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簽個賣身契吧?
“你想驗屍是不是?好,你和我來!”陳果果見男人呆立著不動,自己上前動手拉著他來到夏末的棺木前。
“她就在裏麵,你打開就能看見她,她身上有很多傷疤,有一些還要拜你所賜!不過這些都不秣了,她心髒的位置,傷得最重……不過你看不見了,因為那裏現在隻有一塊白色的紗布。她的心都碎了……你還想讓她怎麽樣?你還想怎麽折磨她?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難道她今天變成這個樣子,你就一點責任也沒有?!你是她父親,就算是養父,也應該保護她……你為什麽要把她傷得這麽深……”
有些傷口,在皮膚之上,可以被人輕易看到。
而有些傷口,藏在心裏,日久長天的疼痛,卻並不被人知曉。
男人寬大的手掌顫抖地落在棺木之上,他名義上的女兒,就睡在這裏麵,永遠永遠的也不會醒來。
“海幸先生,是否還要……”有人上前詢問,男人隻是疲憊的擺了擺手。“下去吧……不用了……”
他不想她到最後,走得不安穩。
仔細想想,夏末一直在給他找麻煩,好像唯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而現在,她終於再也不能給他找任何麻煩了。
人是否總要到失去的時候,才明白擁有的珍貴。而他明白這個道理,太晚了。
“我可以答應你不再追究這件事情,不過……我要帶走她的孩子。”男人親手將棺木推入焚化爐中,而後對陳果果說。
陳果果怒極反笑,“你追究什麽?你有什麽好追究的?夏末把孩子托付給我,而不是你,她的孩子姓夏,不姓海幸運,我不會把他們給任何人。”
“你知道我是誰?隻要我一聲令下,你和旗燁就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男人皺了皺眉頭,隔著墨鏡,陳果果仍感覺到他冰冷的目光掃視自己時所蘊含著的隱怒。
“我不相信我的男人會這麽不濟,把孩子托付給你,他們該怎麽稱呼你?叫你爺爺,還是父親?”
“你說什麽?!”男人一聲怒喝,他眼中的陰鷙更深,陳果果莫名的竟然覺得有些無法呼吸。
旗燁見狀,立刻把陳果果拉到他身後,“海幸先生,她的選擇,也是我的選擇。雖然我們目前的實力可能比不上海幸家,但是我傾其所有,也一定會堅守對夏末最後的承諾。如果海幸先生對此有何異議,那我們不妨商場上見。”
旗燁緊握著陳果果的手,寸步不讓。就算動用旗氏所有的力量,恐怕也很難和海幸家百年基業抗爭。如果他真的想毀掉他們,那也隻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不過,那又能怎麽樣呢?
就算是真的被海幸家毀了,隻要可以保護住陳果果,保護住夏末的寶寶,他們就一定還有未來,憑他自己,憑陳果果,他不信他們不能再空手打出一片天下。
男人與他們僵持了許久許久,久得直到棺木全部燃成一片灰燼,工作人員將骨灰收攏放在瓷罐裏,男人接過瓷罐,才輕輕的歎了口氣。
“如果那是她最後的心願……那我也無話可說。”他揮了揮手,十幾個保鏢訓練有素的離開靈堂,在他離去之前,對陳果果又沉聲說了一句。
“陳小姐,夏末我帶走了。能有你這樣的朋友陪在身邊,走過最後的日子,她應該很開心。至於她遇害這件事情……她是海幸家的人,自然有海幸家替她撐腰,不需要你們再為她做什麽。如果你以後有什麽麻煩,請隨時聯係我。”
回家的路上,旗燁和陳果果並排坐在出租車的後排座上。
陳果果靠著旗燁的肩頭,輕聲對他說。“我差點給你惹了大麻煩。”
“沒有,我早看他不順眼。以前礙著夏末的麵子,不能對他怎麽樣。今天終於出了口惡氣。”旗燁輕拍著她的手背,低聲回應。
“你看,我這個人其實性格也挺糟糕的,又衝動,又沒什麽本事。你要是打定了主意和我在一起,就要做好準備,我沒準以後總要累連你。”陳果果繼續輕聲地說著,車子平衡地行駛著,和旭的陽光溫柔地散在他們身上。
“嗯。陳果果,不要小看我,也不要小看自己。如果這樣算是連累的話,那我喜歡被你連累,你讓我有了相依為命的感覺,謝謝你給了我牽掛。陳果果,我愛你,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和一個人在一起,並不隻是開心的時光和他在一起。
還有難過的,悲傷的,痛苦的,失敗的,難以用語言表述的不堪,以及許許多多讓人一分一秒也不願停留的苦難的時刻,都要和他在一起。
因為有了這個人,所以生命才會精彩,才會完整。
“那你以後負擔可就重了,我人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做隻米蟲,又饞又懶又愛玩的那種,你要負責養育我們娘兒三,讓我們過上有手好閑的日子……”她有點無賴地說著,把臉埋在旗燁懷裏,不讓他看她流淚的樣子。
“這好說,做夥計的為了老板娘和少東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他打趣地說著,抱緊了她,任她將鼻涕眼淚都抹在他的新西裝上。
“夥計要簽賣身契的,而且是死契的那種,生是東家的人,死是東家的死人,一輩子也不許跳槽。”
“知道了,不光這輩子,下輩子也不跳。”
“怎麽辦,旗燁,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她悶聲悶氣地說著,“我也愛你,寧可死也不願意離開你……可是我也不想做小三……你說我要怎麽辦……”
抬起她的下頜,讓她哭得像花貓一樣的小臉暴露在陽光之下。“你等一下,陳果果,關於你愛我這件事,我表示欣然接受,但是小三……你要做誰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