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一更
“已經開的很快了,前邊的車子都開的這麽慢,我再快也沒辦法過他們。”計程車司機一邊說一邊在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個比一個毛躁,車子都堵成這樣了,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往前走出這麽遠都已經很不錯了。”
蘇好抬眸,看了那司機一眼,再又看看車外麵的情況犬。
果然,雖然已經不再堵在剛剛那個十字路口,但這前前後後的車也不少,根本沒辦法開的太快,想車根本就是做夢。
一再的勸告自己再多都沒用,終究還是會因為卓晏北的事而失神,終究……還是介意的。
蘇好給司機一個歉意的微笑,然後靠在座椅上,看著車窗外擁擠的車流,忍下心裏的酸楚,沉默了一會兒後輕聲說:“師傅,這裏離市精神病醫院近一些,還是離城東刑偵支隊更近一些?”
“當然離市精神病醫院近,城東的支隊在城東靠東的方向呢,起碼比醫院多一半的距離。踺”
“那就把我送到醫院吧。”蘇好看了一眼時間。
既然路過,就先去市精神病醫院看看張遠山的情況。
當車子再緩緩開動時,司機直接按照她的要求,在前方的一個岔路口換了個方向開去。
做為刑警,經常在隊裏、做案現場、醫院、法醫所等地來回跑動,對醫院中的消毒水味即使再怎樣厭惡卻也沒法排斥。
下了車走進醫院,找到張遠山病房的時候,隻見許小海拿了一杯水走出來,一看見蘇好,許小海頓時驚訝道:“你怎麽來了?身體好點沒有?”
“我沒事了,本來打算回隊裏看看,但路過這邊就先來看看張遠山。他怎麽樣,現在清醒嗎?”蘇好走到病房門外,向裏看了一眼。
“說不準,說難聽點,表麵上看起來像是瘋狗一樣,見誰就咬,但醫生為了證明他是否真的患有精神病,假裝拿了一杯有尿素的東西告訴他這是飲料的時候,他聞見味道卻不肯喝,隻躲在角落裏大聲罵人,說是我們殺了他兒子。”許小海神情有些嚴肅的看著她:“我懷疑他是裝病,但我們早已經第一時間排除了他的嫌疑人身份,他既然不是凶手,又為什麽要裝病?”
蘇好看著病房裏那個正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
許小海說的沒錯,在張歲寒與肖茹被殺害的當天,兩個死者的父母就已經是他們第一排查的對像,肖茹的父母的確無辜,完全有著不在場的證據,而張歲寒的父親張遠山那天也在附近的工地上班,工地是有攝像頭的,能看得見張遠山在兒子和準兒媳被害的時候,人正在工地的十七樓抹牆灰。
他不是凶手,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所以才會對張父一直這樣客氣和同情。
但許小海說的這個情況,倒是讓蘇好有些意想不到。
上次隻以為張遠山是情緒過激,或者被刺激出了間歇性精神病,但如果他還能分得清什麽能喝什麽不能喝,還知道保護自己的話,那麽這的確是有問題。
“醫生怎麽說?”她看向許小海。
許小海搖頭:“醫生說病人的確是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即使是懂得自我保護,也不能完全排除精神性疾病的可能,這種時好時壞或者偶爾清醒的情況在其他病人身上不是沒有生過,但如果完全確定他的病,也不行,因為張遠山的情況,的確沒有那些真正的病人那樣不理智,那些病人站在窗前都能笑著想要跳下去,還說自己身上長了翅膀,想要飛。可張遠山卻很怕死,很多的時間都是縮在角落裏,誰靠近就打誰咬誰。已經有護士被他咬傷過了。”
“所以蘇好。”許小海說:“雖然大家都對這個案子很關注,也很著急,但我建議你不要進去問他了。我們這群大男人都問不出什麽來,你也一樣問不出來,現在不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時候,他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並且,你也有可能會受傷。”
蘇好的確沒想走進去,隻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後便輕聲說道:“他自我保護*很牆,逢人便抗拒,將自己躲藏在一個殼子裏,是這種狀態嗎?”
