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奇峰會所,開車徑自往奇峰國際行駛,期間距離還算遠,算上齊武夫行駛速度不快,花了半個小時抵達,彪悍地停在正門口,兩個門衛沒敢說半句話,齊武夫帶上門下車走進公司,而路過的旁人隻是心裏揣測這廝開著寶馬的大款在奇峰國際裏是什麽身份。
徑自坐著電梯上了頂層,走出電梯沒再看見周粥,而是另一個還算標致漂亮的成熟女人,與周粥一樣成熟又貼身的職場小西服,包裹膝蓋的短裙恰到好處地將她修長的小腿以微妙的形勢呈現出來。索性看在齊武夫的眼裏也就是兩條白乎乎的骨頭加包裹的一層肉一層皮而已。
“我是周總的助理簡單,齊總好。”簡單衝齊武夫禮貌一笑,目光裏有純粹的敬畏,卻再無別他念想,齊武夫點點頭,輕輕甩了甩手,示意她可以繼續忙了,爾後往自己的辦公室裏走。
簡單坐下來便繼續整理文件。
齊武夫輕輕敲了敲門,不一會陳玥開門,讓開身子讓齊武夫進來。陳玥徑自拿起被子給齊武夫倒了杯溫水,放在茶幾上便坐在沙發上徑自看書。因為昨天齊武夫給她帶了好幾件替換的衣服,所以現在穿的是身相對休閑的秋衣和牛仔褲,雖然略有寬鬆之嫌,可多少帶了點慵懶的韻味,遠遠看過去,陳玥隻是將黑亮的發絲盤在後腦勺出,幾根調皮搗蛋的發絲從鬢角前段的掙脫橡皮筋的束縛落下來,架在陳玥白哲的臉頰上,漂亮極了。
齊武夫看在眼裏,心裏卻沒絲毫動容,拿起茶幾上陳玥倒的茶小酌一口,道:“完事了,準備收拾一下搬回去吧,你家裏本來挺亂的,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還有你哥的屍體還保管著,你想怎麽處理,如果是送殯儀館就早些送,如果要火化也快點,放的再久一些,會腐爛,我們的設備還沒先進到能給他提供太平間裏的大冰庫。”
“火化了吧,打知道他去世的時候就給他買了墓地,隻是墓碑遲遲沒立下去,現在把骨灰放進去,也是了。”陳玥語氣淡淡的帶著些許惆悵傷感,目光裏有些渾濁的水光,盡力仰了仰頭,才把在眼眶裏頭徘徊的淚珠收回去。僅用片刻釋懷,爾後起身,去房間裏頭將齊武夫買的那些衣服再度塞回包裝袋裏,爾後拎著走房間。
齊武夫起身充當苦力工,把大包小包都拎著,爾後二人便走出這間一室戶的辦公室,出門前陳玥將鑰匙交還到齊武夫的手裏。
在門口辦公桌上坐著的簡單眼角掃過迎麵而來的兩人,心下有些詫異,她倒是不知道齊武夫的辦公室裏還有個漂亮的女人在。大致打量,即便同為女人,因為那點私心和嫉妒心扣了五分,卻仍舊在心裏給了個85分的高分。畢竟陳玥從事空姐的行業,舉止投足間都有些說不出道不盡的韻味,而這種被大多人稱之為氣質的東西,在男人眼裏,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女人眼裏,便是赤裸裸的季度,畢竟這些都是她們中大部分不具備的。
下了樓,齊武夫將大包小包放在後座裏頭,陳玥坐在副駕駛席上,齊武夫啟動車子便趕往奇峰酒吧,因為距離較近,縱然開的不快也就十來分鍾抵達,而抵達的時候,齊武夫瞧見正好有個停車位控的,像事先便給他準備好了的,徑自停進去,然後和陳玥一同進了酒吧裏。
因為是中午一點,酒吧剛剛開門,員工隻來了幾個,大多都是清潔打掃和整理布置的。蘇若斌已經坐在門口的吧台高腳凳上等著齊武夫,見齊武夫進來又瞧見身後的陳玥,本以為是嫂子,可轉念一想怕這一開口未免太過唐突,尊敬道:“齊哥。”爾後又對陳玥點點頭,因為不知道稱呼,也便作罷。
齊武夫沒打算坐下,似乎也沒想給蘇若斌介紹陳玥的性命,開口道:“喊上幾個能幹力氣活的漢子,我們去辦點事。”
“成,不過要等會,因為還沒到營業時間,那些小兔崽子也還沒來上班,我得打電話喊他們過來。”蘇若斌解釋道。
齊武夫點頭,沒什麽不滿,坐在靠門的沙發上,耐心等待。
蘇若斌見齊武夫已經在等著,也不多說,走到裏頭的休息室便給手下的人打電話,大多都是迷迷糊糊應兩聲,爾後在蘇若斌帶著吼腔的聲辭裏清醒過來。
陳玥沒如何矯情,坐在齊武夫跟前,拿出書徑自看著。因為前幾天在吃飯裏就從趙檀等人的交談裏知道齊武夫已經成婚了,心裏初時的那些念想便已風輕雲淡,而更有趣的是,當她昨天晚上實在閑來無事給林心怡打了個電話傾訴的時候,卻從林心怡那聽到了另一版本的故事,而那個故事的主人翁除了林心怡自己,另一個赫然也是齊武夫。陳玥當時的內心是澎湃的,至少她覺得放在平時的巧合裏,她會奮不顧身地試著追一回齊武夫,可事實跟前這個長得談不上特別帥可越看越順眼,氣質談不上上佳可內斂得當不卑不亢的齊武夫已經有個懷孕的漂亮老婆在家等著他了。
