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顯得並不如何融洽,卻分外沉默。

齊武夫津津有味,僅僅用餘光打量著神色各自不一的三個人。

一臉俏皮顯然刻意為之對花逐水做著鬼臉,一副老娘天不怕地不怕,隻求你喊我老爹過來把你大卸八塊的模樣。

趙檀神色處於苦逼與不苦逼之間,陰晴不定,側頭看看齊武夫的從容不迫,轉即又看著花逐水那張仿佛自家媳婦被人上了一般特別陰霾。

靈魂在做了虧心事的好孩子與跋扈的大少之間徘徊的趙檀索性做到沙發前,忙活一陣開始用奎爺任意肆虐凡人難度裏的牛頭人,絲毫不顧立場尷尬的花逐水。

陳暖心小鳥依人地小步跑到趙檀身旁坐著,看著38寸的液晶屏上震撼的戰鬥畫麵,目光略顯呆滯,有點心不在焉的意思。

花逐水僵在原地一會,片刻後又恢複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看了一眼陳暖心後輕歎一口氣,走出門去。

齊武夫收下書本,大致看了下已經爛了的門鎖,數個細小的洞孔,試著在地上找尋子彈,卻也無果。因為和陳雄取過經,對槍械大致有個水準之上的了解,約莫推敲一下彈孔的大小,便也確定是59式9毫米的消音手槍,腦海大致理清思緒,也知道這陳暖心家裏的背景大不過趙檀。

否則方才花逐水也有先斬後奏殺了他們的機會,當然,那是趙檀麵對的情況下。畢竟齊武夫折刀在手,早在花逐水開槍之前就能廢了花逐水開槍的那隻胳膊了。

這年頭,熱武器固然凶猛,可冷兵器用的凶殘那些槍械彈藥也就是走馬觀花過眼雲煙的小玩意。

趙檀一臉釋然,丟下遊戲手柄,忍著冷水的冰寒衝了個冷水澡,洗去一頭昏沉,穿好衣服準備和趙北虯提及一下這檔子事,畢竟也算自個兒定力不夠稀裏糊塗著了陳暖心這麽**起來不是人的陳暖心的道,和齊武夫打了聲招呼便走了,出門前不忘打個維修電話喊修鎖的上門修一下已經千瘡百孔的美嘉防盜門。

陳暖心跟個黏人的泥鰍一樣跟著趙檀,後者無可奈何,隻得乖乖的讓這個**的姑娘上了他的車,徑自朝著海澱區某個掛著五星紅旗的大樓飆車而去。

齊武夫半躺在沙發上看書,等著上門修鎖的老大爺。

一輛非常質樸的黑色大眾,停在萬科公園五號外頭的街道上,直到趙檀那輛拉風的寶馬760Li冒頭出來,緊隨其後,跟上,車內的花逐水坐在副駕上,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些什麽:“三條馬路換輛車跟著,找機會造成一出小車禍,把兩個人都帶回去,不想整什麽幺蛾子,老板要兩個大活人。這趙檀畢竟是姓趙的兒子,原本沒想到事態那麽惡劣,小姐竟莫名其妙給上了,還是自願的,天知道老板知道會發什麽脾氣。”花逐水掛上電話,在通訊錄裏移到陳虎邱的名字上,忐忑地按下撥通鍵。

“暖心有什麽問題嗎。”陳虎邱的聲線清冷,冷而不冰,不會太過排斥,卻也有種拒人於千裏的阻力,一句話看似風輕雲淡,卻也讓花逐水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畢竟若是從實招來,這個靠著幾手蛇吞象舔著刀口上的血跑過無數灰色路線玩過不少黑色幽默才有如今一家巨大上市公司和無數洗錢場子的瘋子頗可能先斬後奏,把趙檀的腦袋給送到趙北虯那兒。

天人交戰,花逐水還是如是說來,沒有絲毫添油加醋,原汁原味,聽完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口長長吐煙的聲響,“先把趙檀抓來,然後封鎖各路消息,凡是看到帶眼睛的點子都給我抹掉。多派點人蹲著趙北虯那兒,什麽報信的東西都給我紮個麻袋關起來。”說完,陳虎邱當前掛了電話,漆黑的書房裏,他跟前的那有些年月的檀木傳來重重的沉悶聲響,巨大的手掌憑空擊打在上頭,一道淡淡的掌印無端呈現出來。寂靜的屋子裏,無端傳來荒誕的怪笑聲。

開著東城區上,順著地鐵二號線的軌道往海澱區行駛著。

趙檀的目光有時很貪婪地在陳暖心身上掃過,他沒想到這個昨晚沒自己開了葷的姑娘當真以前從未**過,也可能是這個原因他才會夜裏那麽貌若瘋狂地糟蹋自己的腰了。

陳暖心聽著電台裏頭的音樂,沒有昨晚的彪悍,貌若兩人,輕聲道:“你家是什麽身份,花逐水竟然沒有當場把你槍斃了,真沒勁。”

“小婊子,感情你是故意賣了自己的肉來換老子一條命的?”趙檀一臉不悅,卻也沒有惱怒,知道陳暖心那是玩笑話,畢竟好歹也是一個社會出來的人,又不是瞎子,有的沒的端倪總能瞧出個所以然來。

