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跟了程嘉善一年多的那個狗仔終於有收獲了
程嘉善麵帶微笑坐在酒桌上,此時他的狀態已經是半醉了,工商局的那兩個人又倒了酒,小酒杯裏的酒都溢出來了,他們相繼把杯子推到程嘉善跟前。
平時跟這些人關係好算好,還能稱兄道弟,要是換做其他人,再是有求於人,程嘉善也不會這麽喝。
但姚秘書擔心老板,怕老板在這麽喝下去身體吃不消,她試圖要幫老板擋兩杯酒,程嘉善將她的手推開了攖。
姚秘書扶了扶鏡框,正要說點什麽,其中一個領導開口了,“小姚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下次程總再跟咱們喝酒你別跟來!”
姚秘書:“……”
頓了頓,她清了清嗓子,畢恭畢敬的,“羅副局長,我們程總也是有家的人,每次這麽個喝法,我怕他回去要被程太太罰跪搓衣板呐。”
包廂裏一陣爽朗笑聲,那位被稱作羅副局長的人笑著問程嘉善,“弟妹這麽不給麵子麽?真會罰跪?”
程嘉善咳咳兩聲,瞪姚秘書,“淨瞎說,哪次我喝多了回去她不是把醒酒湯給我準備好了?”
姚秘書回看他,“老板,別逞能了,回頭我問程太太去,看看她是要給你準備醒酒湯呢,還是讓你去睡客房呢。償”
包廂裏笑得更歡快了,男人們幾番打趣,酒肉穿腸過,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程嘉善喝得要醉不醉的,事情談妥了,相處愉快,整個人看起來心情不錯。
他和姚秘書先送幾位領導離去,在那些人相繼走後,程嘉善臉色一變,回過頭來拍姚秘書腦袋,咬牙道,“跪搓衣板
!我讓你跪!讓你跪!”
姚秘書撫著額頭,“老板,打疼了,您這是體罰員工!”
“工傷我賠錢!”
“哈哈哈好啊!”
兩人一起去拿車,走到那輛黑色商務奔馳跟前,前方突然有車燈亮了。
程嘉善條件反射去看了一眼,於是,他和姚秘書就這麽看見馮婧從那輛車上下來了。
“哦,差點忘了,馮總好像有事找您啊老板。”
姚秘書突然想起,一個鍾頭前馮婧打電話來過。
程嘉善酒精上頭,腦子不是很清醒,但他卻很清楚馮婧來找他絕不會是為了公事。
他覺得頭疼。
“程總,姚秘書。”
馮婧走到二人跟前,姚秘書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這個馮總今天有點不對勁。
也不是,在姚秘書的記憶中,似乎這段時間馮總都不太對勁。
程嘉善蹙眉淡淡的瞅著馮婧,沒上自己車,也不吭聲,他索性靠在車上給自己點了根煙,一言不發抽起來。
姚秘書看看老板,又看了看馮總,覺得這二人氣場和平時不太一樣了,具體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姚秘書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多了。
今晚的美容覺是別睡了,但是,咱們能走了嗎,已經好晚了。
姚秘書今晚滴酒未沾,本就是要送老板回去的,但眼下,馮總找他有事的話……“咳咳,那個,老板,要是您和馮總有事要談的話,那我能不能……”
“你走。”
姚秘書話還沒說完,程嘉善就打斷了她,他偏了下腦袋,示意她把車開走,“車拿去,明早過來接我。”
“遵命!”
姚秘書可高興了,敬了不太標準的個軍禮,然後跟馮總道了別,這就先開車走了。
此時停車場剩下的車不多了,更是沒有人來,馮婧站在程嘉善正對麵,她看著他,他卻沒有在看她。
馮婧知道,他一定是不屑看她。
“程總……”
“你別說話。”
程嘉善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扔在了地上,頭也不抬的踩了兩下煙頭,雙手揣在褲袋裏,語氣涼薄的開口問她,“想跟我上-床?就現在?去開個房如何?”
