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裏孫海寧的聲音斷斷續續,顯示那邊的信號並不太好,卻能聽出教授的心情不錯:“小李,我在日喀則,你猜我吃到什麽了?”
孫海寧教授一直在做陶然魚的人工養殖技術研究,前段時間他改變方向,打算尋找合適的天然水體,想看看“雲夢魚苗”在野外放養的條件下,能不能保持本身的優良性狀,不發生退化。
在千島湖、浙西山區搞的幾個實驗基地,並沒有取得什麽進展,主要原因在於水體的汙染比較嚴重,哪怕是山上的山泉水,看起來比較幹淨,也達不到需要的嚴苛要求。
西藏日喀則是申城市對口扶貧地區,申城市不久前組織一批專家學者前去考察,孫海寧也是成員之一。
李彥這會兒正在水空間忙活,他對西藏的了解不多,看到寧小雪距離自個兒比較遠,就笑著開了個玩笑:“這麽神秘,是不是犛牛鞭?”
“小家夥!”孫海寧笑著罵了李永一句:“行了,我記下了,回去的時候一定給你帶兩隻犛牛鞭回去,作為你結婚的彩禮。”
李永如今已經跟孫海寧混得比較熟,說話沒有什麽禁忌,沒想到高學曆的文化人說話也很直接,連忙告饒:“偶不需要那個東西,到底吃了什麽,孫教授你就直說。”
手機裏響起孫教授爽朗的笑聲:“魚,我在這邊吃魚了。”
李永就挺納悶,吃魚有什麽好說的,他可是天天要吃魚:“孫教授,你是不是很長時間沒有吃到魚,給憋壞了?”
“小家夥不要亂說,我告訴你,西藏人不吃魚,這邊的魚不要太多,”孫海寧連忙反駁:“我在這邊吃到一種魚,味道跟陶然魚非常接近,這裏的環境也非常好,我在想,要是能在這裏放養雲夢魚,說不定能保持性狀,不會退化。”
孫海寧一直在尋找不讓雲夢魚苗退化的辦法,沒想到在日喀則有了發現。
李永一開始也挺高興,很快就覺得不太對勁,就算日喀則那邊有條件養魚,養出來又能如何?總不能從西藏運魚。
距離太遠,成本太高!
孫海寧卻不管那麽多,不停說這次沒有帶些魚苗出來,無法進行試驗,就問他能不能通過航空托運一點雲夢魚苗到西藏,讓他在那邊試試看。
“如果能夠成功的話,就可以對這裏的水體樣本進行研究,有可能找到人工養殖的方法。”
孫海寧的要求,李永無法拒絕,憑著空間魚,他用一年多的時間賺了近百萬,衣食無憂,也已經知道。
李永不介意空間魚能夠通過養殖,讓更多的人吃上,特別是雲夢魚,如果不退化,或者至少達到天池魚的品質,那麽其保健作用,將使那些癌症、尿毒症患者康複有望。
李永覺得自個兒的錢已經夠用,不介意做些別的事情。
聽到李永答應下來,孫海寧就顯得很高興,就讓李永上網,給他發一些日喀則的照片。
今天宋妮娜不在,李永和寧小雪就在水空間活動,筆記本放在木屋那邊,通過無線網卡,可以同外麵屋子裏的無線路由器連接,在水空間裏可以直接上網。
李永跑過去打開電腦,登錄QQ郵箱,看到孫海寧發過來的郵件,通過文件中轉站,有一個好幾百兆的附件。
暈了,看來拍了不少的照片,李永隻好打開QQ旋風,慢慢下載,跑到菜地裏,摘了條黃瓜,咬嘴裏脆脆的,水嫩水嫩,還有淡淡的甜香。
過去這段時間,陶然居的運營逐步走上軌道,特別是養殖基地采用梯次放養,如今已能夠持續供應餐館和休閑魚塘的需要,李永就不再做魚販子,隻是定期不定期提供一些“雲夢魚苗”。
養殖基地的存在,使得李永變得更輕鬆,也更加安全。
水空間還是在不斷擴大,終於在不久前升到第七級,李永左想右想,最後還是跑到吳淞口,選擇模擬一條長江。