“對,差不多,但沒你說的這麽溫和,他很瘋狂,一直在罵人。”
蘇好點點頭:“我知道了。”說著便轉身走了。
“知道什麽?”許小海連忙跟上她:“你看出什麽來了?”
“我們一直很好奇的那個關於張文兩家十年前的事情,他很抗拒,而且很怕被我們問出來。”蘇好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時間:“你繼續在這裏看著他
,有什麽問題隨時打我電話,我回隊裏看看,文誌成還在被扣押,他也一樣是死活都不肯開口說當年的事,既然這樣的話,我們隻能找另一種途徑了。”
“你才剛剛出院,要不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天再回隊裏,現在的天氣這麽炎熱,你的身體狀況……”
蘇好腳步一頓,轉頭看著他:“我剛進隊裏的時候,你和小趙他們都對我頗有微詞,就因為我是個女人,看起來嬌小薄弱,認為我在日後一定是會個大麻煩,而且體力不及男人,可你們現在也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個樣子,既然病好了,我當然要回到我的崗位上去。”
許小海臉色一窘:“那都已經算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大家都這麽熟悉了,你這女人怎麽記仇啊?”
蘇好一樂:“記的就是你們,早晚有一天要讓你們知道,我蘇好就算是個女人,也絕對不比你們這群男人的體力差。要不要找時間去萬米跑道上比一比去?”
“行啊,等這次案子結束了,咱們讓老彭組織萬米賽跑活動。小樣兒的,我看你到時候還怎麽吹牛,到時候就讓你拜倒在哥哥們的牛仔褲下。”許小海動了動胳膊,露出他胳膊上的肌肉,一臉的得意。
蘇好卻是撲哧一下樂了,轉身直接走進電梯。
蘇好沒回隊裏,她繞了路,直接先去了體育館,體育館裏的居民最近因為文家人的事情,人人自危,總覺得下一個不幸的人就是自己,所以大都不敢出去,不敢脫離總隊刑警們的視線。
她看向吳嬸的方向,才幾天不見,便隻見神形消瘦了許多的吳神坐在角落裏的階梯上,雙眼無神,頹然而可憐。
蘇好走過去,站在她麵前:“吳嬸。”
聽見她的聲音,吳嬸緩緩抬起頭來,無神的又泛紅的雙眼就這樣盯著蘇好,看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說:“蘇警官……你也是來審問我的嗎……”
蘇好心裏忽然便難受了起來,她俯下身,蹲在她麵前:“我是來陪你說說話,我知道,文曉曉的死讓你連活下去的*都沒有了,可是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誰嗎?”
吳嬸苦笑著搖頭:“是誰都不重要,就算抓到了凶手,我女兒也活不過來了,我女兒也早已經被折磨死了,而且還死的那麽……”
說著話的同時,吳嬸忽然就哽咽了一下,然後繼續苦笑著抬起後捂住臉,有氣無力的說:“警官,求你什麽都不要問我了,如果文誌成那個老不死的什麽都不肯跟你們說的話?...
,那在我這裏也是一樣,我什麽都不知道,這麽多年,他在我心裏早就已經不再是我丈夫了,所以他究竟做過什麽,現在的這件凶殺案究竟和他有沒有關係,我也不清楚,求求你,不要問我……”
蘇好看著眼前可憐的婦人,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抱歉,吳嬸,我不想在你傷口上撒鹽,但我是警察,必須查清楚案情始末。現在我懷疑文誌成十年前與張遠山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導致如今的連環凶殺,我懷疑凶手是在報複,我必須知道十年前他們之間究竟生了什麽事情。”
吳嬸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當年文誌成隻說他做錯了一件事,他害怕警察抓走他,如果那段時間有警察在每家每戶問什麽的話,我就幫他做證,說他那天生病了,躺在家裏一天沒有出去,我就按他說的做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