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小巷巷尾,約莫能聽見幾個漢子在那談侃打屁,遠遠傳來一股子淡淡的香煙氣息。
拐腳前,齊武夫和趙鑫緩步走著,除了他們周遭發黴的牆壁和屋簷上頭滴水的水珠外,沒有任何聲音。
拐腳後,三個穿著休閑衣服的三十來年的東北大漢一人抽著根紅塔山,稍壯一點的高個子吐了個還算漂亮的煙圈,眯著眼睛嘀咕:“你說宋超那幾個狗腿子慘不慘,被喬六這老王八蛋喊去找那個趙鑫的麻煩,最後還被放了血,要不是搶救的快,估計他後背那道口子能把他給抽幹了。”
“別說,這廝當初在越南好歹也是一號猛人,撞上這趙鑫,聽其餘三人說,好像是沒撐過五個照麵。那趙鑫就握著一把不長的刀子,幾個晃眼就把他給砍翻了。”高大漢子身邊的瘦子應一句。
齊武夫和趙鑫顯然都沒心思聽這幾個漢子打屁閑侃,對了個眼神,齊武夫腳下陡然用力,像頭奮力一躍的豹子,異常矯捷,衝著跟前的牆壁過去,刹那換了右腿一瞪,入眼就是三個站著的高大漢子,一個抹臉,帶著劈掛的巧勁,一巴掌實打實地拍在那個漢子的右臉頰上,又借著方才蹬腳的餘力,提肩側撞,把這個比齊武夫高了半個頭有餘的漢子撞倒在地上,漢子的腦袋跟地板親密接觸,眼球翻白,短暫休克過去了。畢竟,這不是尋常人的巴掌,是齊武夫這個一拳能把黑瞎子打後退的猛人的巴掌,至於後頭帶著點貼山靠盡頭的一個肩撞,可能就把這廝撞出內傷來了。
刹那芳華間,其餘兩個漢子已經尤為震撼,不說齊武夫是怎麽做到連腳步聲都不發出分毫,剛才那露出的一手本事,就讓他們近乎本能的有種不是對手的感覺,可畢竟都是喬六手底下的人,此類事情多少遇見過,對付這種能耐高的,有把槍,總是有限製的,方才應承的瘦子已經咬著牙上去準備和齊武夫拚了,後頭的默不作聲的漢子則是要從腰間拔槍。
但他們沒來得及定神,齊武夫的身後又殺出一個個頭不高卻異常生猛健壯的趙鑫,一把帶著少許腥紅光芒的砍刀映入眼簾,再看清來者那張臉的時候,那個瘦子已經挨了齊武夫一頓詠春禁打,雙臂被齊武夫左右破排手打出去又是一個回扯乎小念頭搗騰回來。隻覺得一股子鑽心的疼,爾後雙臂便沒了感覺,隻是這時候超乎尋常人的意誌讓他更倒黴一些,如此疼痛,也沒把他疼暈過去,齊武夫又是一手八極拳的閻王三點手,提步,半步間一拳一掌一點,最後致命的一擊,差點沒把他喉嚨給穿出孔來。
在瘦子還沒來得及倒下的時候,剩餘拔槍的漢子隻瞧見趙鑫甩過來的那把砍刀,一種奪命的窒息感在脖子前方散發出訊號,本能地矮下身子,把頭往後甩了一些,再度抬頭的時候,迎麵便是一個偌大的拳頭,隻覺兩邊的太陽穴一陣發懵,腦袋承受著巨大的衝擊力道,身子骨也跟著倒飛了一米多,隨後雙腳沒了重心,倒在地上翻滾一群,本能的承受著疼痛想要起身,脊椎骨卻猛然遭到重擊,喉嚨處發出一聲身軀深處本能傳來的痛苦而沙啞的嘶叫,沒了意識,豆大的眼睛睜著,死不瞑目。