“……”馮婧很震驚,睜圓了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程嘉善走近了她,諷刺的笑,“不就是這個目的嗎?這個時間來找我,除了做這些事,還能做點什麽?”
馮婧眼睛紅了,有好一陣,她看著程嘉善那冷漠且刻薄的表情,她隻覺得心寒,卻無法討厭他,更不能恨他。
早就知道有些事情被捅破,結局就一定會是這個樣子,是她自己的愚蠢才沒有將秘密守到最後。
“我喜歡你
。”
馮婧終於開口,與她想的一樣,程嘉善除了冷眼旁觀,除了淡漠嘲諷的站在旁邊笑,別無其他。
她所想象的,愛人之間的那種擁抱,他永遠不可能給她。
“就是喜歡了,沒有辦法控製,就算明知道不能,還是難以抗拒那種矛盾的心情。”
馮婧一直低著頭,她不敢看哪怕一眼程嘉善那鋒利又冰冷的目光,但在說完這話之後,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程總對我好,程總對我有知遇之恩,是我愚昧,才會將如此單純的情誼變得複雜。可我沒有辦法,我就想,想像個正常女人那樣談個戀愛,我想那個對象是你,哪怕隻是做夢,我也惦記著你。”
四目相對,良久,馮婧對他說,“讓我抱抱你,好嗎?”
“我想你需要辭職……”
“就一次。”
馮婧不想浪費掉每一秒鍾的機會,她知道,錯失一刻,會悔恨一生,哪怕這樣一個擁抱是她偷來的,是程嘉善所不屑的,厭惡的,她也想要,好好的抱抱他。
程嘉善也是無語了,他雙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動一下。
本就喝了酒,酒勁兒上來了,頭重腳輕,關鍵是馮婧這人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麽大力氣,抱著他就不放,抱得特別緊。
“你行了啊。”
很顯然,男人已經處在盛怒的邊緣了。
馮婧抱著他就不鬆手,閉著眼,整個人和他貼在一起,程嘉善個人身上原本的味道夾雜著酒精味,竄到馮婧的鼻腔裏,她覺得自己快醉了。
真的醉了才好呢。
要是醉了,她就可以不計後果的更放肆,說她不要臉也好,說她不要自尊也罷,她就想和他忘情擁吻。
此時此刻,姚秘書的車子已經開到大馬路上了,她越想越覺得奇怪,她知道老板一天的工作安排,老板今天是完全不需要跟馮總見麵的,更何況是晚上,而且很顯然馮總是臨時自己要來找老板的……那,她找老板幹嘛?
姚秘書是不願意往那方麵想的,可能是好奇心作祟,她在前麵十字路口調轉了車頭,很踩油門,又把車開回了酒店。
等她趕到停車場,老遠的,就看見那裏那對抱在一起的男女,那一刻,姚秘書震驚得趕緊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
老天,老板這是婚外戀了嗎?
現在再想想為什麽他老人家會不計得失的幫助馮總,也就想得通了,隻不過,他這麽做,對得起程太太嗎?
姚秘書第一次懷疑她老板的人品。
在台-灣,有個明星叫做白冰冰。
1997年白冰冰的女兒白曉燕被綁架,整個過程被媒體大肆報道,甚至白冰冰交贖金走到哪兒媒體就跟到哪兒,最終導致綁匪震怒將白冰冰的女兒撕票。
有一部分毫無道德底線的職業媒體人,他們的行為往往會害得當事人家破人亡,這一點都不誇張——
當程嘉善被馮婧緊緊抱住並且無論如何都甩不開的時候,跟蹤了程嘉善一年多的那個狗-仔,他終於有收獲了
。
照片角度取得好,每一張都拍得很清晰,也包括程嘉善和馮婧的表情,動作——不過這個狗-仔極其專業,他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知道觀眾喜歡什麽,所以怎樣截取程嘉善和馮婧的表情,他相當有水平。
“鬆手!”
“我不鬆……”
當閃光燈閃了最後一下,頭昏腦漲的程嘉善已經忍無可忍,他反手拎住馮婧一條手臂,怒道,“夠了沒有!”
