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共生輕聲笑笑,既然齊武夫都如是說了,他再使勁撮合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道:“那也在杭州逛陣子唄,改天帶你去見見王老爺子,他是個挺有趣的人。”
“別了,怕生,人多也煩,再待一天吧,明天去機場買好票後天就撤了。”齊武夫搖頭道,雖然黃青鸞也對他說過有機會要去瞧瞧王半閑,但自個兒其實沒多大心思去見這種所謂的妙人,況且另一個叫王紫塵的妙人他不也在北京偶遇了嗎。一切隨緣,強求來的沒啥意思。況且,待就一些就還要更久地瞧見王小米。不論何種緣故何種原因,總有一點兒別扭勁在裏頭。為自己安危也好,為自己理得也罷,齊武夫都不想在杭州停留太久。
個中原因白共生也理解,不強求,兩個人便也走回餐桌那兒去。
坐下的齊武夫,林心怡將小本子遞還給齊武夫,看著的齊武夫的眼神有點兒崇敬,齊武夫沒啥表情,接過便將小冊子放回衣服口袋裏頭。因為吃的也都十之八九,王小米提議去吃個飯後冰激淩,林心怡自然沒有意見,白共生則是婦唱夫隨,不得不從,齊武夫天人交戰後還是不想太過不隨大流,畢竟堅持過去便能自個兒安靜了。
可能也是心底對齊武夫有點兒不好意思,王小米看齊武夫的目光和語氣都相對緩和,到了可可西裏裏頭還不忘問他要啥味道的冰激淩,齊武夫僅僅陪沐夏花吃過一回,其實對於冰激淩店裏頭的花色品種都不了解,說了句隨便便繼續啃那本並不厚的《荒原狼》,沒有別人讀到樂趣時自然笑的段子,而是一臉平靜,往往幾頁幾十頁翻閱過去還是一臉的平靜如水,天塌不驚的仿佛整張臉是整容整出來的,已經沒有肌肉搏動的痕跡。
麵對麵坐著,白共生對著王小米做鬼臉討自己未來的媳婦歡心,小兩口也能樂此不疲的一個瘋狂地換臉部表情,一個若無其事地帶著淡淡笑容看對方發神經,各自沉浸在彼此的小世界裏,甜蜜又溫馨。又是俊男靚女,整個可可西裏裏頭,不論害羞還是青澀的情侶都會在那麽片刻之間走神。
而林心怡相對孤單,身旁的閨蜜正和白共生從某種意義上打情罵俏,自個兒吃著味道香甜的香草冰激淋,滑過喉嚨卻帶了點苦悶與煩心。總是無意識地瞧幾眼齊武夫,即便反複告訴自己別人有個心愛的女孩,卻還是止不住自己那種躁動般的小心思。
事實證明,理性的人終究敵不過情緒化的人,畢竟情緒能左右理智的分寸度,而理智隻能決定情緒穩定的人該做什麽,該如何做。於是,林心怡覺得如何都得試著向跟前的漢子表達一些什麽,即便得到的答案是個簡單的不也好。
抬頭吃下僅剩一口的冰激淩時,齊武夫卻瞧見林心怡看著自己炙熱的眼神,有些突兀,可也沒多少不自在,沒有回避沒有閃躲,對上林心怡的目光,仿佛在用目光與其交談似的。平淡又平靜,沒有任何的情感色彩,就如同看一個此生注定不會有所交集的好朋友一樣。早已灌上一個永遠無法更替的標簽。
輕笑,林心怡很安靜地對齊武夫輕輕笑了笑,爾後低頭,埋頭小口小口地吃著香草冰激淩,入口即化,冰涼轉瞬溫暖如水,而眼角總是忍不住擠出一點兒讓自己心房的酸痛得以平息的微鹹的**,又堅強的告訴自己,不要得寸進尺,不要不知廉恥。匆匆過客,足矣。
因為各種各樣的遭遇與原因,齊武夫越來越懂的去讀女人的眼神,看女人的臉色與情緒。他多少能瞧出林心怡心裏想的東西,可事實證明,這個骨子裏厚道到不能再厚道的犢子,這輩子可能也隻會跟沐夏花在床鋪上做壞事,跟沐夏花養自己的孩子,不論男女,都要一起。至於傷了誰的心,對誰他都不會存在所謂的愧疚,感情這東西,對誰都會產生,例如所謂的日久生情,又是所謂的一見鍾情,不論哪種情感,都可能是一瞬間的遭遇,一瞬間的對視,對方的一次微笑,一次交談,一次不小心走進我們心靈的荒唐。而事實,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一趟又一趟的失望過後,我們發現,自己喜歡的那個人與自己想象之中有很大的出入,那個以為自己必定一味喜歡著逐漸會愛上的家夥,原來有點兒討厭了。
缺點,矛盾,分裂,到冷處理。太多的人在一起才發現彼此的不合適,也有太多的人以為喜歡一個人,就能輕輕巧巧的愛上對方。可事實上,喜歡僅僅是種感覺,愛是一種責任,在任何漂泊沉浮的兩個人,跌跌蕩蕩走走停停,撞見了,打一個招呼,然後產生一種情愫,可以的話,試著交流,若是無法承受彼此的責任,那就分道揚鑣說句小聲的再見,若是合適,那便逐漸走向一條對的路,不衝動,不盲目,循序漸進地得到一個屬於彼此共同的生命。
至少齊武夫給了她一個正確的答案,若是齊武夫給了她一個足夠有力量走下一步的眼神,可能自己反而會先崩潰的吧。自嘲的笑笑,林心怡漂亮的側臉與泛紅的眸子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呈現在大多目光刻意朝著他們這一桌人看的單身青年的眼裏。
