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跨年的寒冬,整個華夏顯然沒有閑著,至於上海發生的一件驚天好戲更是讓不少冷眼旁觀或是剛剛知情的老家夥們膛目結舌。
威名臭名共同遠揚的黑寡婦徹底蒸發,將其拉下馬的是個將近而立之年的農村匹夫,楊青帝這個名字也在一夜之間傳遍大江南北,特別是蘇浙一代的虎人都開始有所行動,試探著這麽一個猛人對他們的立場是敵是友。
先是在半個多月前在黃青蛇拚著元氣大傷的情況下未能將楊青帝徹底拿下導致楊青帝的一次涅槃迅速鞏固更大的勢力,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跟阿瑪尼老總站成一線,也不知從何冒出數個人才,文物皆備,讓黃青蛇不得不將放出去對浙江一代有所想法的兵馬收回來。
隨後黃青蛇在各個方麵打通關係,甚至有點失去理智不惜一切代價抱著魚死網破的代價對楊青帝展開最後一次圍剿和攻伐,雖然導致阿瑪尼的效應縮了三分之二,還使得楊青帝不少已趨成型的漂白據點一幹二淨。一擼再擼,卻在最終一絕生死的時候遭遇倒戈,被逼死在黃浦江邊。
據說楊青帝受了不小內傷才一挑一拚死了這頭竹葉青黑寡婦,將其丟下江麵。
之後由黃青蛇那裏接手的會所與一些地下性質的堂口據點和一家上市公司在一夜之間撤掉原來中層之上的管理人員,力求徹底掌控,同時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了阿瑪尼放在他這裏培養的暗樁,與阿瑪尼老總徹底鬧僵,也因如此,楊青帝麵臨的處境並非想象中那麽好過,一來需要將接手的一切逐步打理並且轉型為自己的風格而並非黃青蛇那一味用些灰色手段來謀取利益的方式,二來與阿瑪尼和不少虎視眈眈想要吞下黃青蛇留下的這個龍蛋的地頭蛇周旋。
當楊青帝把上海外貿與私運地頭蛇的身子肢解送到各個地頭蛇的家中的時候,所有人都沒再敢貿然行動,沒誰有把握去惹這麽一個手段通天的猛人。
這個靠著蛇吞象成功上馬的角色,顯然會在短時間裏將上海紮的根深蒂固,然後逐步伸出並不滿足的手掌,去浙江蘇杭一帶探個究竟,然後蠢蠢欲動。
一場大風大雨,造就一個傳奇人物。可能許多年以後,楊青帝站穩腳跟,依舊有人會拿這個段子來感慨一番。
如果說黃青蛇的死和楊青帝的上位讓整個華夏的老家夥都嘩然的話,那麽內蒙古乃至於外蒙古都受到牽連的一件事應該讓整個華夏震上一震了。
內蒙古呼風喚雨的馬王爺死於非命,在毫無馬腳的情況下找尋不到屍首,而作為頭號打手卻又處心積慮的孫滿弓離奇上位,宰殺了馬王爺無能的兒子,水到渠成地把內蒙古握在手心,又把外蒙古的幾個馬王爺培養的心腹殺了個幹淨,徹底與外蒙古達成一致協議,同時因一身匹夫之囂張氣焰讓外蒙古的幾個老家夥不得不苟同一些腹黑的協議。可以說,孫滿弓這麽一個狠犢子在詠春上比他赫赫有名的師傅黃青鸞差一些,但在殺人的手段上卻要勝個三分。
整個蒙古區域的灰色產業勾當,等於被這頭老虎一人獨占,沒有哪個毛頭娃娃虎頭兒子敢去搶上半口肉吃。
孫老虎的名號壓在內蒙古的版圖上,響徹長三角。
而在遙遠的大興安嶺,那片原始森林依舊人跡罕至,唯獨多了一個墓碑,沒啥刻意看風水,也沒怎麽雕琢,隻是立在齊二牛住的小院前,黃青鸞跟孫滿弓並列站著低頭看墓碑。遠方的白熊趴著看著二人,目光不同以往,時不會發出難受的叫聲。這麽放墓碑也是齊二牛的意思,黃青鸞沒有違背,畢竟這個齊二牛本來不過重傷,還能活個幾年,卻因為他的拖累傷上加傷,導致這次一命嗚呼。心懷愧疚,黃青鸞灑了一杯清酒,自言自語道:“打你在東北出名的第一天,我們便沒少鬥過,我輸多勝少,大半輩子還是沒服氣過你,你那吊兒郎當的脾氣也跟頭倔牛一樣改不掉,不過養的兒子有出息,這次又因為我提前幾年走了。書生還不知道這件事,我琢磨著是不是要告訴他,如果他知道的話,非得衝出那四合院跑這深山老林裏來見你一麵吧。”說著,自己又仰頭喝下一口清酒。
孫滿弓神色凝重,隨後跪在地上給齊二牛的墓碑磕了三個響頭,他也明了,沒有這個聲名遠揚了半輩子的東北臥虎,他要拿下姓馬的老東西也要十年以上,一條前輩的命換了自己十年的奮鬥,三個響頭不過鴻毛。站起身的時候,順口對黃青鸞說道:“師傅,青蛇死了,你要不要去上海收拾一下殘局,或者我去上海會會那個叫楊青帝的?”
