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武夫和大龍走出奇峰會所,走在前頭的齊武夫徑自將車鑰匙拋給身後的大龍,徑自坐在後座裏。前幾天本就答應下次讓大龍充當司機,若是還不快實施,那就是一種不信任的心態了。

大龍碰過的車不少,寶馬係列也有,不過7係的還是第一次摸,卻仍舊顯得駕輕就熟,踩下油門,低沉的發動機傳來陣陣冗長的回音與轟鳴。原地三百六十度的調頭,爾後猛踩油門,打著方向盤,揚長而去。

速度掌握的恰到好處,即便剛接觸這輛車,也就花了三兩分鍾了解了大致功能,齊武夫讓大龍調了個輕音樂電台,爾後一路安靜聽著音樂。

因為奇峰會所靠西,奇峰酒吧靠東,之間還有些距離,將近跨越一個區,沒法很快抵達,畢竟大龍不可能用齊武夫那天近乎瘋狂的法子飆車。即便速度不慢,在車道上不停超車,可愣是有幾個安全的紅燈大龍也沒闖,畢竟身後是自個兒的老大,不能拿他的命來跟自個兒所謂的很安全相提並論。

不到半小時,寶馬750Li跋扈地停在奇峰酒吧門口,因為已是將近晚上7點的時間段,停車位也都被塞滿了,簡陋到大眾,牛叉到悍馬,應有的車子都有,可真的要比起價位,可能還是這輛寶馬在這立在梟處地位。

先後下了車,齊武夫不至於矯情到等著大龍跑來給他開車,二人推門而入,激情的金屬搖滾音樂震撼人心,整個酒吧的喇叭音調似乎已經調到了最大,震耳欲聾並不為過。齊武夫對這種氛圍一直既喜歡又討厭,前者是嘈雜的音樂可以讓他暫時忘卻許多東西,而後者同樣是嘈雜的音樂會讓他感到些許不舒服與不適應,畢竟高音的生活對耳朵的負擔是很大的。

齊武夫大致掃了眼四處,吧台前有七八個漢子,穿著明顯的地痞無賴,與近來的香港古惑仔電影裏頭的著裝有異曲同工處,說的更精確些,應該就是純粹的模仿了。而舞池裏的人群魔亂舞,仍舊搖擺著腦袋,有甚者的模樣遊離神態詭異,明顯是吃了那些容易讓他們神經處在幻覺抑或是放鬆到極點的東西。

至於一個個酒吧圍座,不乏一個款爺摟著無數庸脂俗粉,也不乏一個標致的女人正在被無數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衣冠禽獸邀酒。

唯一不和諧的,可能就是吧台邊上一個板寸頭的大漢,此刻腦袋上開了花,流了不少血,雖說已經用紗布做了簡單的處理,但些許血液流淌過的痕跡還是在臉龐上,顯然不是被啤酒瓶砸了一下就是被硬物狠狠摧殘了一番,談不上慘,可至少算是出血了。這漢子齊武夫有印象,是今天下午一起幫著運陳陽屍體中的一個,話不多,可挺肯使力。

蘇若斌此刻正和一個提著酒瓶的小個子對峙,前者斯文如常,後者髒話連篇,動輒就可能就會朝著蘇若斌的腦袋把酒瓶輪下去似的。

“罵了隔壁老子說了,以後你們這不準賣粉賣冰,懂不懂?不懂老子就砸你酒店,一天不夠,兩天,兩天不夠,三天,你能讓老子砸幾天?有背景又怎麽的?法治社會,你敢殺了我?頂多進局子裏蹲幾天,到時候還有成千上萬的弟兄來砸你場子,看你他媽的怎麽做生意。”小個子說話帶點兒結巴,所以一句話不長不短,可從他嘴巴裏吐出來卻好生吃力,將近花了一分鍾才說完,說話者如此乏力,聽者更是痛苦。如同哆啦A夢裏的胖虎想唱歌。

蘇若斌目光早已放在進了門的齊武夫,微微點點頭,嘴角揚起一個不經意的弧度,在他跟前的小個子多少注意到蘇若斌的眼神波動,給自個兒點上一根煙,吊兒郎當地轉過身子看了眼來者何人,本以為喊了一大幫子幫手來,定神一看也就齊武夫和大龍兩個,前者個子不算太高,可乍一看挺壯實,目光深邃,渾身有股子生猛的氣息,像個野獸,後者高高瘦瘦,挺俊俏,看起來還算平易近人。雖說小個子多少被齊武夫的氣勢震懾到,可畢竟人多,膽子自然大一些,他也不知齊武夫是哪裏的高人,畢竟以前奇峰酒吧的那個會功夫的BOSS走了,上頭的老大喊他過來鬧事,還打保票說安全的很。

“怎麽,那麽寒酸?就喊兩個幫手?哥們看起來挺凶啊,不知道打起架來是不是草包了。”小個子吸了口煙,上前幾步,抬起頭才能正視齊武夫,將一口氣緩緩吐在齊武夫眼神,挑釁意味十足,一副不知死神降至的模樣。

齊武夫的臉色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側開身子避過小個子,輕聲道:“下手利索點,不弄出血不把他們送醫院躺個半年別跟我說處理完了。”說完,小個子還想發飆,覺得齊武夫這廝說話好生有自信,可在齊武夫身後的大龍已經似豹子兩個踏步衝上前來,先是一巴掌直接甩在小個子的右臉頰上,一根刁在嘴裏的香煙已經跟著牙齒的顫抖下被咬爛爾後飛出去,而因為剛想說話半張著嘴巴,此刻遭受大龍一擊重擊,牙齒恰好咬在口腔裏頭的臉頰肉,因為用力和大龍那一拳的力道過猛,風馳電掣間就咬掉了一小塊肉,頓時嘴裏都是血,整個人還控製不住身子往地上倒。