任誰都會想要憐惜,至於方才的一些細節,自然也有明眼人看在眼裏。雖然有人感慨齊武夫麵對如此一個漂亮柔和的妮子也能做到這般淡定自若,若非當真無欲無求,那便是一個沒有功能的死太監了。
當然,這些個惡趣味也隻能放在心裏隨便扯淡罷了。
將近十點,有著禁門令的林心怡要提前回家了,王小米白共生自然也不能再顧著打情罵俏,起身便要送林心怡回去,至於齊武夫則將書合上,放進自己那個大的不成體統的衣服口袋裏頭,也敲不出什麽端倪突兀。離開可可西裏,四個人走在夜色裏頭,直至抵達萬達停車庫,王小米與林心怡坐上白共生的科魯茲裏,齊武夫則說自己打車找個酒店便可以了。
自然不強留齊武夫,雖然想過是否要帶齊武夫去個酒吧喝點小酒,可想到這廝自個兒手下都有四家高檔的桃色性質會所,對此估計也已練的百毒不侵,金剛不犯了。索性給齊武夫做了一個回頭電話的動作,啟動車子開出萬達,駛上國道,赫然要先送林心怡回到家才放心。
齊武夫走出停車庫,看看毫無星光的天空,除了孤單的月亮微微垂釣,也別無其他。突厥地想到自個兒好久沒給沐夏花打電話報平安,雖然每天都收到晚安的短信也回過晚安的短信,可總覺得一陣子聽不見她的聲音便渾身不太自在。
徑自撥通電話,片刻便被接通,因為最近沐夏花在忙著期末考,齊武夫不等沐夏花先開口便說道:“最近考試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水準之上的發揮,挺十拿九穩的,放心吧。聽趙檀說你杭州了,西湖怎麽樣,漂亮不?原本我還想著能和你一起去西湖遊一遊,看一看美景的呢。”沐夏花的心情似乎不錯,語氣有點兒輕快,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傳進齊武夫的耳朵裏,除了溫暖便是一種心靈通明後的溫馨。
齊武夫玩笑道:“沒機會了,我今個兒已經陪著一個大老爺們一起遊西湖了,兩個人跟個情侶一樣,還一起騎車,並駕齊驅說說笑笑的。”說完,齊武夫便能想到電話那頭的沐夏花鐵釘撅著嘴巴鼓起腮幫子有點不滿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補充道,“別厥你的小嘴巴了,就和你報個平安,不出意外,後天就回來了。”
輕快的交談幾句,是齊武夫先掛的電話,因為想讓沐夏花好好複習,即便對他而言,這個國度的教育製度實在不敢苟同,可將來沐夏花不能像他一樣做這種有一天每一天的活當,有個安安穩穩的工作,在一個國企裏頭坐坐辦公室便夠了,實在不行,老老實實的當家庭主婦,一切都隨沐夏花的便,自主權在於自己,齊武夫對此沒有任何強求的心思與念頭。
掛上電話,打一輛車,坐上車便對司機道:“隨便找個附近的酒吧。”因為逐漸發現酒這玩意從某方麵是個好東西,至少齊武夫覺得自己在思路並不明確或者相對混亂的時候,適當的喝一些酒能讓自己的大腦舒服一些。因為很有分寸,也不會喝過頭,如此一來便有一定的可取之處。
司機是本地人,一眼便看出齊武夫是個外來人,倒也坦誠,道:“小夥子,先說好,我對酒吧這種地方不熟,所以也不知道,我就帶你一路開,你看到哪家酒吧就喊停,或者就打下一輛車也可以。”因為計價表還沒有按下去,司機一字一句解釋道。
“沒事,你繞整個杭州開一圈都無所謂,隻要找到一家酒吧就成。”齊武夫對這司機的好感還不錯,已經很少沒遇見這種本著良心做生意的主了。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齊武夫,笑笑,沒有說話,按下計價表,啟動車子,一路朝著一條馬路上開,目光也在路邊徘徊,試圖找到一家檔次好些的酒吧。
一路西行,齊武夫並不知道這與白共生送林心怡回家的路程驚人的相似了。而事實,當林心怡被送到自己所在的小區時,沒有很快的回家,而是與白共生王小米二人招了招手徑自朝距離小區不遠的一家印象裏的酒吧而去。
因為本是乖乖女的緣故,林心怡是第一次去酒吧這種娛樂場所,走進一家民營性質的月舞酒吧,一進去便被其中群魔亂舞的架勢嚇到了,不禁有點兒打退堂鼓的意思,可想到心裏一股子難受勁沒法發泄,便也咬著牙走到吧台上頭,對店裏頭的中年老板道:“給我一瓶啤酒。”
中年老板是個明眼人,一眼便瞧出林心怡是第一次來這種場所,好心提醒道:“小姑娘,這不是什麽好地方,沒來過就別來了,不適合你,碰到幾個流氓,我都幫不了你。”
林心怡笑笑,搖了搖頭道:“就想找個買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