這一次沒有出現意外,選擇確定以後,水空間中就出現了第七塊水體,一目了然的一條“小河”,既沒有長江那麽長,也沒有那麽快,大體卻能看出長江的形狀,一端的兩岸是平地,而另一半則是連綿起伏的“小石丘”。
很顯然,這是“幼年”時期的長江,不管是水體還是江岸,都是縮微版的。
這樣的環境對李永來說,不會太陌生,不像“尼斯湖”那樣,一直看不明白裏麵有什麽,總感覺水裏、山裏都比較危險。
此刻的長江就是一條小河,裏麵甚至也有一些魚蝦,不過都很小,長得似乎也不快,裏麵的水也顯得比較渾濁,全然沒有原先幾處水體的清澈澄明。
這次升級,也沒有給李永帶來太多快感,甚至就如同雞肋一般,沒有什麽作用。
李永甚至沒有將別處的魚蝦放養到“長江”,那裏的水看上去並不幹淨,隻能先放著,看看裏麵的原始魚蝦如何生長。
至於“尼斯湖”,李永三天打漁、兩天賣網,也在裏麵開辟了一條小道,大概能夠“環湖”三分之一左右,卻沒有在岸上發現什麽活物,倒是從林子裏摘了些野果子,味道還算不錯。
“尼斯湖”顯得很神秘,李永的探索也不徹底,始終沒有將裏麵的情況弄清楚。
包括“尼斯湖”在內的水體都在不斷擴大,水岸自然也跟著變大。
如今,幾處岸上種植的蔬菜已經形成規模,基本上想吃啥都有,而那些果樹,居然也在春天的時候開花了。
水空間裏沒有季節,似乎能夠根據不同物種的需要進行控製,反正李永呆在裏麵總覺得很舒服,就好像有個隨身空調似的。
桃樹、梨樹、杏子樹……同枇杷、橛子、柿子樹一起開花,說起來,也是人間奇景。
李永啃了一條黃瓜,又摘了點番茄、豆角、茄子、辣椒,撈了條魚,做了個茄子燉魚,還有清炒豆角,西紅柿蛋湯,和寧小雪兩個人吃得飽飽的,再回來看筆記本,那幾百兆的東西已經下載好。
李永將壓縮文件包解壓縮,又花了幾分鍾的時間,寧小雪好奇地湊上來,詢問李永在下載什麽。
因為上次李爸生病,加上寧父要進行產業擴張,所以買房的事情暫時擱置,兩人這會兒還是“自由身”。
聽說是西藏那邊的照片,小姑娘就露出豔羨的表情,笑嗬嗬地說整天呆在家裏,就連逛街都少很多,以前還說要環遊地球,現在都快成宅女了。
寧小雪以前有兩大愛好,一個是女性同胞都有的“嗜好”——逛街,自從跟李永在一起,家裏那麽多小東西,還有水空間的菜地,每天這裏弄一下,那邊搞一下,就很少逛街了。
還有一個則是人類都喜歡做的事情,那就是旅遊。
不過有了水空間,似乎一般的地方也不能激起女孩的興趣,倒是在能夠進出水空間之前,去過幾次農家樂。
李永打開解壓縮後的那個文件夾,就看到滿眼的藍天白雲,天空是那麽的藍,雲朵是那麽的白。
西藏不愧為人類最後的淨土,也難怪大片《2012》會將人類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西藏。
雙擊打開圖片,一張一張地翻過去,每一張都能讓人停留很長時間。
看了好幾張,寧小雪似乎才反應過來:“真好看。”
李永也覺得好看,這些照片都是孫海寧拍攝以後,沒有經過處理,直接發上來的,也就是說,圖片上拍到的畫麵,應該跟現實中的一樣。
這樣的藍天白雲,李永在申城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過。
哪怕是晴朗的時候,天空萬裏無雲,也是灰藍灰藍的,遠沒有照片上那麽純淨。
將好幾百張照片看過一遍,李永和寧小雪就好像經受過一場精神洗禮似的,好一會兒才回味過來。
寧小雪眼神亮晶晶地盯著李永:“李子,我們去西藏旅遊吧!”