小個子身後的七八個壯漢見勢不妙,立馬三五成群圍上來,有三個是往齊武夫圍,還有五個圍向大龍,大龍看在眼裏,矮身抄起小個子手裏的酒瓶,就往圍向齊武夫三人中的一人腦袋上砸去,悶聲響起,一人則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倒地不起。畢竟近距離的一個奮力砸擊,其爆發力比大龍奮力一拳還要恐怖,況且大龍方才握著的酒瓶不是啤酒瓶,而是黃酒瓶,方方正正的那種,拿酒瓶跟它對撞如以卵擊石。

大龍身子一縮,又是一個橫衝直撞,硬挨了兩個漢子的腳踢,衝出五人的包圍圈,腳步雷動快速,眨眼間到了齊武夫邊上,縱身一躍一個貼身膝撞,因為跳躍的高度不低,幾乎是貼著跟前漢子的胸口撞上去的,借著餘力在半空中竟交替另一隻膝蓋補上一腳,旁人看起來瀟灑輕巧,可實則需要強大的腹部力量才能支撐身軀在半空中完成這種高難度的格鬥技巧。

穩穩落地,隻有一個漢子,因為大龍衝過來,他沒再敢把注意力放在齊武夫身上,手上翻出一把水果刀來,晃悠著一臉陰險模樣,以為握著這麽一個東西就真能傷的了人一樣,一臉天真,大龍心下覺得好笑。

漢子衝過來,匕首一探,沒有任何進攻技巧,大龍迅速側身躲過,這種進攻,就像初中體育老師玩打野鴨一樣,身手靈敏一些就能完虐了。側身躲過的瞬間,右手換掌刀,狠狠劈在漢子的手腕處,因為恰到好處的位置把握,切在了漢子的手腕脈搏處,一陣發麻,無力握住匕首,鬆手,匕首還未落地,大龍左手一探,握在手心,爾後往這個漢子的手掌心猛紮下去,動作果斷,沒有絲毫猶豫。撕心裂肺地吼叫一聲,可雙腿已經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手掌心穿過的匕首,壓根不敢把它抽出來。

而大龍身後的五個漢子已經衝上來,兩腳踢來,三雙手臂已經伸來想要將他控製住,大龍尚未回頭,順勢翻滾,躲過兩腳,一直手掌迅速拍地借力起身,後退兩步半弓著身子,看清五人跟自己保持大致一米多的位置,不退反進,臉色間沒有絲毫畏懼,以寡敵眾,氣勢仍舊淩人。

此刻齊武夫已經坐到吧台上,聽著重金屬搖滾,這類他並不是特別喜歡的音樂,對吧台的服務生道:“給我杯蘇打水,多放點冰塊。”

服務生知道齊武夫的身份,尊敬地笑一下應了,立即從冰櫃裏拿出本就冰鎮的蘇打水,爾後再敲打了幾塊冰,放進杯裏,徑自送到齊武夫跟前的桌上。

齊武夫喝了下口,微微哈了口氣,轉身看著仍舊熱烈的場麵,對他而言,他並不知道趙檀馬海超這種層麵的人是如何以寡敵眾的,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裏,受傷便是對自己身體機能的最大折損,所以他從來討厭被人擊中,哪怕挨一個無關痛癢的拳頭,而事實證明,在沒有他這種撼人的基礎很先天後天的努力,決計是無法達到這種層麵的境界的。

所以大龍縱然氣勢淩人,進攻勢頭凶猛瘋狂,往往盯著一個人就把持著把他給打成殘廢的信念不斷揮拳貼近用腳,同樣用盡周圍可以借的勢,可縱然如此,還是有不慎防備的地方,挨一兩個悶拳不可避免,隻是對於那些尖銳的匕首和迎麵而來的酒瓶,他都會想方設法躲閃,即便會影響他下一步進攻,這多少都和齊武夫所使用的方式有所不同。

畢竟,在齊武夫的字典裏,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都沒有退讓一字。三分鍾有餘,五分鍾不到,七八個原本氣勢淩人的漢子都躺在地上爬不起來,最倒黴的莫過於方才對齊武夫的臉龐吐了口煙圈的小個子,大龍像惦記在心裏似的,縱然這廝已經倒在地上裝死不爬起來,可大龍還是上前對著他的“屍體”接連踩了十來腳才泄氣。要知道大龍的腳力不是尋常的地痞流氓,跟那些踢球所謂的國腳比起來都過而不及,真給他一個足球說不準能踢出“全壘打”的水準來,所以十來腳作用在小個子的身上,五髒六腑在身軀裏頭一頓翻江倒海不止,內傷可能已經有了,外傷的骨頭可能也有幾處遭殃。

結果與齊武夫說的大致相同,基本每個人都得送到醫院裏處理,並且不是馬上可以出院或者馬上再度擁有戰鬥力的類型。

大龍走回吧台來,氣息微喘,顯然一個人挑七八個對他來說難度不大可還是要費力的,齊武夫把剩餘的大半杯蘇打水遞上來,大龍仰頭喝了個幹淨,爽快地哈了口氣,笑道:“好久沒這麽跟一群人玩肉搏了,記得上一次是去部隊裏跟人切磋的時候玩了幾手,挺慘,跟三個教官打,打不過。”

齊武夫笑笑,給了邊上蘇若斌一個眼神,道:“把他們抬出去,在門口影響生意,再帶他去醫院走一圈,畢竟開花了,這麽處理不行。”說著,齊武夫又看了一眼自己這邊腦袋開花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