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穩居山頭必有殺人之勇,秦媛卻也沒有急著找趙檀麻煩,畢竟來桑田會所的不說個個出生精貴,但好歹都是腰包裏頭有點銀票的人物。

況且她也不能特別肯定在他身旁的齊武夫是不是他的司機,畢竟能開的起寶馬750Li的在桑田會所裏不在少數,可能掛上那檔子牌照的卻決計不是光有一點小錢便能消遣來的東西。

秦媛身旁的楊帆瞧見她的異樣,二人在相對隱蔽的小沙發上,這是楊帆的脾性,他並不喜歡一個人安靜的時候,至少在能看見陌生人和一些熟人的時候,他的思緒和心情總會好上一些。說不上什麽潔癖,隻能說是一種日久下來不得更改的習慣了。

“怎麽了,我們的秦媛同誌一般隻有看到仇人才會表露出這種不太與行為符合的神情呀。”楊帆笑著說道,這是一個外表足夠溫文爾雅的男人,並不長的碎發遮住額頭,有些度數的黑框眼睛下麵是雙可以看懂人的眼睛。這個實際上走野蠻路線的家夥外表尤為斯文。於是斯文敗類四個字形容他可能也不會顯得唐突。

秦媛意識到自己的走神,給了一個抱歉的神色,如此一來,更印證楊帆心裏所想,嘴角掛出一個很妖異的弧度,這個長得比小白臉還小白臉的家夥確實有一張讓無數少婦望見便會情不自禁想要出軌的麵容。楊帆輕笑道:“能讓秦媛同誌惱羞成怒的家夥,在我印象裏,也就張寧海一個吧?”

“別提了,就那個在喝檸檬汁的男人。”秦媛沒好氣的白了楊帆一眼,指著人群裏頭還算一枝獨秀的趙檀說道。東城區桑田會所是純粹桃色性質的會所,所以一共三層,第一層便是普通的酒吧格局,二層相對隱晦的拍價場所和一些洗浴場所,諸多鴛鴦浴和愛人歡樂的器具應有盡有,至於三樓一共便也五六間房,都是照著五星級酒店的超級VIP套房製作的,收取的價格要比五星級酒店貴上一倍,可同樣有人喜歡來這裏消遣,其中的緣故心知肚明。

順著楊帆的目光盡頭,看見的是趙檀的模樣,沒敲不出什麽所以然,畢竟自個兒的圈子談不上大,可能對方是個自己觸及不到的領域的家夥,也可能是個對他而言足夠窮酸的小夥,可唯獨能確定的是,這個長得不賴氣質帶些浮誇不羈的年輕人是第一次來桑田。而讓楊帆提起興趣的是趙檀身後的齊武夫,穿著單薄,一件格子襯衫,裏頭隱約能瞧見一件小背心的模樣,下頭是很鬆弛的一條運動褲和普通的運動鞋,可第一眼望上去,是一股五味陳雜過後風塵仆仆的味道,有種質樸的蒼茫感。仿佛遙遠的山裏頭跑出來的老實人,可又給人一種小看了他便會死的很難看的感受。

心底裏已經對這麽一號人有了興趣,對於那個不明身份的趙檀,這個讓他琢磨不透的齊武夫來得更值得楊帆關注。他不同張寧海,若是與人結交,必定要從對方的身上獲取什麽利益,他相對散漫隨性,覺得可以結交的朋友,便要上去勾搭,自己吃些虧也沒什麽大不了,於是東城桑田會所總有無數回頭客的到來,大多都是在嚐了幾次甜頭後不忍再讓楊帆如此虧損下去選擇花錢消遣,至今也沒有什麽不知好歹的家夥,可見楊帆的眼力勁還是相對不俗的。

“要不試試他的底子,給他找些麻煩看看?”楊帆對於身旁的漂亮女人還是頗為照顧的,這個友達之上愛情之下的紅顏知己也是當初陳虎邱那個年代一路打拚上來的伴侶。他與張寧海一樣,都將這個女人當作妹妹看待,可能因為處了太久彼此的脾性也知根知底,知道是無法結婚生子的人,而張寧海相對欠了一些,所以總是容易惹的秦媛各種咆哮體附身。

秦媛搖了搖頭,說道:“一般人對付不了他的,我和他交過手,不是對手。”

“噢,是個練家子?”楊帆饒有興趣道,反之打量起趙檀來,他是沒覺得這個外表看似斯文的緊的家夥是個練家子,轉念一想自個兒也是這麽一號人便自嘲一笑,讓秦媛有些不解。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打了個哈哈,“要不楊哥親自跟他過過招什麽的?”

