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澱區普通小區的一棟居民樓裏,陳燁正把玩著身邊慵懶女人的胸前風光,濃妝豔抹下雖已不是庸脂俗粉,卻也聞出其骨子裏的**。隨著陳燁手上用一些力,也會應承著發出一兩聲讓人骨頭酥麻的嬌嗔。
馬海超半跪在陳燁的跟前,多次支撐著站起來又被孫森用木棒打在膝蓋上,雙膝已經徹底無力,如何掙紮都起不了身了。
“照理說,被放出來你的神經質不應該就好了嗎,可你骨子裏還是很喜歡殺人啊,原本隻是把你的蛋割了,你倒好,把小開的命根切了,那也就算了,還給他留了那麽多死不了卻要流血的傷口,讓他活生生的血流而亡。據說死的時候,人都幹癟了。”陳燁喝了一口泡好放在他身旁的普洱茶,繼續道,“不過你這輩子也值了吧,玩過我的女人,殺了我一個不錯的手下還帶走了四十來人的性命,加上你以前殺過的一個警察和幾個人販子,值了吧?”
孫森站在馬海超的身後,握著木棒的手不斷顫抖,恨不得立刻砸在馬海超的腦袋上,開了他的花。
“小森,給他弄點白粉玩玩,然後在他痛快的時候把他命根切了,再把手筋挑了。到時候你想怎麽整就怎麽整吧,但也別弄死他。以後找點會所的女人把衣服脫光了丟到他麵前,讓他享受一回古時候太監的待遇。”陳燁風輕雲淡地說著,卻在聞著身旁女人的芳香,未曾注意馬海超。
馬海超隻是發出陰沉的笑聲,瞳孔裏布滿血絲,卻也無能為力,雙臂早被捆綁,雙膝也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任人宰割。
這種結局嗎。馬海超心裏低語,想著的是那個快樂又時常吃不飽的日子,有個老人總會把多一些的糧食給他,自己保證不餓死就可以了。有個老人總會把臭臭的被子更多地給他,自己拿身子填補著縫隙,忍受著寒風。有個老人露出一口白潔的牙齒,帶著濃濃的北京腔教他做人做事,要對好人感恩戴德,要對壞人避而遠之,在有能力對付壞人的時候,也不要心慈手軟。
孫森已經從一旁的房間裏拿出幾包黃色紙頭包裝的袋子,透過紙頭的縫隙能看見白色的粉末,還有一根短而細的塑料吸管,拿著這些東西一步一步走向馬海超,孫森半蹲在馬海超的跟前,發出一陣陰沉笑聲。至於整棟屋子的十來個人,也都各自抱著看戲的心態看著馬海超,想要從他的神情裏找出恐慌和畏懼,也想聽他求饒的聲音。
陳燁右手拿著茶杯,左手放在慵懶女人的胸前摩挲,冷眼看著馬海超,嘴角微微翹著,帶著俯視的輕挑感。
旁人已經按住馬海超的腦袋,使其動彈不得,孫森手中提著一小袋白粉,把吸管遞向馬海超的鼻子口,馬海超屏住呼吸,不曾嗅這個要人命的東西。
“扳開他的嘴,讓他吃下去。”陳燁說道。
一齊人開始用力扳馬海超的嘴巴,孫森更是惡劣的往馬海超的鼻孔裏倒白粉,一陣掙紮,馬海超還是吸了少量,整個人開始迷糊起來,卻渾身酥軟,異常舒服。
“砍了他的命根。”陳燁顯然不希望看到馬海超太過舒服,吩咐道。
孫森笑著應道,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
隻是久違的踹門聲終究響起了,孫森還沒看清那穿著背心的來者是誰,太陽穴已經遭到重擊瞬間昏厥過去。至於方才還如狼似虎的一群扳著馬海超嘴巴的漢子也都被趙檀一記很巧妙的貼身粘打放倒在地,將馬海超抗在肩上便衝出去了。在一群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齊武夫像個鬼神似的貼上去,或是一記貼山靠,或是一擊詠春散手將人骨骼錯開,給趙檀創造了很好的機會。
陳燁皺眉,從懷裏抽出一把走私來的消音22LR,瞄準齊武夫毫無防備的後背,輕輕扣壓扳機,輕微的破膛聲,穿入空氣,向著齊武夫的後背鑽過去。
本能的一種感覺,齊武夫在一記沉橋放倒一個漢子的同時向一邊大幅度移動,一陣疼痛作用在他的左膀上,子彈穿破他的手臂再度射在牆壁上,這種疼痛不亞於他當時被東北虎的牙齒咬穿他的小腿肚,隻是這個常年活在山裏的猛人何等彪悍,這般疼痛家常便飯,冷著臉,在陳燁開第二槍的時候在地上翻滾,拉起已經昏厥的孫森,抗在身前,一聲輕微的槍聲,齊武夫分明感到這一槍打在孫森的身上,心裏低罵陳燁不是東西,從短靴夾層抽出折刀負手握住,右手提著孫森便直接朝著陳燁丟去,看似輕而易舉,實則暗含齊武夫多年打磨出來的力道,甚至在與黃青鸞練推手的那陣子,他對巧勁借力的理解更深一些,孫森足有一百六十斤的身軀飛向陳燁,在陳燁身旁的慵懶女人尖叫一聲欲要躲開,陳燁拉著女人的頭發便往飛來的孫森那推去,抵去大部分的力量以至於讓自己遊刃有餘地後退,陳燁剛退後一步,想要找尋目標的刹那,一道銀芒映入瞳孔,右手握的槍被打到旁處。
