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心怡執意如此,好心的酒吧老板那僅存的善意既然也無需再度泛濫,推來一杯大杯口的嗆水的青島啤,無非是不想讓跟前的婆娘醉的不醒人事到時候被一些個眼毒的崽子拐了去拔光了衣服該幹嘛幹嘛了。

音樂,燈光,舞池,跳舞的人群以及一個對著酒杯滿懷些許不知所謂情愫的漂亮女人。修長的腿從單人座上延伸至凳腳,漂亮的輪廓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以及讓人心動的側臉,眼眶微微濕潤,一個讓人憐惜的淚人憑空出現在這麽一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似乎也沒有那麽的突兀和荒唐。

林心怡試著回憶,從小到大零散的記憶,從托兒所便開始,一直到讀完大學,實習完畢得到領導的厚愛,成功成為最年輕的一批空乘員。托兒所與其他孩子不一樣,哭著鬧著不要去,到了幼兒園,更是乖巧的到了中午睡覺便一定會閉上眼睛不睜開,即便睡不著也好,也不讓老師拿出自己的手掌重重的拍手心。最怕的就是老師讓自己站起來回答問題,因為都能回答的出,於是老師總會表揚,然後就會被許多人看著,似乎自己打小就不喜歡這種感受。太過鮮豔亮麗了。至於小學,沒當過大隊長,卻一度是學習委員和中隊長,好在安靜,與班長之類需要開口說話的活當從來不會想幹,每年的評選都輪到自己,上台領獎的時候總會握緊自己的小拳頭,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麽洋相。年複一年地過著,父母對自己也很好,但凡自己想要的也都能滿足,而仔細想想,從小到大,自己也沒奢求過什麽東西。

至於到了初中,身體逐漸有一些變化,變的比許多男生高了,甚至有的男生放學刻意騎車在她身邊經過,仿佛就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似的,她總會覺得這些不務正業的家夥特別討厭。然而在外界或是父母的緣故下,她總能聽到林心怡這個妮子越長越標致的話,導致她也會時不照著鏡子,看啊看的,似乎的確是這麽一回事。可還是不驕不傲,沒有任何公主毛病的一如既往地幹淨下去。也遇上幾個長得不錯成績也好並且放學試著在她身邊一直走阿走的人,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有眼緣還是當時的自己太過一塵不染,總是提不起一種被稱之為喜歡的性質來。

直至高中,緊張的學業讓她更沒有時間搭理那些個不好好學習成天寫點挺委婉的詩歌的男生,到了大學,雖然有了足夠充足的時間,可自己更喜歡將其放在去電影院看幾部電影,或者陪著王小米去逛一逛街,於是匆匆單身二十四年,依舊沒個止境。對她而言,她本以為,自己當空乘的,可能到了二十七八歲,等不及的時候,隨便找個相親對象,隻要家庭狀況不太差,長相對得起將來生下來的娃娃便也可以了,愛自己就可以,至於自己愛不愛,又或者自己愛對方對方也愛自己的問題,太過奢侈。

二十四年來,對林心怡最重要的情感無異於王小米,這個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就沒不再一起的閨蜜,雖然大學之前就從來沒有坐在一塊過,可關係就是這麽平淡如水又激情如火地持續下來了。無話不說,不話不談,所以但凡到了例假的時候,二人通話的頻率總是快的驚人,直至林心怡做了空乘手機不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狀態以後才相對消停。

可女人的心終究是用水做的,當哪個特質的足以汙染一江水的毒藥出現,總能讓那些水不自禁地發生變異,變得柔軟,變得角質化,變得與眾不同,又變得容易被牽引。如同第一眼瞧見齊武夫的時候,幾乎是一種潛意識的好感,無外界的幫助,無他人的解釋,一種心安理得的喜歡情緒便在心底裏蔓延開來。

即便一度告訴自己要遏製要製止,可即便外在的一切都做到盡善盡美,心裏的坍塌還是頃刻之間到來。誰都沒有資格說這麽一個安安靜靜柔柔弱弱從小到大不驕不傲的女孩子是個不知廉恥又或者是骨子裏不安分的女人。畢竟,多遙遠多糾結的情緒,都無法描寫。

“妞,一起喝一杯?”林子祥將半個身子依在吧台上頭,看了一眼正看著他的酒吧老板,給了一個多管閑事就砸了你店的眼神。老板閃躲了幾下目光,先是看了一眼林心怡,又是心中歎了口氣,這個在就近一代相對跋扈依仗手底下有點狠勁的人無惡不作的家夥,專門強迫著一些來酒吧的女人吃下迷魂藥帶回去取樂子。一些常年混酒吧的浪蕩女人倒也罷了,對於這種行徑事後也都無所謂,可有些純粹陪著自己男朋友來酒吧逛逛玩玩抑或是一些良家為了新鮮來而被禍害的人未免就太過不值得了。

除了無能為力,還是無能為力,酒吧老板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林心怡別太慘了好。自己還沒來得及走遠一些以示回避,喝的半醉不醉的林心怡已經將第二杯的半杯酒盡數澆到林子祥的身上,皮夾克立即濕了一大塊,渾身也因為酒水的緣故重了不少。

“操你媽了個逼!”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這個噪雜以及大多人瘋癲搖頭喝酒的地方沒多大的影響力,林心怡的左臉頰一片火辣,眼淚輕輕從嘴角溢出來,反手一巴掌便要甩向林子祥,卻被一手攔住,反手又是一巴掌,火辣的疼痛再度從右臉頰傳來。甚至一度有些耳鳴。

林子祥怪笑著對身旁的兩個大個子道:“帶走。”說完便要走的時候,卻是覺得整個臉龐都要被掀翻了似的,疼痛一度波及到太陽穴的深處才減緩下來,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吧台上頭又翻滾到吧台裏頭的地麵,渾身疼痛,仿佛骨頭都要散架了。咬著牙爬起來翻出吧台看著此刻站在林心怡身旁的齊武夫,林子祥一臉惱怒與不可發泄,咬牙低沉對著身後十來個蠢蠢欲動的漢子道:“放點血!”