他用了點力氣,馮婧沒有站穩,就這樣被他摜倒在地。
馮婧跌坐在地上,掩麵痛哭。
風從停車場出口那邊吹來,直直垂在程嘉善腦門上,把他吹清醒了不少。
他指著馮婧,一直指著她,他不想真的衝她發火,即便是事情走到最困難的這一步了,他還念及兩人之間的情分,他說,“你走,你馬上走,不要再出現了,我實在是不想看見你。”
隔日清晨。
程嘉善在洗手間刮胡子的時候,琳琅在更衣室給他搭配今早要穿的衣服。
今天他又要去東京談生意,一去就是兩三天,人還沒走,琳琅就又開始不舍了。
隻要程嘉善在身邊,琳琅做什麽事兒都能踏實。
還記得以前和紀希在一起,琳琅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叫他往東不會往西。琳琅問他,為什麽這麽聽話,紀希回她:因為喜歡你,所以想要你高興,隻要你高興,你讓我做什麽都行,哪怕是去死呢。
後來和程嘉善在一起,這人就比較計較了,除非是原則內的事情,不然,他是不會對琳琅千依百順的。
但是即便不是對她千依百順的男人,琳琅隻要看著他,眼睛裏就會充滿柔情,她對他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琳琅對程嘉善的愛,不僅僅是愛,有一部分,還來自於他曾受過的那些傷害——他的人生越不完美,在琳琅心裏,他就越值得愛,他的人生有過瑕疵有過缺失,沒關係,琳琅在,女兒也在,他終究會圓滿。
程嘉善站在穿衣鏡前整理襯衫衣領,琳琅拿了領帶過來,走到他身前幫他係上。
“今天去今天回,不行嗎?”琳琅看了他一眼,很明顯眼中有幾許不悅。
程嘉善看她這不情不願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
“笑屁啊。”
琳琅小聲罵了一句,繼續給他打領帶,程嘉善順勢拉住她的手,“昨晚不是才滿足了你嗎,高興一點,老公回來再滿足你。”
“神經!”
舍不得他走,又不是這件事情,他的腦子裏除了想這個就沒別的了嗎?就不能想想女兒嗎?就不覺得每天晚上有個枕邊人陪著他,那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嗎?
“昨晚喝那麽醉回來,就知道胡攪蠻纏,”
琳琅替他打好了領帶,又輕輕熨帖了幾下他的領子,已經很整齊了,她的手才放下去,“程嘉善,你要少喝酒,別忘了我們還要給滿兒生弟弟呢
。”
“嗬嗬。”
程嘉善扣著袖口就笑出來了,嘴裏嗯了一聲,點頭道,“是,生弟弟。”
他雙手摟著琳琅纖細的腰身,故意嗅了嗅她身上好聞的味道,然後說,“最近好像瘦了,摟著腰,感覺細了一圈。”
琳琅喜笑顏開,“真的嗎?”
“笑這麽開心,真是傻,你就是胖一點,在我眼裏也一樣好看。”
“越來越會說話了呢。”
琳琅墊腳在他唇角親了一下,雙臂掛在他脖子上,“能不能有驚喜啊,比如,今晚突然就回來了,在我睡覺的時候,我一翻身就能摸到你?”
程嘉善又笑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但願吧。”
兩人下樓吃早餐。
現在才七點多,理程嘉善登機還有三個小時,宋阿姨怕他一會兒會餓,特意給他多煎了個荷包蛋。
又是三明治又是小香腸的,程嘉善看著都飽了,手裏拿著叉子,笑著對宋阿姨說,“宋阿姨,以後我的早餐能不能稍微清淡一點,體檢的時候查出我膽固醇有點超標……”
“哦,膽固醇超標。”
宋阿姨給他倒了半杯熱牛奶,遞到他麵前,冷冷的說,“你那個膽固醇高恐怕是因為你天天泡在酒裏導致,你一個一米八幾大高個兒,每天吃兩個雞蛋兩根兒香腸能有多油膩?”