“走,剛才有槍聲,別讓喬六溜了。”齊武夫的耳朵很尖,隱約聽見零星響起的槍聲,其實現在他距離趙檀那夥人挺遠,以至於趙鑫這廝都沒聽見,開口說道,腳下卻已經大步跨起來,往前方的巷子狂奔而去。
趙鑫從地上撿起砍刀追過去,心下對齊武夫方才那兩手都很讚賞,而讚賞之後,便是一種興奮了,這是一種看一眼便能感受到勢均力敵的感受與力量。
美容院裏,閉著眼睛的喬六聽到零星的槍聲便皺起眉頭,很快讓跟前胸大如凶器的女人幫他擦完腳,穿上鞋子便透過二樓的樓頂向外看去,腦袋約莫伸出兩秒的時間,便瞧見陳世芳和郭青牛這兩個熟麵孔,至於趙檀和馬海超,雖然不知道是誰,可已經跟手底下三兩個漢子打在一起,看起來很焦灼,可都是以一敵二以一敵三的角色,嘴上的髒話還沒出,先把腦袋收了回來,爾後他方才腦袋所在的位置,便直接射來一枚反射著太陽光的子彈,徑自從喬六眼角的餘光那兒穿過去,死死的定在了後頭的牆壁上,心下一陣發虛。
“喲,挺舒服啊,還有漂亮的東北妹子給你洗腳剪指甲,要不要等你再跟這女人上個床,我再請你吃吃我的刀?”趙鑫此刻已經上了樓,靠著牆壁,瞥了眼隻有幾個姿色不錯的女人和一個喬六的空間不大的房間裏,一臉從容不迫的笑容,聲音卻是冷的跟北極深海的冰層。
喬六看到趙鑫,目光裏有理所當然也有些驚訝,他隻是在想跟著身邊的劉渙難不成已經被趙鑫做掉了。
“別多想了,齊武夫知道吧?黃青鸞的徒弟,齊二牛的兒子,就以前給你打天下的那個齊二牛,他在下麵和劉渙這老東西玩。”趙鑫瞧出喬六的疑惑,一邊說著,已經往喬六跟前踏步而來,雖說單挑贏喬六不是難事,但也知道這廝有點防身的本事,一把九曲刀不離身。
喬六眯著眼睛,心中有種難言的痛楚,媽了個逼的,哪個狗東西賣了老子,今天能活著,回去我就把他大卸八塊!心中雖然惱怒,可事實卻是凶多吉少四個字。從腰間抽出別致的九曲刀,沒想著跳窗逃出去,隻是拽著方才給他洗腳的女人的頭發,便往趙鑫的跟前送過去。
趙鑫一臉冷笑,跟前的女人跟婊子無異,不可傷及無辜的字眼在他的眼裏就跟馬路邊的一泡狗屎無異,握著砍刀的粗壯的右臂一甩,那讓人窒息的不長不短的刀鋒就貼著這個女人的脖子邊緣過去,一刀下去,沒能把女人的腦袋劈成兩半,反而是卡在三分之二的位置,猙獰血腥,女人還有意識,沒死透,趙鑫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猶如嗜血的猛虎,目光之中再無半點人性,抬腿一甩,把刀扯出來,女人的身軀倒飛了三米有餘,撞在軟臥沙發上,期間從脖子裏頭不斷飆血淌血,場麵惡心恐怖,幾個女人已經尖叫著,卻半步不敢動,她們都已經嚇傻了。
喬六心中也是起疙瘩,雖說能到如今的地位沒點心狠手辣是不可能的,可趙鑫的果決和彪悍在他之上,至少麵對一個漂亮的女人,他會有所猶豫。
刀鋒相撞,喬六縱然卯足了勁,還是不敵趙鑫的蠻力,隻是握著九曲刀的手巧妙一繞又繞,卸過趙鑫這一刀,彈出一把小寸刀片形的刀刃,往趙鑫的手腕處劃去。
