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小南,你先把腳拿開,不然他都要凍死了。”胡莫連忙說道,對他現在還真不想在火焰城惹出什麽事端,否則第二天又會傳出胡大少仗勢欺人的新聞,這樣一來,他做的很多事情都白做了。
聽胡莫這麽喊,林南的怒火才暫時平定了一些,她抬起了腳,再一腳把那地保踢飛出去,惹得人群中一陣叫好。
林南狠狠地瞪了地保以及他那好幾個被打趴下的手下,順手扶起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胡莫這才發現,那個小女孩旁邊地上躺著一個死人。
死人看起來大約是小女孩的父輩,很瘦,仿佛沒有一絲血肉。死人的旁邊則豎著一塊牌子,歪歪斜斜地寫著“賣身葬父”四個字,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看到這般場景,胡莫也猜到了大概。小女孩看起來倒是挺標致的,這個地保可能起了色心,又吝嗇錢財,隻想霸占這個小丫頭,又不想安葬她的父親,才惹出剛才這樣的事來。
林南這人本來就是嫉惡如仇,小時候的經曆讓他對這些仗勢欺人的人更加痛恨,所這一出手都沒了什麽克製。
“這些家夥光天化日之下對這個小妹妹動手動腳,當然得受到懲罰!就算殺了都不為過!”林南冷冷地說道,一番話出口,空氣的溫度再次降低。
“你……你是什麽人,我……啊?胡大少爺,是您啊!您快救命啊,她都要打死我了。”地保大聲哭號著,爬到胡莫腳下,直接把胡莫當成了擋箭牌。
胡莫十分不解地看著他,冷聲問道:“你抱著我幹嘛?你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哎呀,怎麽會沒關係?胡大少,當初我們還一起喝過酒玩過女人,難道您忘記了嗎?我們當初啊……”
“閉嘴!好大的膽子,強搶良家婦女不說,竟然連本少爺都敢汙蔑,看來你的膽子還真大到了極點。看來我不給你點懲罰,你恐怕會這麽一直汙蔑下去。”胡莫冷笑著說道,一腳把他像沙包一樣踢飛出去,一時之間,地保的手下包括那些老百姓都瞪大眼睛看著胡莫,仿佛在看一個怪物一般。
“小南,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不出人命就可以了。這些家夥就是要狠狠地揍!”胡莫發號施令道,很快,那鬼哭狼嚎之聲不絕入耳,到後來,一個個凍得像冰棍般倒在地上顫抖著。
祝新月打得更凶,她最恨的就是這些欺男霸女之輩,遇到這些人,她的火氣立刻爆發了。每一拳每一腳仿佛不要錢般地往那些人身上招呼,而作為天火帝國小公主的她又有什麽人敢惹,那些人隻能哭號著被她打。
“讓開,讓開,你們讓開,都聚在這裏幹嘛?想聚眾鬧事是不是?”幾聲大喝從不遠處傳來,很快,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們立刻退走,一隊巡城的官兵跑了過來。
他們本來還準備嗬斥他們一番,但是一看到是祝新月和胡莫,他的表情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倒在地上的那幾個家夥都是平時孝敬他們孝敬得最積極最多的幾個,這些個官兵看到這種情況,自然十分地局促不安。可是,在這個時候,該怎麽做,如何做,他們心裏自然如同明鏡,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新月公主和第一紈絝,這是他們所信奉的真理。
“你過來!”祝新月捋了捋衣袖,指著其中一個身材最魁梧的男人,大聲喊道。
“是,公主殿下!”那個男子迅速跑到祝新月身邊,那諂媚相簡直讓人看著都掉雞皮疙瘩。
“你叫什麽名字?這一片是你管理的嗎?”祝新月冷聲說道,顯然氣還沒有消。
“回公主殿下的話,小的名叫狼火,是這個小隊的小隊長。這裏的確是我們的巡邏範圍,出現這種情況,小的們也沒有料到。公主殿下,您放心,這些家夥一定會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狼火十分認真地說道,他的表情雖然十分堅毅,但是他的心裏卻是急的發狂,這也實在太折磨人了。
那些地保惡霸已經被官兵們押走,現場隻剩下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加上地上躺著的那個死人。
不得不說,窮人家就是可憐,親人死後都無錢下葬,在這擺個賣身葬父什麽的都被人欺淩。就算賣得了錢,屍體恐怕早就腐敗,算不得全屍。這種人間慘劇在這個世界上實在太普遍了。
胡莫看了林南一眼,發現她正抱著那個小女孩,一直堅強的她眼淚也刷刷地流下來。胡莫本來還很奇怪,為什麽林南的厄運沒有影響到那小姑娘。然而,當他看到林南額頭的那個禁製圖案時,胡莫就明白過來,蒼靈為了林南還真的用了大手筆。
胡莫輕歎一聲,彎下腰來,遞了一塊銀子給她,道:“小妹妹,拿這筆錢葬了你父親吧,剩下來的錢用來養活你和你的其他親人,好嗎?”
