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節在眾人的歡樂中飄遠了,除了第一次做壞事就被發現的秦憐,其他人都暫忘了後宮爭寵的戲碼,愉快的度過了這個盛大節日。

元宵過後,許是因為紀太後之故,連著一個月來,皇帝日日宣紀宮靜到龍騰殿侍寢,並加封為美人,遷往合歡殿。宮中妃嬪對此頗有微詞,金夜昕更是擔驚受怕,一時無措。

紀宮靜柔美嬌豔,背後又有皇太後與紀家撐腰,如今得寵,他日一旦誕下帝嗣,母以子貴,自已縱有這無權皇帝的萬千寵愛也無濟於事,況且,自己曾經將皇帝從她的床上請了下來,待到那時,後宮定不會有自己的容身之處。金夜昕撕著手中花兒,苦思良久。忽然,她眼睛一亮,計上心頭。

這夜,皇帝依舊讓內侍將侍寢後的紀宮靜送回合歡殿,自己則靜靜地步行回飛仙殿。正當他躡手躡腳進了飛仙殿寢殿,正待鑽進被窩時,忽聽一聲甜甜的呼喚:“陛下。”

皇帝抱歉地笑笑,摸摸金夜昕的頭,“我把你吵醒了嗎?”

“沒有,”金夜昕鑽進皇帝懷中,嬌聲說:“昕兒睡不著。昕兒自己一個人害怕。”

皇帝緊緊抱著金夜昕,“都怪我沒用,連陪你就寢這樣一件小事都做不到。”

“陛下是一國之君,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昕兒明白。陛下莫要怪罪自己,昕兒會心疼的。”金夜昕輕輕撫上皇帝的臉,柔情似水。

“有昕兒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皇帝替金夜昕掖掖被角,“昕兒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日日夜夜陪著你。”

“皇上是天下主,後宮佳麗三千,怎可獨寵昕兒一人。昕兒倒是有個辦法排遣寂寞,又無需皇上得罪太後娘娘。隻是怕皇上不答應。”夜昕玩弄著皇帝的青絲,淡淡道。

“喔,是什麽好主意,昕兒快說。”皇上半撐起身子,來了興趣。

“是這樣的,昕兒家中還有一個孿生妹妹,我們兩人感情頗為深厚,如今進了宮,難免想念。”金夜昕臉上黯然,“而且皇上三宮六院,自然是要對眾位姐妹都有所照顧,不可能日日夜夜陪著昕兒。”

“昕兒,我……”皇帝急著表白心跡。

金夜昕玉手輕抵帝唇,“皇上的心意昕兒明白。但我們不能不顧太後娘娘的感受,不是嗎?”

“那昕兒覺得應如何是好?”

“皇上若真是疼愛昕兒,不忍昕兒獨守空房,夜不能寐,可否幫昕兒將妹妹晚晴接入宮中與昕兒相伴?”夜昕明眸盯著皇帝,美麗的鳳眼讓人心醉。

“好,明日,我就讓於澤前往接晚晴進宮。”

“謝皇上。”金夜昕說著就要起身行禮。

“你看你,總是這麽多規矩。”皇帝將金夜昕按下,不讓她起身,“好好躺著休息,你這樣不好好休息,苦著我的皇兒可怎麽好。”

“陛下~”

隔日,於澤帶著金夜昕的一封家書與皇帝的一紙詔書將金晚晴召入宮中。金晚晴又以寒月冷月心思細膩,照顧她們姐妹兩人日久為由請求將寒月冷月一同帶入宮中。皇帝此時正是離不開金夜昕的時候,對於金夜昕心愛的妹妹的要求自然無不應允。

“昕兒,昕兒……”皇帝跨入宮中,一臉愉悅,後麵跟著一捧著蘭花的內侍。

“皇上~”金夜昕連忙從寢殿出來,迎了過去。

“昕兒,”皇帝將金夜昕摟入懷中,招來內侍,“你看。”

“哇,好漂亮的蘭花啊~~~”

金夜昕尚未出聲,皇帝卻聽到一聲清脆的驚呼。循著繞梁餘音,皇帝轉頭看向‘大呼小叫’的女子。

烏雲堆髻,牡丹化顏,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黑夜中的啟明星閃閃發亮。唇不點而朱,眉不描而翠。膚如凝脂,欺霜賽雪,體態豐腴,風情萬種。

“這就是晚晴吧?”皇帝勉強收回目光,含笑問著金夜昕。

“是。”金夜昕招招手,“晚兒,過來向皇上請安。”

“嗯。”金晚晴款款而來,步生蓮花。

“民女見過皇上。”雖說金晚晴見到蘭花時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一樣大呼小叫,但是行禮卻是規規矩矩,毫無差錯的。

“快請起,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皇帝說著就想過去扶起金晚晴。可惜金晚晴一聽皇帝的客氣話就起身了,皇帝又礙著金夜昕,就此,‘奸計’沒有得逞。

“昕兒,這是益州郡郡守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蓮瓣蘭,花型優美,清新淡雅,我覺得隻有昕兒方能配得上這蓮瓣蘭,特拿來與昕兒共賞。”皇帝雖是對著金夜昕說話,眼睛卻是不時向金晚晴瞟去。

“昕兒多謝皇上。”

“隻要你喜歡就好。”皇帝轉過身去,“晚兒,你也過來看看,看這蓮瓣蘭可配得上你姐姐?”