“……”
琳琅在一邊竊笑,程嘉善不開腔了,一言不發的吃荷包蛋。
宋阿姨盯著他,“你可要多吃點,身體養好一點,本來就比琳琅大好幾歲,以後可是要陪她到老的。”
程嘉善心裏一下就融化了,緩緩抬頭看著宋阿姨,唇角微微上揚,“放心,我會守著她到老死的。”
琳琅埋著咬香腸,腮邊已經蕩起一抹緋色了。
在長輩麵前說這種事情,還真是害臊呐……
姚秘書來接程嘉善,也就順便送琳琅去公司了,一路上姚秘書很自覺,半句不提馮婧。
但是姚秘書心裏憋著一股怒意:程太太又漂亮,為人又好,還給老板生了個閨女,老板怎麽能背著她在外麵亂來?
姚秘書有點接受不了,所以直到把琳琅送到顧氏,琳琅走了以後,她都沒有主動跟她老板說一句話。
甚至,昨晚她回去思前想後,覺得現在的老板已經變了,已經不再是她以前以為的那個認真對待男女關係的男人了,她不再敬重他,帶了情緒,想辭職不幹了。
“咳咳。”
姚秘書咳了兩聲,將正在拿手機收郵件的程嘉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程嘉善麵無表情盯著她,好半晌,他淡淡開口,“你有事?”
“那個,老板……我想辭職。”姚秘書說。
“哦。”
程嘉善收回視線,繼續收郵件,“辭吧,先告知人事部,好另招人。”
“……”
姚秘書訥訥的,目視前方,心裏開始不平衡
。
都跟了老板這麽多年了,她要走,至少老板也該問問原因吧,要不要這麽冷漠!
“老板,您就不問我為什麽要辭職嗎?”
“你有你的理由,不必告訴我。”
“……”
姚秘書徹底不知如何接話了,頓了頓,程嘉善將手機放好,他轉過頭來專注的看著姚秘書,眨了眨眼,他說,“你要是想說,那就說說。”
前麵是十字路口,紅燈,所有車輛都在減速。
車子漸漸停下,姚秘書思忖再三,習慣性扶了扶眼鏡,轉過身來看著程嘉善,“曾經,老板您是我很佩服,也很尊敬的人。”
程嘉善閑閑的笑著,“不敢當。”
“因為您為人低調,作風正派,也很尊重下屬,尤其是女下屬,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
“嗯,繼續。”
“但是您變了,現在您已經不再是我尊敬的那個人了,我親眼看見您和馮總大半夜的在停車場抱在一起!”
“……”
程嘉善無聊時正要拿煙點上,馮婧說到這裏,他手上一頓,眉心這就皺起來了,“都看到了?”
他語氣很淡,很冷,那輕飄飄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對他人是否知道了這事兒又不太在乎。
姚秘書點頭,“嗯,看到了。”
程嘉善轉開了臉,將車窗按下去,手伸出了窗外,“看到就看到了。”
姚秘書很糾結,眉頭皺得更深了,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老板,您不想解釋一下?”
程嘉善瞪她,“我幹嘛要跟你解釋!”
“……”
姚秘書半張著嘴,之後唇漸漸合上了,她心說,是啊,我又不是您媳婦兒,您幹嘛要跟我解釋!
程嘉善先回公司開了個二十分鍾短會,然後再去的機場。
VIP候機室有可口的食物,程嘉善在家裏被逼著吃了荷包蛋和三明治,現在聞到食物的味道都覺得膩。
還有近半小時才登記,程嘉善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一下,他在皮質沙發上落座,隨手拿起放在身邊的雜誌。
當天的都市娛樂周刊,上麵甚至還有油墨味。
程嘉善拿在手裏還沒來得及翻開扉頁,就被封麵上的一男一女擁抱的照片震得僵硬了全身!
十幾分鍾前,顧氏。
琳琅坐在辦公室的轉移裏,手裏拿著都市娛樂周刊,飛揚和父親都站在她跟前——
現在的情形,不僅僅是父親和飛揚看到了今天的頭號新聞,想必,是全公司,乃至全中國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