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革履卻又五大三粗的漢子行動一致地拿出板磚朝著齊武夫大步衝來。

畢竟都是工地上敲石頭抗磚頭的漢子,蠻力大把,齊武夫沒有選擇硬碰硬,輕輕推了推沐夏花,示意她退去一些。心中暗想此刻給他一把響馬刀解決起來便方便不少了。

看著步伐笨拙行動單一的十來個漢子,齊武夫假意折身快步跑了十來步,幾個心中抱著乘勝追擊心態的漢子已經拋出手中的板磚朝著齊武夫砸去,無奈都被齊武夫幾個晃身躲開了。

十來個人身體素質大不相同,跑的有快有慢,也有看見齊武夫這般窩囊索性不追原地看戲的,人群這般分散開來,齊武夫立即一個折身扣住迎麵而來的漢子的左手繼而拍開漢子的右手,橫拳敲胸,提肘砸顎,一個漢子來不及叫出聲便倒在地上苦不堪言起來。漂亮的猛虎下山,打的這個不會丁點國術的倒黴蛋措手不及。

轉而腳下踏著追馬步,迎麵對上三號人,閃身、貼身還以沉橋、落膀,放倒一人,在那人再要爬起的時候不忘腳下補上一記嫌疑很重的撩陰腿,使得漢子倒在地上捂著褲襠叫若蚊蟲。剩下的二人出拳有力卻緩慢,齊武夫一個閃身一個側頭迅速躲過,雙拳各自打著兩個漢子,緊打之餘腳下掃蕩,反之換掌刀切在各自的三叉神經處,二人失去知覺昏倒在地。

剩下的七八個漢子意識到齊武夫並非酒囊飯袋,是個有戰鬥策略的小夥子,交頭接耳一陣,一擁而上。齊武夫不再玩調虎離山的老把戲,麵對迎麵砸來的兩塊板磚,抄起地上一塊板磚毫無征兆地拋飛出去,冷著臉握緊拳頭對著另一塊迎麵而來的板磚直拳揮去,敲個粉碎,腳下不曾懈怠,麵對都是赤手空拳的七八個漢子,齊武夫已然沒有任何壓力。

八極拳的優勢顯露無遺,四麵八方長勁短震。看似瘦弱的齊武夫卻是可以撞折一棵大樹的角色,怎如一群外行的漢子想的那麽不堪一擊,況且他們連齊武夫的身子都碰不到。於是在楚中天越發的震撼下,七八個漢子逐個倒地不起,巨大的動靜也惹來了一些好心的清華學生打電話喊警察以及學校裏的保安。

等一齊人倒地的時候,保安率先抵達,好心人說明了情況,保安便把楚中天拽住不放,齊武夫抖了抖身子骨,朝著離自己不遠的沐夏花走去。

“小夥子,你晚點走,等警察一會過來你得做個筆錄什麽的。”保安叫住齊武夫說道。

雖然覺得麻煩,齊武夫還是默認了,隻是沐夏花悄悄拽住齊武夫的手掌,輕聲喊道:“管他呢,跑啊。”

於是乎平日安靜斯文的校花在諸多大學生的眼前拽著方才上演了一場一挑十幾好戲的漢子逃跑了。留下一頭霧水的保安,嘴裏嘀咕著:“現在的學生呐……”

沒誰規定一個乖乖女不能愛上一個老流氓,也沒人規定流氓必定要讓乖乖女嚐了遍體淩傷的滋味才能讓一個女孩變成女人,變得成熟,然後走向這個黑暗的社會變得圓滑卻世故。這個世界總有一兩個不同尋常的例子,如同齊武夫與沐夏花,跑的這般實在,卻又這般自然。

楚中天已經徹底斷絕了追沐夏花的念頭,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家老頭子喊老頭子準備贖人,雖然遭受一頓唾罵還是忍住委屈一骨碌坐在地上等著警察過來把他帶進局子裏去。可能這一刻他明白了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也可能一蹶不振地繼續風花雪月,過著那花足夠的毛爺爺便能帶個漂亮女人到床鋪上滾來滾去的日子。

順著清華南路一路奔跑,寒風刺骨,輕舞飛揚。

直到沐夏花再也跑不動了,大口大口地半蹲在地上喘氣,繼而抬頭用那純澈的目光懇求齊武夫當一回背人的老驢子。

敵不過沐夏花的僵持,齊武夫半蹲著將沐夏花背在身上,一路慢跑,惹來無數惹眼的注目,沐夏花清脆的笑聲伴隨熙攘的過道,伴隨著齊武夫踏過的水泥地麵與晃眼即過的場場風景。

在這個廣袤的天空與地麵,他背著這個女孩,感受著她的溫度她的氣息與可以忽略不計的體重。

一路馳往,奔行,不曾停歇不曾喘氣。這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明媚的天空,伴隨著一望無際的道路,是否聽到彼此心尖最清澈的碰撞與摩擦。又無關外界的冷暖隻是內心的一刹柔情。誰曾誠惶誠恐地躲在被窩裏小心哭泣,誰會害怕這一次倘若跌倒能否有個大大的手掌出現在眼前。

