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避而不見

沈南禾在桌子下麵用腳踹湯馨羽,臉上卻一臉無辜的道,“我真的沒說麽。

數學老頭子道,“那是湯馨羽自己抽瘋了想笑?”

沈南禾道,“老師,你這很不公平啊,誰笑你說誰去啊,我怎麽了我?我招誰惹誰了啊?”

數學老頭子不是不知道沈南禾的外公是江守恒,連校長都得供著她,就更別提是各科的老師了,但他自認教書幾十年,教過的富幾代也如過江之卿,從來沒有哪一個有錢的女孩子,像是沈南禾這麽痞的,他今年過後就要退休了,也不怕什麽。

“沈南禾,你不用嘴強,我就等你大考之後的數學成績出來,你看要是不及格的,到時候可別怪我跟你家長輩說一說,你平時在學校是什麽樣的。”

沈南禾心中一股火就上來了,當時臉色就變了,湯馨羽生怕沈南禾這個臭脾氣,再回些什麽把數學老頭子給氣死,她趕緊在下麵拉著沈南禾的手,沈南禾深吸一口氣,終是忍住沒發作。

一整天的心情都被這第一節課給影響了,再加之江祁沅明天的飛機離開香港去瑞士,沈南禾的整顆心都沉到穀底了,一想到回家之後還會遇上江祁沅,她就酸澀的要咬牙才能挺住。

下課的時候,阮小天從前排過來,見沈南禾悶悶不樂還沉著臉,他以為她是在跟數學老頭子生氣,他出聲道,“哎,別這樣嘛,多大的事兒啊,大不了到時候我卷子寫你名字,我也不是不會模仿你筆記,給你弄個滿分,氣死他。”

沈南禾眼睛看著別處,穿著牛仔褲的修長雙腿繞在一起,隻露出半截古銅色的靴子邊。

湯馨羽對阮小天搖了搖頭,然後對沈南禾道,“南禾,你最近真的很怪欸,到底怎麽了?”

沈南禾發呆的看著某一處,半晌,她才出聲道,“還有兩天就考試了,這兩天我不回家了,你們兩個給我突擊數學吧。”

阮小天眉頭一皺,出聲道,“突擊也不至於不回家吧?”

沈南禾道,“回家也沒什麽意思,我就住馨羽家裏麵,等到大考之後再回去。”

湯馨羽道,“住我那邊完全OK啦,你跟家裏麵打個電話,他們同意就行。”

沈南禾嗯了一聲,當即就拿出手機,打給了江守恒,江守恒正坐在江氏集團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中批閱文件,手機響了,他看是沈南禾,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接起來,笑著道,“南禾啊,什麽事情找外公啊?”

沈南禾下意識的放慢了聲音,變身乖乖女,出聲回道,“外公,我能求您一件事兒嗎?”

江守恒道,“哦,原來南禾不是想外公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沈南禾立馬撒嬌的道,“哪兒有啊外公,我怎麽不想你了,今早出門沒看到你,我都難受了。”

人上了年紀,就是吃這一套,江守恒立馬喜笑顏開,坐在一邊的阮小天和湯馨羽都不由得對沈南禾做出了一個‘你行’的手勢。

“什麽事情啊?”江守恒出聲問道。

“明天就大考了,我想住在馨羽家裏麵,讓她給我溫習一下功課,等到大考結束之後我就回去。”

江守恒哦了一聲,然後道,“那好,一會兒你跟管家說一聲,晚上叫他不用開車去接你了,去朋友那邊吧。”

“謝謝外公。”

沈南禾掛斷電話,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堅持兩秒就淡了下去,她剛打電話的時候,心中還在希冀,江守恒會不會跟她提起江祁沅,畢竟江祁沅明天的飛機,但是事實證明,還是她想太多,江守恒跟江祁沅都鬧掰了,更別提能從江守恒口中聽到江祁沅三個字了。

阮小天看著沈南禾的表情,她最近總是不高興,還總是出神,他開口問道,“南禾,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啊?”

沈南禾直勾勾的看著某一處,出聲回道,“什麽事情啊?”

阮小天道,“我總覺得你最近貌似不開心的樣子。”

沈南禾眨了眨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聲道,“大考之後就好了……”

湯馨羽道,“南禾這是壓力太大,等考試之後就活過來了。”

沒有人知道,沈南禾是故意不回家,這樣就可以避開江祁沅了,她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東西,隻要她想要就能得到的,就像是江祁沅說的那樣,比如他,她就永遠都得不到。

與其回到家去麵對他,還不如從現在開始就不要見麵,等到明天他一走,她的生活就又能恢複到從前了吧……沈南禾不停的這樣暗示自己,卻發現心裏麵不僅沒有舒服,反倒是越來越難受了,那感覺就像是很小的時候,她努力的去夠一個自己夠不到的東西,雖然近在眼前,但卻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晚上住在湯馨羽家裏麵,用著她家那個不足五平米的狹小浴室,沈南禾窩在浴缸裏麵,氤氳的水蒸氣讓她透不過氣來,但她卻慵懶的不想要出去,睫毛上帶著水珠,她呆呆的看著上麵的簡易白熾燈,心裏麵滿是江祁沅,他現在在做什麽?怕是明天就走了,現在一定跟司律和邵斌帆那幫人在一起吃喝玩樂呢吧。

回想起這一年的時光,其實快樂幸福的時候並沒有很多,細數起來,兩天一碰到,就是天雷觸地火,恨不得吵個天崩地裂,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覺得,有他在就是幸福,她不想讓他走,不想讓他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還是那句話,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寧可壓抑自己的這份愛,隻要他還能留下。

眼淚,不知何時順著眼角滑落,沈南禾吸了吸鼻子,卻發現吸不動,她眨著大大的眼睛,很想大哭一場,卻又發現地點根本不允許。

另一邊,江祁沅確實跟司律他們在夜店中喝酒,他走的突然,司律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要走啊?”

江祁沅手中拿著噙有琥珀色**的高腳杯,輕聲道,“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