“嗚……其他人都死了,隻……隻剩下妞妞我了。”小女孩哭哭啼啼道,她先是死了父親,現在在這賣身葬父還被人調戲欺負,這讓她那幼小的心靈倍受著折磨。
祝新月也是哭得梨花帶雨,和林南二人抱著這個小女孩哭,哭得胡莫心都要融化了。
“都不要哭了,先把事情做好再哭。新月妹妹,小南,你們帶這個小妹妹找個客棧先梳洗一下,然後帶她吃點飯,我叫人把她的父親給下葬了,天太熱,再不下葬就要出問題了。事不宜遲,你們先去,我一會就到。”胡莫十分嚴肅地說道,那一個多月發號施令的鍛煉讓他的頭腦更加地靈敏,發出的命令讓林南和祝新月都無法反對。
胡莫很直接地拿出了一塊金子,沉聲說道:“想賺這塊金子的,就去棺材鋪幫我買副棺材來,把這位大叔安葬了,絕不食言!”
胡莫的話自然引起了許多人注意,但是,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帶著十足的不信任,誰會相信胡莫會忽然這麽大方往外扔錢?
林南和祝新月已經帶著那個小姑娘進了一家客棧,倒是沒看到胡莫現在的窘迫。
胡莫輕歎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暗暗想道:“看來想要由黑洗白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真是費神啊!”
“是不是真的有人給金子?我來!”一位身材魁梧光著膀子的大漢忽然從人群走出,向胡莫走去。
一見胡莫,他原本興奮的神情為之一變,顯然,他也是認識胡莫的。
“嗬嗬,這位壯士,我胡莫說話一言九鼎,說了一錠金子就一定是一錠金子!我知道你們對我都不信任,好,那我就先把金子給他,這樣總沒什麽問題了吧。”胡莫朗聲說道,走到那位壯漢身邊,將金子塞進他的手中。
“讓這位大叔入土為安吧,都是可憐人。”胡莫淡淡地說道,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和悲憫。
光膀子大漢表情十分豐富,在狠狠地糾結了一會之後,他仿佛經曆了無數次的思想掙紮,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信大少一回,若大少真這般俠義,改頭換麵,那我鐵牛以後絕對不會再非議大少您一句!大少,我很快回來!”
鐵牛大喝一聲,向棺材店的方向跑去。他的這句話在人群中炸開,一時之間,這些百姓們立刻議論起來,議論的主題就是關於胡莫是否浪子回頭這件事。
胡莫有些尷尬地看著這些老百姓,這種為別人擦屁股的事情讓他感到十分難熬。沒辦法,既然他承認了胡莫這個身份,就必須要做點什麽事情。以後,他如果想要成大事,沒有一個好的名聲是絕對不可以的。況且他自認為自己本質根本就不壞,為何要為別人扛這隻黑鍋呢?
就在所有人討論得十分激烈時,鐵牛扛著一口棺材,一步一步地向這邊走來。作為一個走力量型路線的戰士,扛一口棺材還是比較輕鬆的。
胡莫淡淡地一笑,走了過去,將棺材接了過來,放在那屍體旁邊。這時,那個小女孩忽然從客棧中跑了出來,哭著伏在屍體上,其悲痛之狀讓所有人動容。
“可憐的孩子,這麽小就成了孤兒,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是啊,幸好遇到了好人,否則一大半輩子就這麽毀了……”
“啊?你認為那個紈絝少爺是好人?”
“怎麽不是?雖然他以前是做錯了許多事,但是他現在肯這麽做,證明他還算有良心。你要是認為你是好人,為何你不去幫這個小姑娘?”
一時之間,人群之中嘰嘰喳喳地開始討論起來。林南和祝新月蹲在那兒安慰著小姑娘,好一會兒才將她的父親放入棺木中,胡莫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鐵牛是嗎?這件事就麻煩你了。”胡莫微笑著,又塞了一錠金子給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時,人群中忽然響起零星的掌聲,緊接著,掌聲不停地“傳染”著,最後所有人都鼓起掌來。
胡莫也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善舉會得到這麽熱烈的回報,仿佛自己一下子成了救國救民的大英雄,這種天上地下的待遇讓他實在有點反應不過來。
祝新月瞅著胡莫那尷尬的樣子,破泣一笑,道:“胡大哥也知道害羞,真是難得啊,哈哈……”
胡莫尷尬地不知所措,剛要說話,心頭忽然閃出一絲警兆,他的身子一躍而起,衝向了祝新月,隻聽見數聲慘叫,場麵立刻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