對齊武夫而言,剛走進月舞酒吧就要撞見這種自己不得不出手相救的“好戲”,實在有點哭笑不得。畢竟不論出於任何情感,他但凡幫了林心怡,總會在這個女人的心裏更多的寄存了一種情感與情緒。終究不是好事,可見死不救,可能就毀了一個姑娘的大好前程後者後半輩子,前後都是死,不如死的心安理得一些。

看著林子祥一幫雜碎,齊武夫也頗為無奈,似乎放眼整個中國,這種遊手好閑就知道靠著父母的錢財與欺淩弱小的渣子數不勝數,如同蟑螂老鼠,即便抱著趕盡殺絕的心態,卻還是有更多的卵子孵化出更多的禍害來。

對齊武夫而言,倘若讓他逮到一個老鼠,他不會殺死老鼠,隻會選擇將老鼠的尾巴手腳全部剪掉,讓其無法為禍人間,說不定它的同類瞧見了也會後怕一些,對於林子祥這群雜碎,自然也是如此,留點分寸,將這群人送進醫院大半年倒不是難事。

麵對十來個沒組織沒紀律一擁而上操著啤酒瓶的傻逼娃娃,齊武夫跨步側身,散手推肩,沉橋式放倒一人,反之躲過兩個迎頭砸來的酒瓶,扯住倒地的可憐娃娃的右腿,反之用力向上一提一腿,在不合常理的情況下,這個倒地的漢子做出了一個高級的劈腿的動作,其後果無非是整條腿可能都已經斷到底了。清脆響亮的骨頭斷裂聲讓大多人都心有餘悸,可還是礙於林子祥的緣故以及他們平日裏砍人放血的狠勁,都沒有絲毫退縮。

有一兩個人已經抽出小匕首悄悄藏在自己的袖子管裏,想著找尋一個機會,在齊武夫的身上留幾個孔來。

**,大步直行,提肘,擊拳,黃河一泄為點水。閻王三點手,三點一線,一頂一拳一點,挨了一套的漢子隻覺得胸悶氣短,喘不上氣,還未倒地之前,齊武夫一連十來拳散手長拳,寸勁十足,夾雜著詠春露出與八極的剛猛,一口鮮血從倒地漢子的嘴巴裏噴出來,齊武夫側身閃過,鮮血直接噴在方才要拿匕首刺向齊武夫後背的漢子臉上。滾燙血腥,氣息濃鬱。

大開大合,四麵八方來者不拒,但凡被齊武夫逮到的漢子,大多都已苦不堪言地嚐到齊武夫的厲害。倒在地上,大多沒有特別清晰的意識,一些局部的軀體早已發麻無力,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傷筋動骨這個字眼,同在他們的身上再適合不過。

不過轉眼的片刻之間,十來個人也就林子祥還是站著的了。不論拿匕首的,拿酒瓶的,悍不畏死直接衝過來的,悉數倒地不起的,以及一些個現在同樣倒在地上昏倒連吃痛呐喊都沒機會的。

對於齊武夫這尊突然殺到的魔神,善良的酒吧老板不禁心裏為林心怡感慨一聲,碰到個大俠這個形勢當真立即就變得不一樣了,而當他瞧見林心怡看著齊武夫目光的時候,頓時有點兒覺得不對勁,自言自語道:“感情這兩人認識?”

此刻臉頰依舊火辣疼痛的林心怡可能有那麽個短暫瞬間忘了那股劇烈的疼痛,她有在心裏暗罵,也有在心裏高興,罵齊武夫的突然出現,同樣高興齊武夫的突然出現。因為他的出現,自己那顆原本可能可以在這個晚上封閉的心又無端敞開,高興在自己最難受最痛苦最無人能夠幫助的時候,出現的卻是自己當時最希望出現的身影和背影。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停止的話,林心怡可能希望就這麽停下去,一直看著齊武夫的背影,也不用脫口而出,說自己是有多喜歡他,也不用聽到齊武夫的拒絕,更不用看到他那張鎮定自若平淡無奇的臉龐與眼神。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她更希望看著打瞌睡的齊武夫,自己站在過道的盡頭,時不用眼角瞄一眼這個睡相很一般的家夥。

而事實,時間終究在進行時刻,她如何幻想都無法阻止光陰前進。

對於林子祥,齊武夫沒心思聽這犢子一味的嘮叨,狠勁十足的沉橋落膀,繼而猛虎下山,留的餘力不大,若是林子祥身子骨不夠好,說不準就死了,好一些,可能也一輩子下不了輪椅了。

轉過身看著左右臉頰都已經有點腫起淤青的林心怡,齊武夫不知改笑還是該惱怒,還是就這麽一走了之,而在反複琢磨思考後,齊武夫覺得這些都不是很快打開一個娘們心結的方法,於是上前一步,輕輕將這個婆娘嬌小的身軀暫時摟入自己的懷裏,道:“能一直給你肩膀的人,肯定不是我。”

林心怡帶雨梨花,哭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