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冷清下來,齊武夫接連兩句話的口味對這些常年在學校裏頭的老師還是學生而言,都重了一些,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不知道如何對話。

僵持了約莫半分鍾,班主任已經沉下臉想開口讓齊武夫離開,齊武夫卻沒什麽禮貌地先她之前開口:“你現在隻有兩件事可以做,你可以把它當作選擇題,第一,站在這裏不要說話,第二走出這裏,回到你的辦公室,或者去你將要上課的教室裏繼續教你的學生寫字讀書做人,至少少教一些坐在這裏動輒說一句髒話的東西出來。”

站在齊武夫邊上的秋小苗心裏挺震驚,她從來都覺得齊武夫這人從來不說話,兩次見麵,也都是趙檀在那一個勁的說,他隻在旁邊聽著,今天氣場卻好生生猛,罵人還各種不帶髒字,於是更顯牛叉。

一句話將班主任給弄蒙了,可她的麵色顯然不如何好看,畢竟是個三十多歲結婚的人了,也就被訓導主任教訓過,心裏想著哪裏輪得到齊武夫對她指手畫腳,心下生氣,卻還是憤懣地走出衛生室,而坐在邊上的衛生老師也覺得氣氛不如何好,很沒有公德心地離開了。

兩人走出衛生室的時候,徑自聽見大龍打著電話,他在電話裏頭說著:“七叔,我是大龍,最近天氣有些回涼,我和二虎不在身邊,你多提醒提醒她,讓她別凍著,然後再求你個事,齊哥吩咐的,嗯,你想法子給創新高中捐個圖書館什麽的,上回不聽你說要給遼陽大學捐嗎,索性就捐這來唄,幹媽不會介意的。”

不鹹不淡的幾句交流,大龍掛上電話,而秋小苗的班主任小步走著,一分多鍾也沒走幾步路,幾乎把大龍說的話聽的清清楚楚,心下掂量,原本是打算去找門衛將齊武夫請走的,可現在知道不是她能管的事,輕歎了口氣,有些生氣地搖了搖頭,往辦公室裏走。心想,也罷,這些有錢人有背景的人,愛怎麽鬥就怎麽鬥吧,我們這些無鬥小民管不著。

醫護室裏現在隻剩李莽秋小苗和齊武夫了,大龍打完電話也走進來,徑自拖了兩個板凳給齊武夫和秋小苗,齊武夫沒坐下來,秋小苗自然也沒坐,大龍沒矯情,坐在李莽的跟前,看著李莽沒事就笑一笑,做個鬼臉什麽的。

李莽現在的反應還算像模像樣,沒表現的有多恐慌,忍著蛋部的疼痛,冷哼一聲,僵持不下,他心裏知道自個兒老爹一會兒就到,所以也不如何擔心,縱然齊武夫方才幾句話把他說的一愣一愣的,可吹胡子瞪眼的事情誰都會幹,畢竟動動嘴皮子就完事了。

不多時,也就一刻鍾的樣子,李莽備受煎熬,而醫護室外頭總算走進一個一身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來,戴著眼睛,挺斯文,齊武夫定了定神瞧清楚,揚了揚嘴角,他知道來者何人。是當初魅星會所的老板,似乎是李家的人,是那個右膀子被他弄脫臼的李碩的叔。心下不得不稍稍感慨,天下之大,世界也大,可有時候,確實就是小,一麵之緣的人,總有機會再撞見。

而李青瞧清齊武夫的時候,也有些詫異,他又怎麽會想到一個小小的秋小苗會和齊武夫有幹係。心下無奈,因為那一次事後,已經從宋風流那知道齊武夫的身份,根本不是他們李家和宋家惹得起的,況且最近宋家的李劍鋒又被莫名其妙暗殺,整個遼源市都不怎麽太平,李家也相對太平,沒做過什麽過火的事,本收到學校通知說自己兒子命-根-子讓人踹了一腳,早就怒不可解,火急火燎趕過來,卻撞見齊武夫這個自己沒法子惹的人。狼與狽就這麽相遇了,讓他哭笑不得。

“爸,就這個婊子踢的我,還有這傻逼,剛才威脅我,說要砍我一隻手臂再賠我一隻手臂的錢。”李莽見李青來了,底氣十足,忍著褲襠的疼痛,站起身來,挺直腰杆,說實話他長的挺帥,個子也拔高將近一米八,在創新高中裏頭算是個不少姑娘追求的男生,成績雖然不好,但體育不錯,打籃球也一味喜歡耍帥,有個花花公子的頭銜。隻是一直以來都對秋小苗挺感興趣,但這妮子卻隻管學習,任何男人的示好壓根不搭理,而他褲襠的遭遇,也僅僅是在女廁所門口堵了秋小苗三分鍾,這妮子安靜地站在那三分鍾,最後自個兒想有點不幹淨的動作就被狠狠踹了一腳,腳力還真不差,又因為出其不意,踢的他自己雙腿都軟了。

李青冷下臉,心裏罵自己這兒子沒半點腦子,不懂的察言觀色,上前一步就一個耳光甩在李莽的臉上,清脆響亮,氛圍一度沉寂沉默。而李莽更是被李青這一巴掌給甩傻掉了,他無法理解平日裏寵他的老爹為什麽會突然給他一巴掌,隻是一切太過突如其來。好在打小他也受過李青的教育和叮囑,知道看他父親的眼神,此刻他從李青的目光裏看見了隱忍和憤怒,知道自己可能做錯事了,又或者此刻在邊上的齊武夫確實是個連他老爸都惹不起的角色。忍著臉頰火辣辣的疼痛,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齊武夫,心裏很不痛快,至於那秋小苗,他更是咬牙切齒,這個婊子分明就是找到個有背景的被包養了的金絲雀。