應了這個妮子的小心思,秦媛自然樂和,隻是神色上頭還表現出些許猶豫,楊帆自然知道這個妮子的小心思,敲了這個有漂亮臉蛋女人的腦袋,脫下身上的黑色西裝,喝下一口他並不知道什麽年代的紅酒,走進吧台裏了。

心裏知道趙檀若非常人,那在他身後的那個齊武夫應該更是一個不出世的家夥,從第一眼看上去的氣息便能感受到一股氣焰十足的草莽氣息,還未動身,楊帆便有種自認不是齊武夫對手的感覺。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氣場因素,如同一頭再如何勇猛的黑瞎子瞧見一頭東北虎,都會選擇退避三舍。

可為人直爽的性子與楊帆脫離不開,於是不管結局如何,楊帆都該為了身後的秦媛找找趙檀的麻煩。整個東城區的桑田會所裏頭,因為不打不相識成為楊帆這裏的常客的人並不在少數,所以在楊帆的意識裏也不曾存在把對方的臉給打腫以後便不能一起喝酒打屁的膈應。

舞池裏頭,齊武夫注意到行徑與常人有些不同的楊帆,因為一路走來目標明確,至少齊武夫已經確認這個他還不知道真實身份的陌生人是衝著趙檀去的。有種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心思,徑自坐在高腳凳上要了一杯麥啤,過癮地喝了一大口,平淡看著。

自身對於男性的侵犯有種極強敏銳洞察力的趙檀感受到這個長了一張比他過而不及的小白臉臉龐的楊帆,潛意識裏就有種不太爽的感覺,心裏低聲嘀咕:這個娘炮是婦女之友嗎,長的那麽討娘們喜。

有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味道。

一個照麵,二人相視一笑,整得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目光之中透著曖昧,曖昧過後則是暗藏玄機的爭鋒相對,楊帆在動身之前約莫瞧了瞧坐在高腳凳上一臉悉聽尊便的齊武夫,心下想著這廝看來是沒有出手的念頭,琢磨著感情他對身前的趙檀還挺有信心,又知道秦媛在趙檀這兒竟沒能討到便宜,知道並非善茬,沒有留手,很幹脆利落的提襠抬腿,雷厲風行。

趙檀後撤兩步,提肘擋下,反之順勢想要抓住,卻在楊帆一個借著腰部力量的轉身將右腿帶過,反之右腿著地左腿抬起,橫掃過去,很漂亮的側身踢,沒有任何花架子,都是實打實的實用博弈技巧。

站在暗處的秦媛看得仔細,在她的認知觀裏,除了那個已經死了的陳虎邱,接下來讓她覺得格鬥上頭厲害的便是楊帆了。而趙檀和楊帆在與她交手的時候都可以表現的遊刃有餘,所以她琢磨不透兩個人的能耐到底孰輕孰重。

一個純粹的練家子,打小站樁紮馬步和木人樁打架,另一個底子厚實,雖不打小練武,卻也廝殺了足有七八年,耐打和格鬥經驗豐富的很。一時間打的不相上下,你來我往幹擾到周遭尋樂子的人,有心人和無心人都樂得圍觀。

大多人都知道楊帆這個老板的脾性,也知道是個打架從沒怕過誰也沒服過誰的猛人。見趙檀能接連扛下楊帆的攻勢還能報之以李的還上幾手漂亮的八極拳,一個個嘖嘖稱奇起來,東城區的桑田已經好久沒有發生過這種不太和諧的事情了。至於幾個瞧見是楊帆先主動出手的家夥心裏都琢磨是不是趙檀這個家夥撬了楊帆的牆角。

人群裏頭自然開始有人討論起來,當齊武夫聽到楊帆這個字眼的時候稍許眯了眯眼,他倒沒想到是以這個方式先行看見楊帆的。目光又在人群裏頭掃了掃,瞧見那輛豔紅色轎跑的女主人也在人群裏頭一個比較拔尖的高處上看著趙檀與楊帆交手,瞬息萬變裏頭,難免誰會有個破綻被瞬間擊破。

正宗八極與旁門左道的對弈也極其精彩。

前者套路剛正不阿,霸道中帶著強有力的進攻,後者打、閃、躲、反截擊運用的精髓,對於趙檀這帶著諸多出其不意的攻勢和拳路楊帆雖然有些吃虧,有些拳頭選擇硬抗下來,卻總能回饋一個不得不讓趙檀改變拳路的反擊。如此一來,二人打的水深火熱,一時間倒分不出個誰勝誰負,可能隻有楊帆趙檀以及齊武夫三個人知道,若是如此僵持下去,楊帆隻會越來越劣勢,畢竟自個兒是個野路子來的家夥,就那麽幾套方式,雖然常年下來自己足夠隨機應變,但遠遠沒有做到所謂的隨心所欲,況且因為沒有學過正統的國術,結局更可想而知。

於是一味的想要給自己創造機會,不斷的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進攻方式和趙檀打消耗戰,快打快閃,快攻快退,趙檀與楊帆都沒有絲毫的鬆懈和大意。其實二人的心裏頭都是極為痛快的,因為實力並不懸殊,差距微乎其微,真要說最後趙檀贏了也隻能說勝個半分,如果牽強一些,反倒是趙檀輸了,畢竟這個常年的練家子會輸給一個純粹靠著野路子的家夥,不知情的人難免會給楊帆戴上一個大大的發光的帽子。

提肘,掛拳,點指。閻王三點手,速度沒有齊武夫迅猛,力道可能也差上一些,但效果並不差強人意,因為出其不意和一套三連散手的方位方式有些刁鑽,楊帆吃了暗虧,擋下肘擊中了悶拳,眼看對著喉嚨間戳過來的手指迫在眉睫,自己卻有些無可奈何。

人群裏頭一雙白色高跟鞋無端出現,秦媛那雙高挑的腿朝著趙檀的手腕狠狠踢去,若是觸及到,難免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