三個字眼猶如針尖紮在心口,陳暖心惱羞成怒,再度沒有淑女風範地抬起修長精致的那雙腿,白色的精致高跟鞋與腳腕銜合在一起,擾亂著趙檀那雙心懷不軌的眼睛。

本想索性找到偏僻的路口玩一場大白天的車震,卻在後視鏡裏看到一輛停在路邊緊接而來跟上他這輛車子的北京現代。心中生疑,因為和趙北虯玩了一年有餘,對於反偵測有著很敏銳的嗅覺,三條馬路一過,那輛北京現代如自己所想那般停留在路邊,爾後像有所配合似的跟上一輛黑白相接的大眾2.0,與趙檀的寶馬760Li保持一定車距,小心翼翼。

若非趙檀這方麵的嗅覺異常靈敏,恐怕隻有等他吃虧的時候才能有所反應了,心想肯定是陳家的走狗跟蹤而來的,正色起來,對身旁妖嬈擺動身軀各種勾引趙檀的陳暖心說道:“別鬧了,你家的爪牙盯上我們了。”

陳暖心收回誘人的雙腳,綁上安全帶,一副身經百戰的模樣,冷聲道:“飆車吧,把他們甩光。”

趙檀詫異地看了一眼陳暖心,無奈笑笑,腳下油門用力,加速的引擎瘋狂旋轉,輪胎碾壓著地麵,逐漸與大眾拉開距離。

那輛車子顯然發現這點細節,同樣加速,跟上來,輾轉幾個過彎,趙檀幾經將這輛性能不及他的車子甩的遠遠,快要望不見,卻發現又憑空冒出兩輛不顧交通法規,一副和趙檀一樣你追我趕,能闖則闖的瘋狂架勢。

看得交警都一陣心驚肉跳,不敢鳴起警燈追趕。

本在家裏悠閑看書的齊武夫無端接到趙檀的電話,內容約莫是這廝被窮追不舍,已經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齊武夫沒有懈怠,馬不停蹄地衝出房間都沒心情等電梯從1樓緩緩上來,像個瘋子一樣,一個跳躍便是一層樓的樓梯下去,近乎荒誕的沉默的聲響和反作用力在齊武夫的腳跟,陣陣發麻,甚至沒有咬牙的動作,像個硬漢衝進地下室,瘋狂地開著寶馬750Li衝出萬科公園五號。

因為為了各自方便,齊武夫這輛車與趙檀那輛本就有定位係統,看著微型導航儀上趙檀的大致方向,齊武夫猛踩油門,一路引擎轟鳴,打考上駕照以來一向遵守交通法規,什麽路上時速不得超過多少便必定不會超過多少的齊武夫一反常態,像趨於自己骨子裏的血性那樣,一輛外觀價值比性能高的寶馬7係被齊武夫駕馭的像頭洪水猛獸,雖不比黃興海那下坡路上猶如鬼魅的EVO,卻也一路嚇的那些乖乖開車的好孩子紛紛讓道。

喇叭轟鳴,交警也沒膽量追這輛先天牌照勇猛的寶馬。

如同上演真人版城市競速,三五輛型號不同的車子緊追不舍,趙檀的寶馬橫衝直撞,卻也沒有發生一點大的摩擦。對於駕車這種逃命必備的能力,趙檀也有私底下苦練過,據說是日本跑山路的一個瘋子老師,坐在那老家夥的車上從臨近北京的紫木山一路下來像玩過山車似的,若不是自身素質過硬,早便吐了千百來回了。

整張北京的地圖都停留在自己的腦海裏,趙檀刻意避免多個堵車的道路,往寬敞卻不擁擠的道路上飆著,陳暖心從容不迫,一臉享受,時不看看後視鏡裏趕超上來的車子,又看著拐腳冒出頭來攔截的車子淡定提醒趙檀。

相比額頭有些汗水,一臉掉了幾百萬的模樣。手腳並用,不曾懈怠。

在和平裏北街的一個拐腳,趙檀小拐之後便是三輛卡車齊齊攔截,硬生生阻隔了去路,後路又是三輛大眾兩輛麵包車的追趕,毫無退路,一個急刹車,陳暖心悠閑的姿態在後坐力下頂在安全帶上,胸口一陣發悶,趙檀輕輕籲了口氣,看著卡車裏走出來的十幾號人,以及後視鏡裏同樣朝著他這個方向而來的十幾號人,雖然沒有帶槍械的樣子,卻也個個鋼管雙截棍拳環不離手。

從始至終,趙檀未曾想過找趙北虯加入這場亂戰裏,可能深知將來麵對諸如此類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一輩子在長輩的庇蔭下怎能成長為一頭勇於捕殺獵物的豹子。瞥了一眼陳暖心,徑自出了門,也二話,一臉琢磨不透的笑容,帶著玩味,大步衝向前方說不上黑壓壓卻也頗有震撼力的一群犢子了。

十來個人沒有盲目上,而是逐漸將趙檀包圍起來,顯然都不是尋常混混裏頭的那種酒囊飯袋,都是一些可以在場麵上出現的角色。

趙檀隻是心裏嘀咕一句聽天由命,似乎都忘了齊武夫正在一路不要命地支援過來。

拳腳相加,周遭的街道人群擁擠,大多圍觀這麽一個年輕穿著西服的男人挑著將近三十號操家夥的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