李永倒也有這個想法,他現在隻負責提供魚苗,平時都沒什麽事情,在別人眼裏,他簡直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典型。
旅遊雖然也不算什麽正事,不過到處去走走,開開眼界,還是挺不錯的。
總比整天呆在家裏好!這是李永征求宋妮娜意見時,得到的回複。
李永當時就怒了:那咱就不呆在家裏,咱去西藏旅遊。
本來隻是寧小雪隨便提了提,沒想到提出來以後,看著那些照片,想去西藏旅遊的念頭就越來越強烈。
終於,經過兩天的掙紮和猶豫,李永和寧小雪一致決定:就去西藏旅遊了。
如果去西藏旅遊的話,就不需要給孫海寧托運魚苗。
李永打了個電話給孫海寧,告訴他自己打算去西藏,孫海寧顯然很意外,還以為他是衝著日喀則的魚去的,就約定等他到了西藏再聯係,又給李永指點了一些入藏需要注意的地方。
李永和寧小雪的時間都比較寬裕,兩人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就不想找旅行社跟團,跟團的話雖然省心,但是行程就不自由,他們就打算全程自助遊。
經過孫海寧的指點,又在網上查了查,李永就發現有三種方式入藏,汽車、飛機,或者火車,坐飛機很快,也很舒服,李永和寧小雪首先就將飛機排除在外。
因為坐飛機的話,也就無法感受到距離的遠近,可能從申城到李永的老家黃海也要四五個小時,坐飛機到西藏,可能還不需要這麽久。
既然是旅遊,而且是第一次跑這麽遠,當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將祖國的大好河山看一邊。
要是坐飛機的話,那就什麽也看不到,什麽感覺也沒有。
網上看到很多自駕車遊西藏的,據說沿途的景色很好,也很刺激,不過李永和寧小雪還都不會開車,隻能看著眼饞。
兩人就提前定下一個人生目標,等到從西藏回來,就去學開車,然後開著車來個環球旅行。
因為手上戴著水空間,李永覺得開車旅行,也不算什麽,實在不行,就躲水空間裏過兩天好了。
最終,兩人就定下坐火車前往西藏的方案。
雖然說現在手裏並不缺錢,兩人還保持著精打細算的習慣,買了兩張硬臥的下鋪票,一張七百多塊錢,兩張就是一千五百塊。
列車從申城出發,要經過江蘇、安徽、河南、陝西、甘肅、青海,再到西藏拉薩,全程四千多公裏,要花四十八個小時,如果一切順利,沒有晚點的話。
提前買好車票,李永和寧小雪就開始準備出行所要攜帶的物品。
話說寧父、寧母,李爸、李媽聽說他們兩個人要去拉薩,都擔心得不得了,西藏給普通人的印象,就是很神秘的一個地方,那裏是高原,還有高原反應;地廣人稀、渺無人煙的,就怕他倆在那邊給受罪。
李永和寧小雪好說歹說,才算做通了四位老人家的思想工作。
好在青藏鐵路修通以後,去西藏旅遊這兩年也成為比較熱門的話題,申城有很多年輕人喜歡去那裏遊玩,在大量事實麵前,寧父他們最後還是同意了。
他們就將擔心化作行動,反複提醒李永和寧小雪要將可能需要用的東西都帶好了,棉襖要帶上,高原氣候寒冷;方便麵也要帶一些,到那邊吃的未必習慣;還有一些常備的藥品,防止高原反應的藥物,寧父甚至要去醫院的朋友那邊搞兩隻氧氣包,好說歹說才沒有弄。
林林總總的東西收拾了好幾個大包,寧父本來要送的,給李永堅決推辭掉,因為是晚上的車子,甚至不惜打電話給嚴小凡,以工作上的事情,將寧父給調開,又避開其他人,將大包小包的全都扔到水空間裏,提著兩隻背包,瀟灑無比地打了個出租車,直奔火車站。
