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師和孩子們回頭看向鬆樹林的男子,三十五歲左右,瘦瘦高高,一米七五的個頭,全身綠色迷彩,手中拎著一張誇張的黑色巨弓,沒有看到箭矢,也沒有箭壺,正一臉鄙視的看著雷鋌。

蘇老師恭敬的那男子點頭:“席隊長!”

左先生長舒了一口氣,歎道:“小席,你來了就好,我這個非戰鬥人員還真是應付不了這麽大場麵。”

雷鋌聽的暗暗皺眉,一個人幾乎是赤手空拳去可以瞬殺幾十名悍匪,這樣還算是非戰鬥人員,那新來的這名戰鬥人員的實力要誇張到什麽地步?

新出現的男子對左先生極為客氣,他連忙一路小跑來到左先生麵前,雙腿一並,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第七隊席銀,向左先生報道!”

左先生擺擺手:“我不是你上司,不用那麽多禮節。”

這時席銀看到地上昏迷的黎衛寒,眼中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左先生輕聲道:“衛寒沒有受傷,他這是第一次催動黑球產生的排斥反應,他用黑球殺而來兩個人。”

席銀一下瞪大了眼睛,十歲就能催動黑球,而且第一次使用就連殺兩人,小家夥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天賦高的可怕。

“後麵就交給你了。”左先生說完,帶著蘇老師和孩子們向鬆樹林邊上撤去。

“是!”席銀很舉著黑色長弓往左先生身前一站,將左先生和孩子們都擋在了身後。

反正梁清原和郭義峙都是自己掌心的獵物再也跑不了,所以雷鋌對於席銀的橫插一手並沒有太過於生氣,倒是他的手下都將弓箭都對準席銀,隨時準備將他射成刺蝟。

席銀掃了一眼周圍的黑皮甲騎射手,一臉的不在乎。

左先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席隊長,最初騷擾我們不是這些黑甲騎兵。”

席銀點點頭,左先生的意思很明確了,黑甲騎兵不是衝著寒城的人來的,如果可以的話,盡量不要惹起和他們之間的衝突,他轉頭對郭義峙翹起大拇指:“南海第一神箭,果然名不虛傳。”

郭義峙拱拱手笑道:“謝謝兄弟援手,如有機會,定於兄弟痛飲三杯!”

席銀一聽,果然是性情中人,他本來就是瓶風城大風營的營長,箭術過人,剛才他正好見識到了郭義峙的神妙箭術,立刻升起惺惺相惜的感覺,此刻聽郭義峙答的豪爽,心中更感覺痛快,心裏就升起了扶郭義峙一把的心思。

席銀用手一指雷鋌:“喂,耍黑招的那個,有沒有興趣賭一把?”

雷鋌毫不動怒,哈哈一笑道:“這位席隊長,你想怎麽賭?”

“我和你們比箭術,找二十個人和我對射,我如果輸了、死了,那是我自取其辱,但如果我贏了,你要放過那人的性命!”

雷鋌心中一動,他剛才沒看清這息隊長是如何動手,他身上沒有靈力,也是凡人,膽敢一比二十,說明這人有點名堂,搞不好還是落在他那黑色長弓上,不如就和他賭一把,看看這黑色長弓的威力如何。

雷鋌雖然打算賭了,但卻不急著答應,而是搖了搖頭:“息隊長箭術高超,我手下怕是不如,但既然你看口了,我也不好薄你的麵子,隻是對賭的條件要公平一些,我出三十人和你對射,你敢不敢賭?”

“廢物一堆”席銀一招手:“來吧”

雷鋌點將,他很厚臉皮的點了環繞在周圍的士兵,務必要讓席銀前後難顧。

三十名黑甲士兵下馬站好,以求更高的射擊精度,他們環繞在周圍,從不同的角度對準席銀,每人都從箭壺中抽出十幾支骨箭插在身前,這樣射擊的時候上箭速度會更快。

郭義峙自問自己絕對無法做到同時對抗三十名從不同角度攻擊的射手,而席銀卻滿不在乎的扛著黑弓,看到這個陌路相逢的人為了救自己而堵上性命,郭義峙的眼眶濕潤了。

左先生護著孩子們往鬆樹林邊上靠了靠,但最終沒有進入鬆樹林內,一是還不想暴露鬆樹林中的隱藏法陣和傳送法陣,二是也讓孩子們多見識見識戰爭的殘酷。

後退的過程中黎衛寒蘇醒了過來,他哇的一聲吐了一地,臉色蒼白的可怕,但小臉卻繃得板板的,周圍站滿了黑甲騎兵,讓他意識到危險還沒有過去。

“嘿,小家夥,好樣的!”

忽然聽到有人打招呼,黎衛寒抬起頭,正看到席銀衝自己挑大拇指,他高興的喊起來:“神射叔叔。”

遠處的雷鋌沒那麽好的耐心了,他將手向下重重一揮,他身後的副官高喊道:“賭箭開始!”

郭義峙見雷鋌又帶有使詐性質的先動手,他臉一下就紅了,剛要開口罵人,忽然看了令他震驚的一幕,他湧到嘴邊的罵人話也說不下去了。

隻見剛才還在回頭和孩子打招呼的席銀突然對天拉弓空射,沒有見他搭箭,但黑色長弓中卻飛出上百道黑光,這些黑光在空中一轉,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周飛來的骨箭迎去。

骨箭擅長根據氣流抖動,能夠躲避障礙物,一般來說用很難被擊落,但席銀射出的黑光顯然更靈活,而且一般有兩三枚黑光對付一支骨箭,它們比骨箭移動的更快,更準,轉眼間場上就響起了爆豆子般的脆響,三十名黑鯊射手射出的骨箭被擊成了碎粉。

場中魚腥味大起,白色的粉末漫天飄揚,黑鯊軍和梁清原主仆都看傻了,這是什麽武器,難道說那個席銀是修仙者嗎?