“沐夏花。”齊武夫邊跑便說道。

沐夏花笑聲如鈴,閃著大大的眸子問一句幹什麽。

“哪一天你迷路了,走不動了,找不到我了,不要害怕,站在原地,我來背你。”齊武夫說的很輕柔,卻字字卡在沐夏花的耳朵裏。

那原本撲閃著的眸子無端濕潤了,那抬著的漂亮的臉龐與小腦袋靠在這個僅僅穿著一件背心的漢子的肩膀上,零距離,溫暖化冰心。

直到齊武夫跑到中關村北大街,將沐夏花放下身來,身前便是北大,身後又是清華,齊武夫自嘲一笑,想著自己一個山野村夫站在兩棟高等學府之間,頗有一些不協調。

瘋癲夠了,齊武夫陪著沐夏花一路折返,估計這時候回了學校警察一幹人等也都煙消雲散了。沒誰閑著蛋疼沒事找事特去守株待兔齊武夫與沐夏花。

事實證明,那麽無聊的人是有的。

等齊武夫與沐夏花慢步走到宿舍樓底的時候,趙檀穿著一身幹練的休閑服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兜裏東張西望。

看到齊武夫的時候一臉想念,目光沒由來的幽怨,說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自從和你分別以後,我才算明白這個古語的道理。好在嫂子在我的保護下不曾有什麽大礙,我這個當兄弟的到位不到位?”

“夏花被一個富二代追也沒見你出現。”齊武夫衝著趙檀傻笑道,嚇得趙檀站得筆挺,一臉知錯能改求大俠饒我一命的模樣。

齊武夫平複神情,對趙檀道:“正經點,你來做什麽,不是說要跟著趙北虯學習嗎。”

“我這不聽你來了就特地瞅瞅嗎,不打緊,老頭就喊我去他幾個朋友的酒吧看看場子再了解一些暗地裏的勾當。說難聽就是個可以知道一些打手不能知道的東西的打手。怪繞口的,不過我現在就是在做這個。”趙檀一改浮誇,正色道,轉而看了一眼沐夏花,笑道,“嫂子,武夫這神出鬼沒地跑清華大學來了,有沒有把你樂開懷啊。”

沐夏花白了趙檀一眼,沒有搭理。

趙檀怪笑一下,道:“這也快傍晚的了,去撮一頓?”

“我先上樓放好資料。”沐夏花先行上樓,趙檀和齊武夫兩個大老爺們一陣大眼瞪小眼,趙檀耐不住齊武夫的注視,兀自點了一根黃鶴樓靠在宿舍樓外的牆麵上,時不吐一口長長的煙,眼神憂鬱,這時真有幾個姑娘路過難免不被趙檀這種無形的氣質打動感染。

“那天你在南京說你到了‘狼牙’的時候我就想到有人要遭殃了。結果還真是,你也怪凶的,直接把人臉給打變形了。當初我在校門教訓小流氓的時候你喊我下手輕一些,也沒見你自己留啥分寸啊。”趙檀看向齊武夫說道,心裏其實還是挺痛快,當時聽到齊武夫把欺負馬海超的幾個犢子揍進了醫院的消息,便已樂壞了。

齊武夫瞥了趙檀一眼,實事求是道:“一樣的,你當時在的話也會忍不住的。他們下手不知道個輕重分寸,我還和他們客氣什麽。打怕了他們才能讓他們才成。什麽地方都有抱團氣節,風氣太差。”

“哈哈,說抱團,那現在你我馬海超不也算抱團嗎。這哪叫風氣差,那就潛移默化的一種方式,再說了,這年頭一個人的能耐大是了不得,但身後沒點小弟或者幹些雜事的小嘍囉,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啊。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還是有一些的。”趙檀將煙丟進宿舍樓邊上的垃圾桶裏,說道。

齊武夫也笑了幾聲,反複琢磨掂量一下,覺得是這麽一個理。

兩個人打屁了將近半個小時,沐夏花才下了宿舍,小妮子換了身衣服,上白下綠的,跟齊武夫還挺搭配。趙檀怪叫一聲好貼心的嫂子,又是惹來齊武夫一陣傻笑。嚇得趙檀不敢多嘴。

久違坐上趙檀的寶馬750Li,聽著趙檀感歎著何時自己才能將這輛車換成下一款。

齊武夫沒搭理趙檀的怨天尤人,輕輕握著沐夏花的小手看著窗外穿梭而過的風景,心情平靜,不曾想什麽。似乎隻要握著沐夏花的手或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總能忘記一些平常必不可想的事情。不言而喻的一種感覺。

如同沐夏花看見齊武夫一樣,多大的驚濤駭浪,看到這張臉龐,感受到彼此給予的氣息,也都一瞬間趨於平靜了。

聽了沐夏花的建議,來到中關村北大街的白玉燒烤店。

兩個大老爺們肆無忌憚地對著單子圈圈點點,看得點單員一臉汗顏,一副看著洪水猛獸的模樣。

在吃這個當口上,齊武夫的抵抗力瞬間降低無數個次方,而他的食量卻是與自己的武力值成正比的。

等待美食上桌的期間,趙檀四下掃蕩漂亮的單身女人,卻一無所獲,感慨一聲頓時惹來無數女性的注目,這才收斂。

酒後飯飽,一路歸返,齊武夫將沐夏花送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從褲兜裏掏出那個放了一天的平安符,輕輕地放在沐夏花的手掌心上,說道:“當時在南京靈穀寺求的。”

沐夏花溫柔笑著,眸子微紅,踮起腳尖拿下巴擱在齊武夫肩膀上一陣,然後悄悄啄了齊武夫的嘴唇一下,快步逃上樓去了。

可能齊武夫並不知道,他每一個自認平淡無奇的舉動和細節,都是沐夏花生命裏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