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就像個糾纏不休的鬼魅一樣,攪亂了秦思的生活,從頭到尾,她都是影響顧旭朗最深的人,無論是愛是恨,都讓秦思不得安生。
夜幕籠罩著整個城市,燈火通明的繞城環線上,疾馳著周寒的黑色賓利。
周寒出席完受邀的晚會,便驅車往陸念處趕去,兩人雖是契約關係,但是恩愛的表象是需要維持的,不管是做給誰看,都必須謹慎。
況且,周寒冷硬的嘴角帶上了一抹弧度,眼裏全是興味,陸念那個女人,他非得到不可!
“寒少,顧旭朗有動作了。”鍾晉作為周寒的特助,對目前需要掌控的事自然絲毫不可放過。
周寒聞言冷硬的表情微動,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
“哦?”在陸念舉行宴會之後,周寒就知道顧旭朗會有所動作,能這麽快反應過來,倒是讓周寒高看了顧旭朗一分。
“他今天去了老宅,約見了周程。”鍾晉對周家錯綜複雜人際關係心知肚明,整個周家,也隻有周寒能讓他尊稱一聲寒少。
車窗外的光暈淡淡散在周寒陰冷的眸中,卻隻有冷漠和淡然。
當年他的父親不顧他的意願把自己強行送入軍隊,而心愛的女人也背叛自己沒有了音訊。
親情和愛情的雙重打擊讓周寒幾乎是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他永遠忘不了周程隔著車窗那看似溫和卻異常惡毒的嘲諷眼神,像要穿透他身體的目光,讓他無論多少年都無法忘懷。
沒錯,果然是小三才能生下來的孩子。
一樣的狠辣,也一樣的膽小。隻敢在背後做小動作,卻不敢在明麵上來公平戰鬥。
沒種!
不過……
周寒心中一凜,周程在他離開周家這些年,不斷發展自己的勢力,如今的周家二公子,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隻會工於心計的他,周程現在絕對有能力跟自己較量。
而顧旭朗,為人狡猾奸詐,手段陰狠險辣。這兩隻狐狸聯手了,看起來,看起來真能給自己帶來些許麻煩。
“嗬……”周寒收回視線,冷笑一聲,重新看向燈影交錯的窗外,嘴角抑製不住充滿嗜血的笑意,“嗯,你繼續盯著顧旭朗,另外注意最近周程的動向。”
好戲將近了,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這樣劍拔弩張的對峙,周寒波瀾不驚的內心再次蠢蠢欲動,他很享受這種感覺,親手撕碎強壯獵物的快感。
窗外的風徐徐灌入車內,周寒的目光早已恢複了平靜,這麽多年的磨練,早已讓能輕鬆控製自己的情緒。
車輛緩緩駛入別墅,周寒對鍾晉吩咐了幾句便進了門。
客廳空無一人,畫室的燈光從未關緊的門縫中透出。眉頭微微皺起,周寒一邊脫掉外套走到門口,那個女人,果然在工作。
而陸念此刻正沉浸在她的線稿中,對周寒的動作並無察覺。
伏案工作的陸念有種特別不易接近的肅穆感,在她眼裏,隻有設計稿才能驅散她內心的戾氣,讓她不再被複仇挖心蝕骨。
周寒站定在陸念身後,慢條斯理地解著襯衫袖扣,天生流淌在血液裏的野性讓他不習慣被貼身包裹的束縛感。
但是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隨著陸念的筆尖緩緩移動,隨後從下往上,視線停在了陸念的手指上麵。
陸念的手指形狀很好看,但是上麵卻有著其他女人不會有的薄薄繭子,柔軟中透著堅硬。周寒到現在還能想起,他們為數不多的握手所感受到的那輕微的磨砂感。
有些粗糲,磨在手心,癢癢的,讓人心間酥麻。
光影微動,陸念這才察覺到身後有人。
獨屬於周寒的猛獸一般的氣場瞬間籠罩在陸念的周身。
“你回來了。”陸念一瞬間的怔神,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長期在監獄裏的生活讓她變得異常的敏感,即使是一丁點的聲音也會讓她從睡夢中驚醒。
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陸念沒有回頭,繼續低頭畫稿。
感受到了她語氣中的淡漠,周寒不以為然地瞥了一眼,徑直走向一旁的沙發。
“顧旭朗有動作了。”周寒麵無波瀾地看著陸念,端直一坐,氣場全開。
他雖然坐著,目光卻是緊盯陸念。顧旭朗是陸念的仇人,他想看看,麵對顧旭朗的反擊,這個女人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陸念聞言勾唇一笑,放下手中的畫筆起身。
“這麽快?”語氣中有毫不掩飾的輕蔑。
在家裏,她習慣了以舒適為主,隻穿了一件寬鬆的襯衫裙,簡潔寬鬆的款式絲毫掩蓋不住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
襯衫裙的長度剛好到大腿,裸.露出來的長腿細直,腿型完美,此刻的陸念,氣質慵懶又帶著不容侵略的強勢,跟三年前的她,完全不同了。