“報應,跟這牛二郎說的一樣,我這個當幹爹的仁至義盡了,早該廢了她的,自己沒能忍心,他人將她送到黃泉路也罷了,不過青蛇有個女兒,我不放心,你去上海將她接了回來,放在內蒙古養大吧,你可以教這娃娃功夫,但別教她殺人放火的勾當。”黃青鸞徑自說著,看著跟前墓碑的神情依舊黯然,許是心中一輩子的小坎。
孫滿弓點頭答應,繼續道:“有機會就帶齊武夫來內蒙古,報答不了齊老爺子的恩情,總該給老爺子的兒子一些幫助。”
“得,武夫不是扶不起的阿鬥,他適合自己走一條路出來,可能是條野路子,但都得靠他自己,你就別添亂了。”黃青鸞說道,目光依舊停留在墓碑上,不曾偏離。
孫滿弓點頭稱是,不再回答,陪著黃青鸞一同守墓。
半天後,二人走出這片原始森林,黃青鸞坐上孫滿弓的路虎離開了這片殘存了太多傳奇的地方。
至於白熊,在二人走後,趴在齊二牛的墓碑前,正襟危坐,一天一夜不曾移動一分一毫,一條忠於主人的守山犬,形單影隻地度過餘生,可能它最大的願望,是在還能睜開眼看見東西的時候,見到齊武夫。
幾番動蕩,十一連的犢子們並不知道,可能唯一知道一些的,便是那黃興海,在齊武夫幾次提及的時候黃興海都會敷衍說黃青鸞還在黃山遊山玩水,會遲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事實黃青鸞當真晚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回到十一連,齊武夫沒能從這個久經世事的老人身上瞧出什麽端倪,黃青鸞自然也已經把齊二牛身死的事情爛在肚子裏,都是齊二牛生前的意願,不論感激還是尊重,他都不能開口告訴齊武夫。即便這對齊武夫並不公平。
還是可以裝作無事人一樣跟齊武夫對弈,麵對依舊皺眉沉默不語打量棋局的齊武夫,黃青鸞心中不得不感慨萬千,這一年多裏,對我而言是種煎熬啊。把齊武夫給送出十一連,我也該找個清閑的地方養老了,忙碌了一輩子,也都經曆夠了。
平平淡淡度過幾日,黃青鸞多少閑適一些,黃興海聞風而動,自然嗅到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黃青鸞也深知自己這個兒子,沒有避諱,直言相對,讓黃興海一陣驚訝,原本的疑惑也煙消雲散,畢竟他對孫滿弓的能耐了解歸了解,但不認為可以那麽快就把聞名內蒙的馬王爺拿下,至於那上海已經蒸發的黃青蛇,黃興海巴不得如此,別提有多高興。隻是唏噓了幾句齊武夫是個苦逼的小子,便守口如瓶的準備將這麽一個事爛在自己肚子裏。
到了上海的孫滿弓,與楊青帝蜻蜓點水般地看似巧合地撞了一麵,彼此都有互相試探,點到即止,孫滿弓成功從楊青帝那裏把黃青蛇的女兒帶走,楊青帝也沒做任何小動作,任由孫滿弓大搖大擺來去自如。
都是沒有利益衝突的人,南轅北轍,沒有衝突的始,自然沒有之後的終。
無非在孫滿弓印象裏會多一號叫楊青帝的同等級的對手,楊青帝如是而已。
滿城風雨之後的寧靜,長三角與內蒙外蒙都趨於一種逐漸平和的狀態,孫滿弓與楊青帝兩個成功上馬的猛人開始瘋狂的吸收,同時照著自己的風格和路線開始轉型換道,孫滿繼承馬王爺的粗野路線,還是殺人越貨。至於楊青帝,做出的幾個決定不但讓整個上海的地下市場動蕩不安,更牽扯到江浙一代的運行狀況,導致不少明白事理的地頭蛇悄然塞了一些紅包,使得楊青帝逐漸讓這個小波小浪的市場趨於平靜。其魄力與手腕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看似幸運上位的家夥,比之黑寡婦更強一籌。
後知後覺的十一連逐漸在與父輩的聯係下知曉這兩樁動蕩的大事,趙檀給齊武夫大致闡述過後,齊武夫上了一些心,因為孫滿弓是黃青鸞的徒弟,而黃青鸞又晚了一星期回十一連,多少有所牽連,畢竟時間恰好撞上,但深知順其自然的道理,隻是心底裏知道有這麽一件事,也沒問過黃青鸞,日子往常,平淡似水。
悟詠春,步棋局。
王家大院裏的王書生站在屋前,看著四合院裏的鬆柏落下最後一片枯葉,一輩子沒流過幾次淚的他無端淚流,略帶哽咽:“落葉歸根,二牛,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