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說什麽……”

江祁沅麵色難看,盯著邵斌帆,一字一句的道。

邵斌帆同樣的表情看著江祁沅,他出聲道,“那天晚上,你從夜店離開,是又回去醫院了對吧?”

江祁沅一眨不眨的回視著邵斌帆,出聲回道,“是又怎樣?”

邵斌帆道,“司律跟佟峰打賭,說你一定是回了醫院,要開車過去看看,他們都喝了很多酒,我不放心,所以是我開車回去的……”

邵斌帆見江祁沅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他幽深的眼中也帶著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神情,繼續道,“我看到你吻南禾了。”

哢嚓一聲,像是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江祁沅耳邊忽然嗡嗡作響,就連視線都有瞬間的模糊。

心中似是有一個聲音在道,人在做,天在看,果然……還是東窗事發了。

邵斌帆見江祁沅仍舊維持著那樣的表情在看自己,他微微皺眉,壓低聲音道,“祁沅,你真的愛上南禾了?” 雖然這樣說,連自己的心裏麵都覺得過意不去,但是事實上,他親眼看到的江祁沅深吻沈南禾,然後一副焦躁的模樣衝進來浴室,當時那一幕,在自己腦中盤旋了很久,邵斌帆開始想要裝作不知道的,但是跟江祁沅兄弟這麽多年,他始終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聽到邵斌帆的話,江祁沅半晌才張開緊抿的薄唇,似是囈語的道,“你看到了啊……”

邵斌帆眉頭一蹙,眼中露出的神色比江祁沅還要焦急,他帶著一絲怒意的聲音道,“祁沅,你是不是瘋了?南禾是你小侄女,你怎麽能……”

是啊,他怎麽能喜歡上自己的小侄女呢?

江祁沅心中說不上是嘲諷還是難過。

眼睛從邵斌帆臉上移開,江祁沅發呆的看著某一處,開口道,“你以為我想的嗎?能試的方法我都試遍了,罵也罵了,躲也躲了,我上了飛機都走不了,我還能怎樣?!”

邵斌帆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他出聲道,“你的意思是……南禾先招惹的你?”

江祁沅微垂著視線,看著某處,沒有回答。

邵斌帆一口氣哽在嗓子眼,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晦暗了,這到底是什麽世道啊!

安靜的令人窒息的包間之中,江祁沅和邵斌帆兩兩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是邵斌帆先出聲道,“那你現在怎麽打算?”

江祁沅已經從被第一個除自己和沈南禾之外,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大打擊中回過神來,他張開口,淡淡道,“沒什麽打算。”

邵斌帆皺眉道,“你少在這兒裝冷靜,事情都到了這一地步,難道你還真想放任下去啊?!”

江祁沅心中憤懣到極處,他忽然皺起眉頭,提高聲音道,“從來都不是我想這樣的,是她把我逼到了這一步!”

邵斌帆跟江祁沅坐的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江祁沅身上傳來的弄弄無奈感。

暗自歎了口氣,邵斌帆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江祁沅沉聲道,“一年前。”

邵斌帆眼中很快的閃過一抹詫色,低聲道,“這麽久……”

江祁沅眼睛看著某一處,出聲道,“那時候她才十六歲,跟我說喜歡,我以為她神經病,罵過她無數次,總以為她稍微長大一點,就能成熟一些,但卻沒想到……”

沒想到,活活把自己也給賠進去了。

邵斌帆望著江祁沅,開口道,“你確定南禾不是一時的新鮮?”

江祁沅道,“開始我也以為她是國外待久了,尋求刺激,但是一年多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她倔強起來比誰都狠,我什麽難聽的話沒說過?威逼利誘,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可是都沒有用。”

邵斌帆道,“祁沅……那你現在是……”

邵斌帆想問江祁沅,你現在是不是喜歡上沈南禾了,但是這樣的話到了嘴邊,卻又難以啟齒。

江祁沅猜到邵斌帆想問什麽,他心中翻江倒海,蹙起兩道好看的眉頭,他聲音低沉中帶著濃濃的壓抑,出聲道,“我不知道。”

邵斌帆道,“現在你可不能糊塗,雖說你跟南禾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從你們出生開始,你們就是以舅甥關係相處的,如果你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我怕是真要天下大亂了。”

江祁沅何嚐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眉頭緊蹙,他開口道,“我爸這幾年身體不好,所以才叫我們都從國外回來香港這邊,前一陣我說我要走,他氣的差點犯病,跟我斷絕父子關係,這個當口,我怎麽走啊?”

邵斌帆也是一臉的正色,他出聲道,“難道除了走,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江祁沅道,“我跟她因為這事兒,暗自較勁兒一年多了,都沒有選出一個合適的方式,不然也不會走到今天。”

邵斌帆道,“南禾今年也才十七歲吧,說白了就是個小孩子,思想不成熟很正常,祁沅,最重要的是你這邊,你心裏麵到底怎麽想的?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可以騙得了我,但是你能騙得了你自己嗎?而且想要解決這件事,關鍵還要看你。”

江祁沅緩緩抬起頭,對上邵斌帆的視線,邵斌帆一臉正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沉默了半分鍾之久,江祁沅才開口道,“我跟你交一句實底,開始我真是不喜歡她,甚至聽她說喜歡我,我心裏麵都煩得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一起鬧久了……我,我現在心裏麵也會有她,看不到也會想,但是見到麵就吵,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歡她還是怎麽的……”

邵斌帆看到江祁沅臉上的糾結之色,與自己的小侄女扯出了這樣的事情,怕是哪個男人都會六神無主,更何況事情是出在了豪門江家,如果這件事情敗露的話,怕是整個江家一片大亂不說,就是社會上的輿論也會壓死所有與事情有關的人的。

兩人又開始沉默,隻是這一次的沉默,卻不是因為事情本身帶來的衝擊,而是在思考,怎樣才能盡早的解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