迅雷不及掩耳,趙鑫冷笑,知道不能硬撼,撒手,縮手,腳下向右側移了半步,緊緊貼著牆壁,右手握拳往喬六的胸膛砸過去,左手繼而一探一拿,再度握住砍刀,目光時刻注意著喬六手中的九曲刀,有絲毫變化他都會選擇收手。
風馳電掣,刀光,碰撞,讓人耳朵發麻的金屬聲,以及喬六抑或是趙鑫的悶哼聲。
樓下,劉渙花甲之年的小身板看著齊武夫,淡淡笑了笑:“當初跟齊二牛打了百來場,沒贏過一次,還被他打歪了鼻梁,落了個一生毀容,如今撞見他兒子了,有意思,不知道這老天爺是讓你來殺了我,還是讓我報個小仇。聽不少人說,你的能耐比起齊二牛都大了,可我不信,當初的牛二郎,從來刀不離身。”扶手,塔前一步,這不是尋常的友誼切磋,沒有所謂的起手式,上身一步即使開戰,生死由天命。
氣沉丹田,塔天宮步,出拳照麵,後手藏於拳意間,捉摸不定,發拳一鑽,擰裹鑽翻,後手借炮,身如大虎小躍一步,借著俯身而下的勁頭,甩拳成炮,老邁的劉渙大喝一聲,雙臂陡然發力,拳路直打直來,拳勢緊湊,並不一分山西形意拳的精巧,隻有悍不畏死的貌若瘋狂。
齊武夫提氣,上前,不退反進,提右肩硬抗鑽拳盡頭,卸去大半力道,肩頭微微發麻,矮身,熊蹲硬靠擠,躲炮拳,小腿用盡,身軀氣勢,雙拳轉掌,登山探馬準,抵禦劉渙直打直來的拳勢,轉而後撤半步,小腿發力,彈腿以擾劉渙下盤重心,爾後得手,劉渙身勢一虧,借力索性倒地,提手一撐,回勢,拳路依舊,齊武夫小纏,大纏,撲麵掌拳相借,落步一砸二砸接三砸,以硬打硬,不懼分好。
四十個回合,劉渙氣息不如起初平穩,齊武夫如常,老邁的劉渙心中對齊武夫的拳勁路數敬佩,可當下還是繼續上前,再度提了一口深氣,落於丹田部,卯了一口勁,爆青筋,額頭骨微微發麻,目光如雷,五行連環,雜式錘、八式拳、四把拳、十二洪捶、出入洞、五行相生、龍虎鬥、八字功、上中下八手。對練套路有三手炮、五花炮、安身炮、九套環。拳意之間輾轉迅猛,應接巧妙,緊迫逼近,力求短時間將齊武夫逼入絕境。
齊武夫沉氣,冷靜應對,身形變得靈巧,不如起初硬撼硬打硬抗,劈掛拳路意境逐漸放開,大開大合間步法刁鑽古怪,繞著劉渙的身子輾轉騰挪。大合大開,猛起硬落。合如伏炮,縮身藏頭開如炮發,上下展炸。兩臂劈掛,柔實抽鞭,長擊準抽,翻騰不息。勁力飽滿,舒展飄逸。其中暗含八極拳的一手降龍,一手閻王三點手的前二手,不似以快打快以硬碰硬,卻處處壓著劉渙,轉守為攻,不多時,劉渙進攻之勢以止,腳下再無法寸進半步,齊武夫卻是反咬一口,身形凶猛如獅如虎。血氣方剛,拳拳如鐵錘狂獅拍麵。
殺!
Ps:自個兒本不是什麽國術控,寫這方麵全憑靠百度,有資深國術控看到我關於拳路上有什麽不對的可以跟我說,能改就改了。
其實吧,每逢打架,寫起國術方麵,我的蛋兒就會歡樂的碰撞,然後產生一種血濃於水又無言以對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