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兒,晚兒~”元樂帝聽得金晚晴這樣說,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龍袍還來不及套上就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一臉諂媚。

金晚晴避開了元樂帝欲抱住自己的手,冷笑道:“晚兒還隻當五郎忙了一晚上的政事,原來是在這裏忙啊。”

元樂帝尷尬的笑笑,討好地來到金晚晴身邊,“晚兒,我昨晚本是要處理政務的,這不接了通報才到這兒的。我……”

金晚晴打斷了元樂帝的話,“喔~那你說,你為什麽留宿沐恩殿?嗯?莫不是你不知道怎麽從沐恩殿走到沁雪殿麽?還是那一班內侍也不認識路了?又或者是五郎有什麽特殊的政事,非要賈紫簫相助才行?你不是答應過我……”

“答應過什麽呀?”金晚晴話未說完,賈紫簫就尖聲道,也顧不得自己剛剛小產,就奔了出來。

金晚晴瞪了賈紫簫一眼,冷笑道:“這是我與五郎之間的事,沒必要告訴你這個小小的七子!”

元樂帝也把賈紫簫往後推,“這不關你的事,進去。”又靠近金晚晴,“晚兒,我昨夜也是疏忽了。本來想著打發了幻絲回去和你說也就是了,是不是那丫頭沒說清楚?我本應當遣了於澤回去親自和你說的。你別生氣了,我們回去,你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金晚晴甩開元樂帝的手,“五郎這樣說,晚兒可當不起。你是九五之尊,想去哪就去哪,晚兒管不著,也不想管。你既然這麽喜歡沐恩殿,以後有什麽事就到沐恩殿來好了。省得到沁雪殿去心裏不安寧。”

“晚兒,我……”元樂帝急得抓耳撓腮,不知如何解釋。

賈紫簫仗著自己剛剛小產皇帝對自己一腔柔情,竟挑戰起金晚晴來,“昭儀娘娘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皇上是天子,要留宿那座宮殿是陛下的權利。你再受寵,也不過是妾,難道堂堂天子要去什麽地方還要向你報告不成?”

金晚晴本就氣皇帝留宿沐恩殿,如今見賈紫簫竟對自己這般無禮,更是生氣,揚手就給她一巴掌,“你敢和我頂嘴!你算是什麽東西!”

賈紫簫將嘴角血跡拭去,卻不敢打回去,隻能咬牙切齒道:“妾身卑賤,不過與皇後娘娘一樣是舞姬出身罷了!”

“放肆!”元樂帝喝了賈紫簫一聲。賈紫簫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低下了頭。

“你……”金晚晴向來最恨別人說她姐姐,即使賈紫簫說的不過是事實而已,在金晚晴這裏也是不能饒恕的。金晚晴高高揚起玉手,隻想好好掌摑賈紫簫那伶牙俐齒。賈紫簫剛剛被打了一次,聰明起來,一見形勢不對,忙躲到了元樂帝身後,一麵哭泣道:“陛下,妾身……”

金晚晴見賈紫簫躲到了元樂帝身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賈紫簫和元樂帝,罵道:“你們無恥!”一揚手,直接衝著躲在元樂帝背後的賈紫簫而去,賈紫簫一躲,元樂帝心想著賈紫簫剛剛小產,萬一金晚晴打出個三長兩短來,豈不是都要賴上去了,又一攔,結果……就是……

“啪”的一聲清脆而又響亮的在元樂帝耳旁響起,而元樂帝俊朗的臉上則浮起了紅紅的指痕。

“你……你放肆!”

金晚晴發現自己打了元樂帝,原本十分愧疚,但聽到元樂帝大聲嗬斥自己,心中不覺升起了滿滿的委屈,似乎被打的那個人是自己。

“你……你吼我!”金晚晴淚如雨下,哭著跑出了沐恩殿。

元樂帝呆呆立著,似乎不相信剛才出生嗬斥金晚晴的就是自己。賈紫簫柳眉一挑,來到元樂帝麵前,玉手輕輕撫過元樂帝臉上的指痕,“陛下,疼了吧?那金晚晴仗著您對她好就無法無天了,連天子都敢打!這要是傳出去了,陛下的臉麵要往哪裏放啊?誒,陛下,陛下……”

元樂帝一把將賈紫簫推開,“哼”了一聲追著金晚晴而去,氣得賈紫簫七竅生煙,在沐恩殿裏哭罵不休。

“晚兒,晚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元樂帝急急趕到沁雪殿,隻見金晚晴正在收拾細軟,旁邊一眾宮女誰也勸不住。金晚晴聽得元樂帝的聲音,瞪了他一眼,也不回答,接著打包袱。

“晚兒。”元樂帝無法,直接過去搶了金晚晴手中的包袱。

“給我!”金晚晴玉手一伸。

元樂帝卻不給她,隻是苦笑道:“晚兒,你聽我解釋嘛。”

金晚晴見元樂帝不把包袱還給自己,重重哼了一聲,坐在床頭一聲不吭。元樂帝知道這是轉機,忙坐到了金晚晴的身旁,將昨夜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你說的是真的?”金晚晴麵有疑惑。

元樂帝信誓旦旦,“絕無半句虛言。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於澤,他是不會騙你的。”

金晚晴輕咬嘴唇,“就算這是真的,可是,可是……”話說這,眼淚又不自覺的掉了下來,“可是你吼我!當著賈紫簫的麵。”

元樂帝撓撓頭皮,“我,我當時一時糊塗了。你就當我當時傻了,別生氣了,好吧?”