“你認識林心怡嗎?”陳玥突然開口道。
齊武夫眉頭微微挑了個不經意的弧度,不細看瞧不出來,原本徑自看著桌麵發呆的他抬頭看著陳玥,心下有點兒詫異,畢竟陳玥莫名其妙跟他提及這個挺敏感的女人的名字。因為他知道林心怡對他的情愫,隻是許多東西就像命中注定一樣,喜歡歸喜歡,可一輩子能愛的人就一個,也隻有沐夏花一人僅此而已。雖然詫異,還是點點頭。
“我們是挺好的朋友。”陳玥揚了揚嘴,輕聲道,“昨天晚上我打電話找她聊天,提到了你的名字,後來她就給我講了一點兒故事,我能問你個問題嗎?”陳玥道。
齊武夫仍舊點頭,思緒則有些飛散,腦海裏漸漸湧出林心怡的臉龐來,對於這個印象裏的妮子,齊武夫不曾討厭,可以說有些許好感,畢竟也是曾在飛機上遇見的一個空乘員。況且對誰來說,一個女人大半夜發燒被一個男人背著滿大街跑了好幾公裏路這種段子,都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事,僅被陳玥一撩撥,便都湧現起來,不經意揚了揚嘴角,甚至連他自個兒都沒發現。
陳玥卻看在眼裏,繼續道:“就是個很傻的問題,你喜歡過心儀嗎?一點點也算的話。”
“喜歡。”齊武夫甚至沒有思考便回了一句,“隻是感情光憑著喜歡是不夠的,有很多障礙和阻撓,要一步一步走,牽著手,走很多很多路,一起麵對很多困難最後才能在一起,在她之前已經有一個女孩為我付出很多了,我是個思想刻薄傳統的人,所以在情感這方麵,光喜歡是幾乎無用的。”
陳玥沒再說話,淡笑道:“如果心儀親耳聽到你這番話一定會很高興的。”
“如果你和她真是好朋友,我方才說過的話和你問過的話,你應該選擇沉默而不告訴,因為沒有任何意義和好處,隻會讓她浪費更久的青春增添我的些許愧疚感,而這種成反比的情感遊戲隻會毀了她或者荒廢了她的生活。”齊武夫很少說話這般咬文嚼字,陳玥有些雲裏霧裏,隻是大致揣摩也都明白齊武夫的意思,作為林心怡的好閨蜜好筆友,自然不會選擇反其道而行之的套路。
氣氛陷入短暫的沉默,蘇若斌恰好走出來,而門口也進來了好幾個挺壯的漢子,紛紛對齊武夫點頭,喊了一聲齊大哥,而瞧見齊武夫正對麵的陳玥,都下意識地喊了句嫂子,整齊劃一,沒半點不異口同聲的地方。
一時間陳玥啞然,臉色羞紅,卻低頭抿嘴微微笑著,給了齊武夫一個含糊不清的眼神。
齊武夫麵色如常,僅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普通朋友,稱謂下次記得改。”說著起身,走近蘇若斌,輕聲道,“去個空曠的地方,帶上屍體,火化了吧。”
蘇若斌微微點頭,爾後對幾個漢子道:“把蛇皮袋拿出來。”當下心裏也算了然,顯然此刻坐在沙發上的陳玥便是陳陽的妹妹了。
幾個漢子都明白蘇若斌口中蛇皮袋的意思,一臉正色,往酒吧後頭的倉庫走。不一會大大的蛇皮袋被兩個人扛出來,隱約能瞧見裏麵包著一個人形物體。
齊武夫這回沒開車,而是坐的酒吧進貨的麵包車,往人民大道的方向行駛,一直到尾部又開了不久,距離喬安村也沒躲多少距離,這一帶相對偏僻,除了清晨和傍晚喬安村送貨送雞蛋和蔬菜的村民經過,幾乎無人問津。
一行人將陳陽的屍體火化,陳玥僅在邊上默默了留了些許眼淚,因為屍體放了陣子,臭氣熏天,不少人都有些受不了,可還是憋著一股子氣等著屍體徹底變成白骨灰。裝進骨灰壇裏,用大白布包起來,陳玥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上,手中的沉甸甸或許及不上心中的沉甸甸,氣氛談不上有好,即便與這檔子事幾乎無關的蘇若斌跟幾個手下,也都沉浸在惆悵的氛圍裏。
“先把骨灰放回去吧,然後跟你桃花樹邊上的幾個門麵店鋪談談價格,買下來或者租下來,擴張下你的書店。”齊武夫開口道。
陳玥看了眼齊武夫,有些遲疑,齊武夫則繼續道:“不會再有人你去書店裏惹事了,你以後想開就開,不想開照舊不開,可有時候我能過來買些書,你也知道,在這塊地買書的難度不低,除非去大學裏借,可公家的財產,自己寫點東西最後還得物歸原主。”
“可那些前本不該是我的,而且數目太大了。”陳玥徑自道。
齊武夫笑笑,道:“你哥用他的命換了這麽點錢,無價換有價,你還覺得受之有愧,那就是傻子。這年頭沒好人壞人,隻有傻子和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