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東流沒在齊武夫屋子裏待太久時間,一來不想擾亂齊武夫的作息,二來自己也有特定的作息時間。風輕雲淡地又聊了幾句就回去了。
齊武夫心情多少收到下午發生的狀況的影響,若是他們襲擊的對象換作趙檀抑或是別他人,可能現在能瞧見的就不是一個大活人,反而是一個屍體了。開車的吳歡,副駕駛席上抽煙的秦三九以及在後座的小五,都算有點本事的人。
他自己開車的水準隻有自己清楚,雖說車上可能被做了手腳,能讓吳歡找到自個兒的位置,可從遼源市中心到齊家宅院附近的這段路上,他幾乎是全神貫注地踩足了馬力。吳歡卻依舊可以緊緊跟著,至於小五也有幾發子彈跟齊武夫也就相隔一點兒位置,但凡自己有些許偏差,可能就得挨槍子了。
回味一番,齊武夫試著讓身心平靜下來,閉了一陣眼睛,發現毫無困意,還是爬起身,靠在床沿的牆壁上頭,翻著《索納塔的晚安》,很快將自己的思緒融入書中,再無絲毫走神。
約莫夜裏兩點,齊武夫已經將這本書看了三分之一,方正的筆記本又被淺薄的小字占去了不少,將書和筆記本疊在一起放在床邊的桌上,隱約聽見隔壁趙檀房間裏傳來動靜,兀的一想便知道這廝準是在外頭廝混完回來了。
齊武夫也躺在床上,吹著涼風,不久睡去。
第二天大早起床,洛池也早早的在別院門口等著齊武夫,隻是傳達了齊東流的意思,喊他晚點跟齊東流一塊吃頓早飯。
齊武夫沒多想,照舊在院子裏頭打拳紮馬,出完一身汗便去衝了個涼,然後坐在屋子裏的看書。八點出頭,馬海超醒轉過來,齊武夫跟他對手將近五分鍾,不留餘力,打的馬海超節節敗退,即二連三地倒地。直到鳳姨走進別院裏頭,瞧見齊武夫,慈祥道:“大少爺,老爺醒了,喊你去他那吃飯。”
“成,我一會就去。”齊武夫笑著點頭回道,因為鳳姨都很照顧齊武夫趙檀馬海超這三個大漢子,即便是大半夜的幾個肚子餓了鳳姨也還醒著,就是怕他們幾個到時候肚子餓了,找不著人,對此齊武夫幾個都看在眼裏,所以平日對鳳姨也很客氣,沒有主仆上的那些尊卑之分。
跟馬海超說了一身,齊武夫就往齊東流那兒走,因為是一家之主,以前老祖宗便定下的規矩,必須住在整個宅院裏“龍脈”的風水地上,於是齊武夫在偌大的齊家宅院走了將近十來分鍾,才跑到整個宅院最深處的另一處大院裏頭。
齊東流坐在敞開的偌大屋子裏頭跟範中流閑聊,身邊的桌子上頭已經放了尋常的稀飯大蔥麵餅,都是常見的早飯。
三個人圍在一桌上頭,都遵循著吃飯不語的好習慣。齊武夫狼吞虎咽,直至三個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齊東流才開口道:“晚點跟我一塊兒去市上,去我們在這兒的公司大致看看逛逛,先掛個總經理的名頭,熟悉一下這些業務。”
齊武夫點點頭,回道:“晚點我喊趙檀一起吧,他比較擅長這些事。”
“別謙虛了,雖說老齊家的能耐還沒擴張到北京這麽恐怖,可你在北京都有些什麽動作我們都知道,況且趙檀不都喜歡往酒店裏跑嗎,那西安區有兩個會所,區頭和區尾,比起桑田來,裏麵經營的性質可能更惡劣點,會有大麻白粉的生意,畢竟這一行,我們不做,也有別的一行做,但凡上頭把關係打好了,總得趟這水。”齊東流秉持著飯後一根煙的心態,給自個兒點上一根白沙,又給範中流拋了一根,愜意的抽著,說道。
齊武夫還算意料之中,沒覺得有多詫異,畢竟在北京城這類事情也不算少見,隻是畢竟在天子腳下,凡事都得收斂一些,況且桑田的規模都不小,設施不多,可算半個酒店性質的了,尋常一間房包一夜就是五位數之多,實在不用靠毒品這種害人害己的東西來撈黑錢。也沒多想,齊武夫便開口應承下來:“那晚點我喊趙檀一塊兒。”
“現在就喊吧,我帶你倆到市裏,我就走了,我下周可能也不回來,在弄一個案子,弄好了,最近幾年裏頭我們在沈陽附近私底下的一些買賣就會比較順利。”齊東流道。
齊武夫給趙檀打了個電話,那頭還跟個死豬一樣懶洋洋道:“喂,哪位。”