吐了一口唾沫,陳燁知道撿槍是不可能了,給了女人一個眼神,便疲於應付已經衝到跟前的齊武夫了。
事實而言,讓齊武夫近了身,就是一頭東北虎王也逃不了死的命運,陳燁更不用說,雖說是一路淌血走到如今的位置,會些野路子,但相比正統國術的齊武夫,境界和能耐的差距自然天壤,可能任何一個十一連出來的犢子都能把陳燁打垮。
於是,陳燁方才開槍的右手被齊武夫活生生打斷了。
又與此同時,扛著馬海超在這棟六層居民樓下坐著抽煙等待齊武夫收工下來的趙檀看見三五輛警車駛來停在他的麵前,隻是那輛警車的後頭跟了輛沈K牌照的悍馬。車裏坐著一個麵色紅潤的英俊年輕男人,靜靜打量著趙檀和馬海超。
趙檀眯著眼,對眼前的男人有些印象,似乎是他老爹對頭的小崽子。警車出來的官員火急火燎地衝上樓去,甚至無視了趙檀和馬海超。趙檀心知不妙,兀自打了個電話,通話信息上的名字是趙北虯,趙檀的父親。那個不惑之年便混到少將的猛人,為人處事和善又笑裏藏刀,沒多少人能在他這占便宜。
“沒事,那警察是陳燁這犢子喊去捉齊武夫的,隻不過我又一個電話讓他們改捉陳燁了,我還故意放了點線,那些老家夥一個個給海澱區的局長打電話,嚇的這個局長以為齊武夫是什麽大人物呢。”趙北虯平冷的聲音響起,一句話便打消了趙檀的擔憂與疑惑,“做人,你要多向齊武夫學學,不管他出於什麽理由救這個馬海超,至少救對了,一來可以當作心腹或者兄弟培養,二來便是人脈的掌控。對齊武夫而言,可能終究是不甘在我們這些老家夥的手下做事的,那他必定會開始為自己鋪路,而我們,要麽就是冒著他還起不來的風險把他帶到棺材裏,要麽就盡可能的幫著他鋪路。既然他把你當作朋友,那當爹的總該戰略上支持齊武夫。況且,他不是快當沐獒那老家夥的女婿了嗎,我也可以借著當中一星半點的關係和沐獒走在一條路上。”
趙檀聽得懸乎,但也知道,他爸少一個副廳級的戰略夥伴,在一些方麵的前進過程非常緩慢,如果真的能得到沐獒的一些幫助,那進程會快許多,自然,這種老狐狸的交易,必定是互相撈好處才能成交的。
掛了電話,齊武夫已經走了下來,趙檀嚇了一跳,心裏後悔,媽的,知道就看著點了,這陳燁真敢開槍!
“沒大礙,就把肉穿了,沒弄到骨頭。”齊武夫看了趙檀一眼,笑了笑道,隻是左臂曲著,壓著動脈和經脈,盡可能地讓血液少流一些。
馬海超心裏不是滋味,看著齊武夫,不知說些什麽。
齊武夫半蹲下來,抽了馬海超一耳光,力道不清,一耳朵扇的馬海超臉頰通紅,看得一旁的趙檀和一些壓著陳燁的警員一陣驚訝,他卻徑自問道:“緩過神來沒有?”
馬海超幹笑一聲,道:“欠你一條命,以後我就是你的狗腿。”
“噓。”齊武夫示意噤聲,轉過頭對趙檀說道:“喊救護車吧,他吸食了少量白粉,屬於輕微中毒,可以把癮去掉,我也不想變成第二個血流而亡的孫開。”旋即起身,又看了馬海超一眼,道:“我沒權沒勢的,不需要走狗這種玩意,做我兄弟吧。”說完便坐在趙檀另一邊的台階上長長吐了口氣,看著被押走的陳燁,百感交集。
這是他第一次和名義上的敵人交手,挨了一槍,放倒了十來個人,廢了陳燁一隻手。戰績可能會因為那一槍難看一些,但他還是笑了,露出一雙潔白的牙齒,畢竟,賺到一個兄弟。都是孤單的人,那就不能一個人活,彼此關照著點,小路自然長了,長了久了路子也就大了。
馬海超沉默了,然後笑了,一兩滴眼淚安安靜靜地流到嘴巴裏麵,他就這麽躺在通道口上,不出聲音,隻是腦海回蕩方才齊武夫的那句話,沉默再沉默。心裏卻想起老人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一輩子總會有朋友的,關鍵還是要看誰能撇開你的身份地位給你一口飯吃。就像地上的一坨牛糞,總會有漂亮的花朵插上去的。
而當陳燁坐進車子裏的時候,不等他發作質疑為何這群人綁的是他,已經有個警員遞過電話來,電話那頭是陳燁熟悉的自己花費心思打通關係的海澱區局長的聲音:“陳燁,這回你撞了硬板,你還把人弄傷了?別人沒追究你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你就乖乖的在局子裏待半個月,等消停了再出來。別想著報仇什麽了,都是你碰不起的人物。半個小時前,我接到二十多個電話,有四五個是軍區直屬來的,還有的都是副廳級和副局級,還有一兩個廳級的冒出來。都護著這個叫齊武夫的。”
陳燁丟開手機,自嘲一笑,似感慨似抱怨地說了句:“我這個右手,總該要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