“先下去,去車上,晚點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李青拍了下李莽的後腦勺,這回沒用多大力道,語氣平緩。

李莽點點頭,微紅著眼睛,大步跑出去。

“齊爺最近怎麽樣?”李青一改笑臉,看著齊武夫道。

齊武夫臉色如常,知道李青這類人都是笑麵虎,懂的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不會跟他強上,反言之也好,畢竟本來是覺得這件事還會複雜些,至少還得跟李莽的背景鬥一鬥,這到輕巧的多,回道:“大伯懂的養身,身子一直不差,你兒子估計傷的有點不輕,你早點帶著他去醫院看看吧。”僅一句話,便下了逐客令。

李青微笑道別,轉身離開,臉色依舊,即便走遠了,還是沒露出絲毫陰險的臉色來,而情緒都藏在心裏,他不是傻子,也不會不自量力覺得有生之年真的能讓自個兒兒子把這個啞巴虧給報了,隻能自己咽下去。大不了就是兒子一個蛋沒了,憤怒是有的,但不能被這種仇恨衝昏了頭腦。心裏對自己也有些責怪,覺得李家在遼源市的能量足夠大,不用怕誰,打小也放縱兒子,讓他這般蠻橫無理,這回卻是遇見微乎其微的概率事件,除了倒黴,還是倒黴。

校園鈴聲響起,將近十二點,已經到了中午飯點,齊武夫收了收手臂,秋小苗很快就鬆手,她知道這場戲到此為止了,即便心裏有點兒貪心,想多勾著齊武夫一會兒。

“你們學校飯堂能吃飯嗎?”齊武夫看著秋小苗問道,畢竟對他而言,有三件事是每天必不可少的,第一是給沐夏花打電話,第二是雷打不動地紮馬步打拳,第三就是吃飯了,有足夠的後續能量做補充,他的精神才能亢奮。在他的潛意識裏,睡不飽沒關係,可一定要吃飽才行。

秋小苗抿了抿嘴,道:“用飯卡,你幫我媽也幫我那麽大一忙,這一頓就當我請你好了。”

“有點心理準備,會把你吃窮的。”齊武夫沒矯情客套,往外頭走,一路上來的時候便知道飯堂在哪裏,大龍跟在兩人後頭,沒說話,一路上僅是看著秋小苗的背影,心裏就不停嘖嘖又嘖嘖,這麽水靈標準的妮子,齊哥還是這麽不動心,那嫂子是該有多漂亮。

校園小徑裏有不少學校,穿校服的少之又少,所以秋小苗也算半個異類,隻是天生長得標致漂亮,即便穿的樸素,卻依舊亮眼,一路上往這邊蕩過來的眼神不少,大多都是愛慕和喜歡或是有好感的,都是一頭頭狼的眼睛。

“鳳姨沒給你買過衣服?為什麽穿校服。”曾幾何時,齊武夫從某方麵而言和秋小苗有些相似,剛到北京,一個個羽絨服裹著,自己卻是迷彩褲加背心,多一件也就是套件單薄的秋衣,看起來仍舊形單影隻,光遠遠看去都能讓旁人起雞皮疙瘩,而久而久之,齊武夫也自然而然地在這種環境裏選擇妥協。或許這就是群眾的力量,鶴立雞群是好的,可因為這些又或者那些原因,總要選擇屈服。

秋小苗搖了搖頭,回道:“放學回去的路上會有個施工的地方,那邊空氣環境質量都不好,經過之後就會有一身灰,穿自己衣服容易髒。”

齊武夫沒搭話,進了食堂,人不多,跟預料的一樣,這些個有錢人大多選擇出學校去附近的快餐店或者館子裏頭吃飯,在食堂吃飯的大多都是一些老師以及性格孤僻的學生,偌大的食堂,將近三分之二的座位都是空著的。

索性食堂的夥食說實在的不算差,選擇性也不少,齊武夫徑自讓打菜師傅往他的不鏽鋼飯盒裏放了好幾個葷菜好幾個素,又要了半斤米飯,而那些個葷菜素菜都是普通三的三倍左右,這麽多的份量,夠兩三個學生吃到撐了。齊武夫卻很淡定地拿著就挑了個座位開始扒飯。大龍好得多,僅是循規蹈矩地要了一盒飯,秋小苗如是,三人坐在一桌,兩人細嚼慢咽,齊武夫狼吞虎咽。

五分鍾,齊武夫掃蕩完畢,又過十分鍾,秋小苗和大龍也大致吃完,齊武夫沒送秋小苗回教學樓,僅僅說了句再見,便分道揚鑣了。

秋小苗看著齊武夫的背影裏有些不舍,卻沒多想,搖了搖頭,那些個肥皂劇裏的段子對她而言都是童話,故事是美麗的,可她不相信。

走出創新高中,一路直到上了車,大龍調侃道:“齊哥,說實在的,你這個類型討不少姑娘喜歡,雖說從一而終是好男人,但你就真不考慮考慮那些甘願為你當老處女的姑娘?”

“多嘴,罰你去書店那邊盯進度,再罰你每天送秋小苗放學回家。”齊武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