“我,過一刻鍾在宅院門口等著,去南關區有事。”齊武夫說完,便掛了電話,不給趙檀囉嗦的機會。而此刻在床鋪上的趙檀聽清打電話來的是齊武夫,醒了醒神,伸了個舒服的懶腰,爾後起身穿好衣服,下樓刷牙洗臉,然後坐在桌上狂啃了兩個包子,吃飽了就往宅院大門口走,馬海超則又窩回自己房間裏頭看書,對於這個足不出戶同樣樂在其中的機器人,趙檀心中多少已經放棄將他培養成和自己一樣風流倜儻善於交際的美男子了。除了心中唏噓馬海超不是這塊材料外,也別無他法。因為動作比較快,他到大院門口的時候,齊武夫等人還沒到,站在門口蹲著點了一根黃鶴樓,愜意吹著春風,等著。
因為來之前就往車後頭塞了幾十條,說句難聽的讓他每天抽三五包,都能抽個大半年的,所以也從不吝嗇手裏頭的煙。
過了約莫五分鍾,齊武夫等人也到了,手底下人開來那輛大眾,洛池依舊充當司機,四人上了車,一路便往南關區走。一路無話,範中流時不會問問齊武夫打小練拳的狀況,也就蜻蜓點水點到即止,不深究。
一個多小時,大眾停在齊峰國際正門下,這是一幢十樓的大廈,比起周遭十八層樓的新式居民樓以及同樣樓層的大廈,相對精巧一些。
這輛質樸無華的大眾就徑自停在車門口,樓底下的門衛是明眼人,字眼瞧出這個車牌號碼是自己老板專坐的車子,很快上前來迎,先為齊東流打開車門,爾後幫著後座的齊武夫等人開門,不忘行禮致意。
五個人一塊上了樓,進了大堂,步入電梯,徑自往八樓去,這是齊峰國際高層的辦公區域,其實也就是分開來的四間小型公寓,除了一間是給他騰出來的以外,別他的三間都是齊家手底下二線的人員,畢竟遼源市的產業本就屬於齊家的邊緣範疇,不算非常撈金的那一塊,不可能將重要對人才派到這來,至於齊武夫,無非是讓他慢慢熟悉起來,況且讓齊武夫一下塔在齊家扛鼎的位置,不說旁人到底服氣不服氣,如是齊武夫能否勝任都是個問題,畢竟每個圈子和家族都有它的產業鏈和能量圈,適應和熟悉都要有一個過渡期間。對此齊武夫心中了然,沒有芥蒂在。
電梯門一開,門前便站著一個將近1.70米高挑女人,一身職場裝,頗有韻味,徑自扶了扶眼鏡,尊敬地對著齊東流喊了一聲老板,爾後掃了周圍幾個人一眼,有熟悉的洛池和範中流,也有沒見過一麵的齊武夫和趙檀,驚鴻一瞥,自然瞧見趙檀眼中那股子帶著欣賞又不似全是欣賞的味道,揚了揚嘴角,還以一個曖昧不清的古怪眼神,挑逗之意十足。
對於這個女人強悍的還擊,趙檀沒有乘勝追擊或者選擇迎合,心中已經放棄,低罵一句:操丫的,這麽生猛的婆娘都有,再跟她放電下去,遲早讓她給逆襲了。
“周粥,這齊武夫,我侄子,以後我就不來齊峰了,有什麽事你讓武夫管管就成。”齊東流說道,看著周粥給他拉來個凳子,齊東流搖了搖頭,“我不留了,你們幾個年輕人交流交流。”說完,對齊武夫笑笑就回電梯裏頭,洛池跟齊武夫和趙檀點點頭,範中流則背著身子負手站進電梯裏頭。
周粥是個精明女人,多少能知道齊武夫跟齊東流的身份很近,給齊武夫和趙檀拖來座位,自己又坐在一張轉頭椅上,問道:“要喝點什麽嗎?”
“不用了,我有辦公室嗎?”齊武夫搖頭回道,麵對這種具有侵略性的女人,他往往避而遠之,隻是適當地轉過頭衝齊武夫傻笑一番,給了一個你應該明白的眼神。
趙檀一陣頭疼,知道齊武夫是把這麽一尊小菩薩往自個兒懷裏送,雖說美人歸說不定是件好事,但有事遇見個蛇蠍美人,難免還得擔心滾床鋪的時候會不會被狠狠地咬一口,受傷是小事,半生不隨無法生育那就是大事了。
“美女,給我杯咖啡唄。”趙檀正了正神態,看著周粥道,目光暗送秋波,將放電發揮到極致,這都是他在酒吧會所廝混出來的技巧,無非以往都是將漂亮女人騙過來喝一杯果汁就說一句“抱歉,我在等我女朋友”諸如此類吹牛都不打草稿的話。
周粥的眉頭有個很細微的挑動,先給齊武夫指了指他的位置,又從邊上的抽屜拿出鑰匙,放在齊武夫的手心。隻是一個交鋒照麵,她便知道齊武夫不是自個兒吞的下來的主,至於趙檀,也不太確定,可多少有點戲。
齊武夫接過鑰匙就往自個兒那間走,期間兩邊的門都打開,瞥了齊武夫一眼,一臉的疑惑,爾後周粥短暫介紹,才心中釋然,除了禮貌點頭,也沒深交,雖說都是老齊家二線的管理層,可也是每個月收入將近六位數的主,知道分寸和細水長流,放一放緩一緩總是好的。
至於趙檀,在周粥跟前並無拘束,隻是心中早已嘀咕姑奶奶快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