席銀的表演還沒有結束,半空中的黑光微一轉向,就射中了出隊賭箭的那三十名士兵,席銀留了手,沒有殺人,但這三十人的手臂和大腿都被射穿,再想拿箭是不可能,就連行動也成了問題。

雷鋌眼中一寒,暗道好犀利的武器,好狠的手段,一下給自己添了三十名傷兵,傷兵是最能拖累團隊移動速度的累贅,而且傷兵們的哀嚎也會重重打擊士氣,這比殺了他們還要高明。

漫天飛舞的黑光如同精靈般回旋,重新回到席銀手中,那張拉風的黑色長弓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席銀手中一顆拳頭大小的黑球,黑光衝進黑球中,一沒而入,黎衛寒在後麵看的熱血沸騰,席叔叔和他用的是同一種武器,但顯然比他要高明的多多了。

席銀在手中輕輕掂拋著黑球,冷笑道:“雷鋌,這下你服了嗎,郭義峙的命歸我了。”

雷鋌雖然經曆壓製,但是眼中還是難掩震驚之色,他自己是一名修仙者,當然看得出席銀沒有一絲靈力,但是就是這麽個凡人卻使出了堪比修士仙術的攻擊技巧,那個小小的黑球竟然是可以隨意變化形狀的武器,如果能掌握這種技術,南海國的實力豈不是要一步登天。

雷鋌對這黑球誌在必得,動了殺心,他笑道:“息將軍果然厲害,我雷鋌願賭服輸,郭義峙你走吧,我可以放過你。”

郭義峙感激的望著席銀,抱拳道:“謝謝息隊長救命之恩,但小人要護著公主,不能自行離開,辜負了隊長的美意,還請見諒,若有來世,郭義峙一定到息隊長身邊效犬馬之勞。”

席銀擺手道:“郭兄,你我以箭術相交,不要說什麽隊長不隊長,聽著刺耳,我知道你比我大幾歲,不如我就喊你一聲哥哥吧。”

郭義峙大喜:“席兄弟爽快,為兄今日臨死之前還得一個好兄弟,死而無憾了!”

“哈哈,郭兄說什麽死呢,有兄弟在此,難道還不能護著你的性命嗎?”席銀笑著用手一點雷鋌:“那個女孩的命我也要,但我不想和你為敵,不如你畫個道,我和你再賭上一場吧。”

雷鋌心中冷笑,帶著數百精銳騎兵耗時半年,好不容易逮住了梁清原,怎麽可能放手,如果自己這樣放過梁清原,那回到南海國也是死路一條,不過他卻並沒有反駁,而是笑著說道:“席隊長實力驚人,若隻是一般的箭術比試,我實在不敢。”

席銀冷笑道:“哦,雷鋌你話裏有話啊,你想怎麽賭都行,隻要你畫下道來,我席銀就接,哪怕你們五百人全上,我也無所謂。”

郭義峙暗挑大拇指,好義氣,好膽氣!

左先生悄悄搖頭,這席銀平時也算是個謹慎的人,今天一反常態,恐怕不是簡簡單單賭箭救人這麽簡單,恐怕還另有深意在後麵,當然他不會點破,隻是一臉平靜的看著。

孩子們則都是一臉的神往,特別是黎衛寒,他的黑球已經被左先生沒收了,隻能眼饞的盯著席銀手中的黑球,想看看這種神秘的武器可以被席隊長施展到什麽程度。

雷鋌眼中閃過一絲殺氣,招了招手,身後的騎兵們紛紛散開,露出隊伍背後的大量隨軍物質,雖然雷鋌率領的這支隊伍是輕裝上陣,但也考慮到了可能出現的攻城戰,所以隨軍攜帶了兩台巨大的攻城神器。

輜重隊伍中,兩頭五凸魔龜顯得尤為顯眼,在它們小山一樣的龜背上,各馱著一條黑色的大鯊魚,大鯊魚約有十幾米長,雙眼部分已經消失,長滿了鋒利巨齒的鯊口大張,露出黑洞洞的嘴巴,這兩條鯊魚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是死物,但它們那猙獰的外型卻足以讓一般人不寒而栗。

這種魔龜馱鯊屍的武器是南海的超級攻城器,被稱為龜鯊神弩,雷鋌在峽邊區內攻破大小部落十幾處,用到龜鯊神弩的次數並不多,但每一次拿出來都會讓對手心寒膽顫,徹底失去抵抗能力。

不過今天的情況有點特殊,龜鯊神弩出現後,不但席銀沒有驚訝害怕的表情,左先生和他身後的那名高挑少女也不害怕,就連那群十歲的孩子也沒有幾個吃驚的,雷鋌心中不由得暗中揣測,這夥人到底什麽來頭,看起來似乎都經曆過大場麵啊,他哪裏知道這些孩子們前不久才活生生的捕殺了一頭五級岩漿蠑螈,他們經常捕殺魔獸,怎麽可能會被魔龜和死鯊魚嚇到。

不管膽子有多大,但龜鯊神弩的力量絕對不是凡人可以對付的,雷鋌自己是一名練氣十期的修士,他自認為對付龜鯊神弩都有些難度,何況一個凡人,想到這裏雷鋌用手一指兩台正緩緩上前的龜鯊神弩對席銀說道:“席隊長,如果你能站在原地和這兩台小弩箭對射不死,那我就不殺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