這時候去西藏的人倒不是很多,不過火車站賣票都是一節車廂一節車廂的賣,所以李永他們所在的這個車廂倒都是人。
硬臥車廂都有上中下三個鋪位,李永他們買的是下鋪,另外上鋪的也是一對年輕的男女青年,中鋪倒是一個挺成熟、威嚴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男青年,不過他不到西藏,要在西寧下車。
上鋪的那對感覺挺能扯的,李永他們上車以後,就聽到他倆一直東拉西扯的,到處向人打聽情況。
遇上李永這種去旅遊的,就熱情地招呼:“我們也是去旅遊,大家可以結伴,也好有個照應。”
要是中鋪那種在西藏工作生活的人,他們又湊上去熱情地詢問西藏的情況。
中鋪的中年人叫林東臨,是申城援藏幹部,這次家裏有事臨時趕回來,現在過去還要工作兩年。
“林哥,你就是當代的孔繁森,了不起!我們要向你學習,”男青年歐陽成說得雖然有些誇張,但是讓人聽了很舒服。
林東臨卻隻是淡淡笑了笑,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那好啊,我代表西藏人民歡迎你們紮根西藏,現在西藏就需要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像我們年紀大了,有家庭有兒女,都是牽掛,年輕人在那邊奮鬥兩年,對你們的人生絕對有幫助。”
“林哥說得對,我們這次先去考察考察,”歐陽林笑著說道。
這一節車廂,真正要到拉薩下車的人並不多,很多到蘭州、西寧的,去西藏的,有幾個是和李永、歐陽林他們一樣,是去旅遊的,還有就是林東臨這種,在西藏那邊工作生活。
為了建設西藏,申城每年都要組織一批援藏的幹部、技術人才和年輕人,就像林東臨、孫海寧他們一樣。
就像林東臨剛才說的那樣,他們也有妻子兒女,要堅守在那邊,確實不容易。
李永伸手在背包裏掏了掏,實際上是從水空間裏弄了兩隻早就摘好的黃瓜,拿出來遞了一根給林東臨:“林哥,來根黃瓜,綠色無汙染的。”
李永順手也給歐陽林和他的女朋友,還有中鋪另外那個年輕人一人一根。
“日喀則倒也沒有汙染,那裏的黃瓜也跟這個差不多,碧綠水嫩,味道還好,就是運不出來!”林東臨說著咬了口黃瓜,忍不住讚歎道:“嗯,這個黃瓜味道好,比我們日喀則長出來的黃瓜還有味道。”
李永笑了笑,西藏那地方再沒有汙染,環境再好,那也比不上水空間啊!
“林哥,你也在日喀則工作?我們這次去,除了旅遊,也要去下日喀則,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水產大學的孫海寧教授,我們就是要去找他,”李永對林東臨打心眼裏佩服,說話也很客氣。
“哦,你們是孫海寧的學生?”林東臨嚼著黃瓜,抬頭看了李永和寧小雪一眼:“老孫說要在那邊搞個項目,你們說的是不是這個事情?”
李永一聽,林東臨竟然認識孫海寧,看樣子還知道不少情況,火車上無聊,也正好隨便聊聊。
李永就點了點頭,將陶然魚還有孫海寧的項目挑能說的,大概說了說。
“陶然魚我知道,上次吃過一次,味道真的沒話說,”歐陽林“咯崩咯崩”已經將手上那根黃瓜吃得幹幹淨淨。
“原來就是你們研究出來的啊,這個黃瓜也很好吃,是不是也叫陶然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