,“難道是別個王朝的文字?藍鯉的?哎,公子,你聽不聽得懂啊?他們講什麽呢這麽吵?”

“what?whodare?why?(什麽?誰敢殺父皇?為什麽?)”正在萄兒念叨的當兒,北拓瑜慌張地扔掉手中的皮鞭,雙手緊緊地抓著司澍的肩膀,激動地喊道,“howaboutmyfather?isheok?(我父皇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princess,pleasecalmdown!(公主,請冷靜一點兒)”眸子微閃地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白嫩雙手,不出片刻就恢複了正常,司澍抬眼看向前頭迎麵走來的兩個男子,眼底沉澱出兩潭幽深的暗光,危險地打量著後麵那喋喋不休個子較小的青衣書童,周身卷起一股冷冷的氣流,警惕地沉聲說道,“waitforaminute!(請稍等片刻)”

“嘖嘖,這酒樓看起來應該不錯!都有這樣氣質高貴的人進來吃飯!”敏銳地察覺到黑衣男子投射過來的一抹騰騰的殺氣,心裏一緊,梁雨橙猛地一下子擋在萄兒的麵前,替她遮住正對麵淩厲的視線,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朝著裏麵走去,先是一臉滿意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將北拓瑜二人也不客氣地攬入眼中,仿佛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地商人再正常不過地欣賞著異地風情,接著又好像想到什麽,擺出一副無比遺憾加憤怒的模樣,回頭指著萄兒的腦袋罵道,“你家公子我就是個賣布的,哪裏知道這種奇怪的文字!你這腦袋,還真是榆木疙瘩做的,什麽都好奇,什麽都喜歡亂發問,從來都不著邊際!”

“哦……小桃子錯了,請公子不要生氣!”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何突然變臉,但萄兒卻明白小姐不會無緣無故責罵自己,既然這樣,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想到這裏,腦子瞬間靈光了不少,她似乎也察覺到對麵傳來的冷意,遂乖巧地點了點頭,十分誠懇地向梁雨橙認錯賠禮著,路過正門口站著的兩人時,還傻乎乎地丟給了他們一個“你們繼續我們路過”的微笑。

“知錯就好,下次可別再犯了!”故作滿意地點點頭,複又偷偷地鬆了口氣,梁雨橙目不斜視地朝裏麵走去,十分鎮定地與黑衣男子擦肩而過,雙手背在身後,悠閑地走進了天香樓,似乎思考了良久,才選了一個靠近門口牆壁的位置,氣定神閑地坐了下來,跟個暴發戶似的大聲喊道,“小二,有什麽好酒好菜都給本公子端上來!本公子不差錢!”

“哎,好勒,您請稍等!”

“嗯……”

…………

冷冷地掃了一眼裏側的二人,見他們跟小二討論的正熱乎,整個一鬧饑荒的土鱉,司澍這才斂去身上的戾氣,遂收回投射在那處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拿掉北拓瑜搭在他肩上的雙手,主動往後麵退了一步,繼續用紫雀皇室“特有”的語言沉聲說道,“theassassinhadn’tbeencaptured,buthewaswoundedseverelytoo,sohecouldn’anwithaheadofwhitehair,,youneedn’’smoreimportant,weshouldreturntopalaceassoonaspossible.(刺客還沒有抓到,但是他也受了重傷,所以跑不了多遠。太子已經發了通緝令,全城追捕凶手。有人認出刺客是一個滿頭白發但卻身形高大年輕俊美的男人,因此抓到他應該不太難。聖上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公主您不必太擔心。當務之急是要盡早回宮。)”

“可惡,該死的刺客,別讓本公主抓到你,否則你就死定了!”聞言,北拓瑜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最終定格為憂怒交加,遂彎腰撿起地上的皮鞭,身子輕輕一躍,便穩穩地飛到了廊外的那匹紅色小馬駒身上,素手輕揚將鞭子一揮,頭也不回地衝身後的黑衣男子喊道,“還愣著做什麽?快跟上來!本公主倒要看看,是誰膽敢傷我父皇!駕……”

“是!”早已習慣北拓瑜說風就是雨的火爆脾氣,司澍一點都不奇怪,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就大步走到街上,居高臨下地丟給地上賴著不起來的三人一句“別裝了,速回宮”,便翻身上了另一匹黑色的駿馬,衣袍翻飛間,已經跑出了百米多遠。

其餘三人見狀,一個個生龍活虎地跳了起來,麵無表情地拍拍身上混著鮮血的塵土,彼此不說一個字,便刷刷刷地飛到了馬背上,並駕齊驅地朝著那一紅一黑身影消失的方向奔去。

“哇~~這些人好厲害啊!居然個個都是武功高手!”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卷起的陣陣灰塵,萄兒賊兮兮地扒在門邊上,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惑不解地問道,“那三個人看起來好的很,根本不像是受了重傷,可為何方才故意擺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是不是有毛病啊???”