“諾。”

金晚晴過來盡情地將蓮瓣蘭撫摸了一番,欣喜可見。皇帝見自己可以給這樣的美人帶來歡樂,心中得意得很。

“怎麽樣?這蓮瓣蘭好看吧?”皇帝一臉諂媚。

“嗯,好看得很。晚兒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花。”金晚晴小心翼翼地捧著蓮瓣蘭,細細欣賞。

“晚兒日後在宮中住長久了,好看好玩的東西還多著呢。”皇帝迫不及待地獻寶,“晚兒這麽喜歡鮮花,何不隨著你姐姐陪著朕一起到禦花園去賞百花呢?”

“好呀!”金晚晴連忙起身,“姐姐,我們到禦花園去嘛,姐姐~”

“好吧。”

一聽金夜昕答應,金晚晴開心得拉著冷月的手就往外跑,皇帝亦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

金夜昕見金晚晴這般淘氣,未等皇帝擺駕就先跑出去了,笑著搖搖頭,轉身向皇帝告罪:“晚兒不懂皇家禮儀,還望皇上莫要怪罪於她。”

皇帝將金夜昕扶起,牽住她的手,“晚兒天真爛漫,與宮中嬪妃大不相同。這般活潑可愛之人,我怎麽會怪罪呢?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皇上喜歡晚兒?”

“我……隨口一說,隨口一說,昕兒不必放在心上,走,賞花,賞花去。”皇帝見自己說漏了嘴,不覺有些尷尬,連忙將話題引開。

待皇帝、金夜昕一幹人等來到禦花園時,晚晴早已將禦花園中百花都愛撫過了。金夜昕見金晚晴在禦花園中玩的這麽開心,大冬天的竟沁出了細細一層香汗,趕緊讓寒月回飛仙殿將披風拿來。

“姐姐,皇上,你們怎麽不過來呀。你們坐那麽遠,那裏看得清楚這些可愛的小精靈呢?”金晚晴見皇帝與金夜昕都遠遠坐在披芳亭裏看自己,連忙招呼他們。

金夜昕輕輕招手,金晚晴便跑過來了。

“你呀,到哪都沒有一刻消停的。這樣跑來跑去的,累不累?快坐下,姐姐給你擦擦汗。”說著,金夜昕拿出絲帕,幫金晚晴將額頭上的汗珠拭去。

“不累。”金晚晴從金夜昕手中拿過手帕自己拭汗。,然後又帶著冷月奔回百花叢中去。

“昕兒,你要不要也過去看看?”皇帝看著在花叢中翩飛的金晚晴,恨不得衝過去與她雙飛,於是諂媚的假裝征求金夜昕的意見。

金夜昕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隻是她現在身懷有孕,整日小心翼翼的,不可能陪著皇帝與晚晴瘋跑。但自己拒絕的話皇帝自然不會自己過去與妻妹同遊百花,可心中一定會怨恨自己。想到這不禁心中苦笑,不管自己再怎麽受寵,於皇帝心中依舊隻是其中之一,永遠不是唯一,隻要一出現新人,皇帝的心就不一定會繼續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知為何,金夜昕此時心中竟閃過龐明鷺的影子。如果是鷺哥哥,他會這樣嗎?

“皇上,昕兒現在身懷六甲,不可像晚兒那般奔跑……”

金夜昕看到皇帝的臉明顯暗了一下。

“喔。”

金夜昕招來意雲,在她耳邊低語,意雲領命而去。

“皇上,晚兒從小在父親的教導下習琴,琴藝雖不敢說冠絕天下,但也是超群了。不知皇上可願一聽。”

一聽讓金晚晴給自己彈琴,皇帝馬上多雲轉晴,一臉欣喜。

“如此,即讓晚兒演奏一曲,我洗耳恭聽。”

寒月將手中的披風為金晚晴披上,前往取古琴的意雲此時也回來了。金晚晴端坐琴前,沒了剛才蝴蝶翩飛的靈動,卻又有了一種姣花照水的靜態之美。

纖手搭弦,鉤托抹打揉,一曲清樂從那十指纖纖下流出,恍如幽山清泉,靜謐空靈。

曲罷弦停,皇帝猶沉浸在清泉之中不能自拔。待金夜昕喚了兩聲後方才回過神來,對金晚晴大加讚賞。

“晚兒琴藝可謂冠絕天下了,就是朕宮中上好的樂師隻怕也無法彈出這般清零空洞的仙樂啊~”元樂帝拿眼覷著金晚晴,接著舌燦蓮花,直把金晚晴誇得臉上升起兩朵紅雲。

眉目含羞的金晚晴更是嫵媚動人,元樂帝此時也顧不得金夜昕就在身旁,竟毫不顧忌的盯著金晚晴目不轉睛。

元樂帝劍眉入鬢,一雙桃花眼更是狹長動人,柔情萬丈,亦可謂是這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了。金晚晴被元樂帝灼熱的目光燒得臉上發燙,心跳加速,隻好起身蹭到金夜昕身邊嚷嚷著要回飛仙殿了。

金夜昕看看元樂帝快要流口水的神情,便不去叫他,帶著金晚晴走出亭子,欲自行回殿。金晚晴轉了頭過去看那發呆的元樂帝,隻見他笑得傻傻的,毫無帝王之氣,不覺也微微笑了。心裏輕罵一句,“傻瓜”。便跟著金夜昕回飛仙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