金晚晴抽泣兩聲,“那,那你以後再也不許吼我,否則我就帶著冷月出宮去,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不吼你了,”元樂帝緊緊抱住金晚晴,下巴抵在金晚晴的額上,“以後我若是再吼你,就自裁謝罪,可好?”

金晚晴掩住了元樂帝的嘴,“說什麽呢?身為天子,整天沒個正經,這樣的話也是可以亂說的麽?”

緩緩的靠在元樂帝的身上,金晚晴瞬時光風霽月。

清冷的初春漸行漸遠,溫煦的孟春隨著金黃的迎春花悄然而至。賈紫簫養了一個多月,也時不時地出來走動。紀宮靜雖是身子日益重了起來,一個人悶著承歡殿也甚是無聊,三五日的就帶著悅兒到禦花園去賞玩一陣盛開的百花。

纖纖玉手輕輕撫過嫩黃的迎春花,紀宮靜暖暖一笑,摘下一朵來讓悅兒幫自己戴上,一臉幸福。

轉身時卻見賈紫簫扶著幻絲而來,眼中滿是怨毒。紀宮靜扶著腰,為自己上次的失誤而愧疚,不由得走近道:“紫簫,你也來賞花麽?今年的迎春花開得格外的好呢。”

賈紫簫冷冷一笑,“賞花?我一個失去孩兒的人,哪有姐姐這樣好的心情?再者說,這迎春花開得再好,也禁不住姐姐的折騰。姐姐剛親手殺死一個未出世的嬰兒,居然還毫不內疚,接著殘害剛剛開放的嫩蕊嗎?”

紀宮靜臉上的笑容一僵,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隻是扯了扯悅兒的衣襟,就要回承歡殿。賈紫簫卻不消停,攔在了紀宮靜的麵前,“姐姐怎麽就要走了呢?這滿園的鮮花爭奇鬥豔,姐姐不好好欣賞一番,就這樣走了豈不是辜負了滿園的春色?”

悅兒知道紀宮靜向來不善與人吵,隻得開口道:“稟七子,此時雖已孟春時節,春意融融,但紀婕妤身子弱,不能在外麵吹風……”

“放肆!”賈紫簫打斷了悅兒的話,一個箭步上前,狠狠打了悅兒一巴掌,“主子說話,哪有你這個小宮女開口的份!”

悅兒捂著臉,低聲哭泣不敢開口。紀宮靜歎了口氣,輕聲道:“悅兒不過是向你稟明,你有什麽不滿說了也就是了,何苦要打她呢?當初你也曾經為人婢女,為何就不能好好體諒一下悅兒。”

賈紫簫冷笑道:“怎麽?姐姐心疼了?不錯,我曾經是你的婢女,但是,我現在已經是陛下的七子,是主子,還請姐姐記清楚了!姐姐這樣良善,對一個小小宮女都如此心慈,怎麽當日對待紫簫倒是狠得下心來呢?莫不是紫簫當初服侍姐姐的時候沒有服侍好?讓姐姐懷恨在心?嗯?”

紀宮靜聽賈紫簫提起當日之事,滿懷內疚,一時語塞,隻好為悅兒看看傷痕,不知如何應對賈紫簫。

賈紫簫靠在幻絲身上,定定地盯著紀宮靜,“紀婕妤真是善良,對待宮女這般細心,真真叫人感動呢?紫簫在這裏看著,都要流淚了。”

紀宮靜無意與賈紫簫糾纏,扶著悅兒就要往回走,賈紫簫身子一閃,站在紀宮靜跟前,“姐姐怎麽這麽急著回去呢?這滿園景致如畫,何不留下來與妹妹一同好好賞玩一番?莫要負了春色啊?”

紀宮靜心中著急,不由得厲聲道:“賈紫簫你這是要做什麽?我現在乏了,要回殿去,你給我讓開!”

“喲~”賈紫簫嘖嘖兩聲,抓住了紀宮靜的手,“姐姐動氣了呢?這麽早的回去做什麽呢?莫不是要回去等著陛下?姐姐如今都是身懷六甲之人,還這樣霸著陛下做什麽呢?”

“你……”

“怎麽?我說錯了?你當日害我的時候不是很伶牙俐齒麽?今日是怎麽了?竟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賈紫簫狠狠地將紀宮靜的手一甩,紀宮靜踉蹌了幾步,虧得悅兒及時扶住。

賈紫簫也不嫌天冷,坐在了石凳上接著罵道:“枉我當初伺候你的時候盡心盡力,你竟是沒有一點主仆之情,害得我的孩兒離我而去!你的良心到哪去了?啊?”

“我……”

“你什麽你?你這般陰毒,終有一天定會有人還與你的。我如今動不了你,不能為孩兒報仇,但我會等著別人來收拾你,為我的孩兒報仇!哼!”

賈紫簫說著揚長而去,絲毫沒有想到當初是誰先要謀害誰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