虧她剛才還同情他們,想說請小姐幫他們包紮一下傷口的,現在看來,哼,一個個都是大騙子!還好小姐及時岔開了話題,不然指不定她就有危險了,呼呼,這次真是多虧了小姐,又救了她一命。

想到這裏,萄兒雙眸盈盈地看著梁雨橙,一臉感激地說道,“公子,還好你聰明,發現了他們不對勁!不然的話,我就……”

“萄兒,什麽都別說,我們現在必須馬上回紫雀,要快!”迅速收回腦海中的思緒,眸子快速地轉動了兩圈,梁雨橙急急打斷萄兒的話,隨意地丟了一錠銀子到不遠處飯菜未動的桌子上,一把拉著還未反應過來的萄兒,在她的大呼小叫聲中火速往酒樓右側奔去。

司澍和北拓瑜的對話太讓她震撼了,那絕不僅僅隻是告訴她一點關於紫雀國皇帝遇刺的內幕而已,更加向她暴露了一大堆理不清的問題:誰要殺北流楓?為什麽會選在這個時候?他怎麽敢單槍匹馬地闖進皇宮?北拓瑾為何對區區一個刺客如此大費周章?更重要的是,司澍對刺客的描述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人來。

滿頭白發,身形高大,年輕俊美,又敢隻身一人前往紫雀皇宮刺殺北流楓的,這個世上,除了冥洛夜之外,她真的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北流楓的野心昭然若揭,持有曠世武器的她自然就成了他宏圖霸業最大的絆腳石,所以在這靈髡大陸,第一個想要除掉她又能想到奇招除掉她的,除了他北流楓就別無他人。

這個推測,她早就猜出來了,隻是一心急著去找冥洛夜而沒有提起罷了。

這一次,是她疏忽大意了,竟然忘了,她能想到的問題,以他縝密的心思看來,怎麽可能猜不透這一點?

笨蛋冥洛夜,都已經心力交瘁了,居然還快馬加鞭不管不顧地跑到紫雀國皇宮報仇,他難道真的是不要命了麽?就這麽想盡千方百計地追隨著她而去???不,她不允許!絕不!!!

想到這裏,眸子裏那兩汪濃濃的擔憂漸漸沉澱,暈染成兩潭深不見底的幽光,梁雨橙咬唇垂下眼瞼,健步如飛地往賣馬的方向跑去。

夜,一定要堅持住!你要是敢死的話,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

…………

與此同時,紫雀國京城,人頭攢動,大街小巷貼滿了告示,熙熙攘攘的人群圍擠在一起,喧嘩**地指著牆上那張黃色的宣紙,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隻見上麵寫著幾行張揚的大字:昨天深夜,江洋大盜潛入皇宮,偷走皇室絕世珍寶,現懸賞黃金萬兩,捉拿犯人歸案,如有知情不報者,一律嚴懲不怠。

“嘖嘖,萬兩黃金,可真是舍得啊!誰要是能抓住這江洋大盜,那就幾輩子不愁吃穿了!”

“肯花這麽多銀子,豈是說抓到就能抓到的?沒見這賊人年紀輕輕卻一頭白發麽?指不定練了什麽邪功,咱們就別瞎摻和了!”

“說的也對,碰到這樣的人,應該逃的遠遠的,可不能為了錢財把命給搭進去了!”

“哎,這人長得不凡,不像是會幹偷雞摸狗之事的人呀,會不會搞錯了?”

“這可是宮裏貼出來的東西,哪裏有假?你別在這兒瞎說,小心腦袋不保!”

“散了散了,攤上這人可不是什麽好事,都各回各家吧……”

“宮裏追的這麽緊,看來他是插翅難逃了!”

“這誰又知道呢?哎呀,走了走了,吃飯去!”

…………

人群漸漸散去,一旁的酒樓門外,一襲棕色錦袍裹身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狐疑地盯著那告示上的畫像看去,眸底浮現出一抹濃濃的驚憂:那不是主子麽,他怎麽會成了紫雀國通緝的要犯?難道是認錯人了?可是不對啊,那種眼神,明明就是他們主子沒錯!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不行,主子有危險,他不能還有閑情管這酒樓了,得趕緊告訴風馳電掣兩大護衛,讓他們想辦法解決才對!

想到這裏,男子身形一閃,迅速消失在酒樓門口,那縹緲留下的衣痕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