周寒的目光淡淡掃過陸念的腿,隨即遊離到她姣好的臉龐,眸光一沉,但麵上仍舊淡然自若地繼續道:“他今天去找周程了,和預料中的時間差不多。陸念,當年你栽在他的手上也不算虧。”
“是嗎?我還以為過段時間才會聽見這種消息。”
陸念這麽說著,周寒也垂下了眼眸,掩住了裏麵的深沉。
的確,從周寒對顧旭朗的調查來看,他並不是如此沉不住氣的人。
看來陸念的突然出現對顧旭朗影響不小。
“他肯定是去找周程合作的,眼看含念剛一開業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顧旭朗狗急跳牆,難免放手一搏。”陸念緩緩繞過周寒坐到對麵,狡黠一笑,仿佛是在嘲笑慌不擇路的顧旭朗。
陸念的笑讓周寒好戰的血液沸騰起來。
“周程的手段不容小覷,世珍隻是一顆棋子,之後的棋局,一步一步來。”周寒的坐姿霸氣肆意,舉手投足卻蘊含著蓄勢待發的力量。
陸念淡然一笑,從桌上拿了一張設計稿遞給他。
“這是交易的一部分。”
周寒伸手接過陸念手中的設計稿,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不過這隻是其中一張。”陸念側目觀察著周寒的表情,心中一緊,不愧是周家大公子,無論什麽時候都能如此淡然自若。
果然沉得住氣。
周寒細細看著手中的設計稿,毫無疑問,這就是之前陸念父母遺留下來的珠寶設計係列。
也是作為交易,幫陸念扳倒世珍的籌碼。
目前的形式尚不能確定顧旭朗和周程是否聯手,但是無論目前的形勢對哪一方更有力,都不能掉以輕心。
“時間不早了。”商量完要事,周寒起身道。
“明天跟我回老宅看爺爺。中午下班我來接你。”果斷幹脆,說完周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陸念斂下眼眸,她是不怎麽喜歡去周家的,那個地方讓她覺得特別壓抑,感覺那並不是一個家,而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但是現在她既然跟周寒有合作,這些事她也隻能接受。
收拾完畫具,陸念麵無表情的回到自己的臥室,坐在陽台上的躺椅裏。
夜風拂過,伴著蛐蛐的叫聲,想著和顧旭朗的持久戰,陸念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不自覺的拉了拉衣服,然後回到房間。
第二天一早,陸念是被齊澤的電話吵醒的,她的聲音有些衝,在監獄裏想要好好睡一覺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出來後,陸念格外珍惜能睡覺的時間。
“什麽事?”有些不耐煩,陸念努力壓抑的聲音裏全是陰翳。
之前有齊澤幫著挑選衣服,所以在離開的時候,就互相留了一個號碼。但是陸念可想不到,齊澤會有什麽事情用得著主動給她打電話。
“聽說華陽街新開了一家早餐店,味道不錯,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陸總一起吃個早餐?”齊澤話裏全是笑意,聽上去非常的陽光溫暖。
進入含念公司已經有近半個月的時間,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在公司裏見到過陸念。而上一次公司舉行的開業儀式,因為他目前隻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師,也沒有被邀請。
算起來,他和陸念真正見上麵的時間,也不過是之前的那幾麵罷了。
現在齊澤才知道,原來陸念之前一直都是在家裏工作。即使有工作也是讓秦牧給送過去。
既然在公司遇不見陸念,那麽他就隻能主動出擊了。
頓了下,陸念眉頭微皺,起身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揉揉眉心讓自己清醒過來。一邊往沐浴間走一邊回絕,“不用了,早餐我自己會解決了。正好,你打電話過來了,就麻煩你通知秦牧一聲,一會兒準備一個會議。”
說完,她徑直掛斷了電話。
顧旭朗出擊了,她這邊也得做好準備,不能給他一絲一毫緩和的機會。
收拾好自己出門的陸念沒有注意到,在她別墅樓下的一輛黑色車裏,齊澤也正慢慢的玩著手機。
臉上全是冰冷,沒有一丁點的笑容。
看著陸念離開的背影,想到早上周寒離開的背影,他慢慢的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他側過頭,看著副駕駛上淩亂放著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宴會笑靨如花的陸念和她挽著手的周寒。
而齊澤的目光,全部放在周寒那一張冷漠的臉上,他眼裏沒有絲毫溫度。冷下來眼神的他徹底沒有了平日裏假裝的陽光,而是一片晦澀的黑暗。
周寒,你的女人……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