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門外。

一個瘋了的年輕人,手持菜刀,不斷地砍在門上,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從他的架勢來砍,今晚不把張燁給砍成一條條一塊塊的,絕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其實作為當事人之一,張燁是可以理解對方的。

為了吞噬王肖的魂魄,它已經努力了一個多星期,眼看著就要成達目的,就差臨門一腳了,結果碰到了張燁這個喪門星。

現在一切的努力付之東流不說,而且還賠上了一半的身體,才逃出生天。

那可是它將近一半的修為,別說是個鬼,就是個人被莫名其妙奪走一半東西,那估計也是會瘋的。

砰!砰!砰!

整個小區,不斷地響徹著菜刀砍門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後背發涼。

“這是怎麽回事?那家夥瘋了嗎?”

房間中,邋遢的男人已經酒醒了一半,他是個醉鬼,但不是真的鬼,碰到這種不要命的,他已經嚇得站都站不穩,隻能臉色蒼白的靠在牆上。

“你的幫我。”

張燁靠在門上,汗珠也從鬢角往下流,就照這麽砍下去,這門肯定撐不到天亮,他咬著牙看向邋遢男人。

“幫你什麽?你不會讓我和你一起找外麵的瘋子拚命吧?我最多就是幫你報警。”

邋遢男人不敢過去,他慌亂地尋找著自己的手機,但是因為手抖的原因,不經意間碰到了茶幾上麵的空易拉罐,立即就是說“嘩啦啦”地摔倒地上聲音。

“我是說你幫我看著門,我來想辦法!”

外麵403的年輕人用菜刀瘋狂地砍著,張燁也不敢出去正麵對抗,但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他需要冷靜下來去想。

砍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傳的很遠,樓道的聲控燈都亮了不說,連同小區其他的住戶也亮起了等,不少人打開窗戶,紛紛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張望。

“大晚上的搞什麽?不讓人睡覺了嗎?”

“那個王八蛋亂敲什麽呢?”

“我他媽……”

一聲聲的怒罵聲,接踵也響了起來,如果這些人看到真實的情況,估計早就乖乖閉上了嘴,哪裏還會有這樣的抱怨。

在404房間中,劉天佑已經把王肖攙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聽到外麵的動靜,也過來看了一眼情況。

當他看到那個瘋狂的年輕人在砍對麵401的門,便大概猜到張燁就躲在裏邊。

不知道是因為膽子大,還是經常接觸精神病,劉天佑並沒有像一般人把門偷偷關上,而是環顧四周,找到了一張木頭凳子,提著就走了出來。

此時,那個年輕人已經砍紅了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裏邊張燁的身上,劉天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偷偷地從後麵靠近。

在到了一米以內的方位,他雙手高高舉起了木凳,本來是要砸腦袋的,但又怕一下子把這個年輕人給砸死,所以他選擇了背部。

砰!

木凳砸了下去,立即應聲“喀嚓”斷了,同時那個年輕人失去了重心,不但不再砍門,而且一個踉蹌就朝著門爬去。

但是,即便是重重挨了一木凳,年輕人手中的菜刀都沒有脫手,而轉動著腦袋,用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劉天佑。

緊接著,一聲嘶吼從他的口中發出,年輕人正準備攻擊劉天佑的時候,這時候張燁已經聽到了外麵的動靜,知道有人來幫忙。

他猛然打開門,用隨手提著的啤酒瓶,直接爆在了那個年輕人的腦袋上。

啪!

一時間玻璃亂飛,腦袋立即見了紅。

張燁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直接撲在年輕人的人,將其死死地摁住。

這時候,劉天佑再度默契配合,衝上來從年輕人的手中,來了一個空手奪菜刀。

被壓倒的年輕人試圖掙紮,等很快就有其他住戶趕來,發現“歹徒”已經被治服,紛紛上來幫忙,這才徹底將這個年輕人給拿下。

半張臉貼在地上,年輕人還在試圖盯著張燁在看,他好像要把張燁記住。

過了片刻之後,年輕人雙眼一翻,不但停止了掙紮,而且直接昏迷了過去。

幾乎同時,一道影子貼牆朝著樓下飛快的奔逃,在場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隻是不知道那是什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影子已經衝出了單元門,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那個影子是……”

劉天佑的眼睛睜的很大很圓,他一直都不相信有鬼魂這種東西存在,但是今晚發生的事情,絕對顛覆了他的三觀,令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人生。

“我不知道。”

張燁隻是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去講事實,而且他更多的心思是在回憶那個年輕人最後的眼神。

從那個怨毒的眼神來看,他覺得頗為熟悉,就好像之前他在體驗館洗手間的鏡子裏邊的黑影相似。

難道這個黑影和那個是來自同一個異世界?

包租婆站在樓道中,整張臉黑的嚇人,眼神也盯著張燁。

“你們這大晚上都不睡覺?跑出來搞什麽啊?”包租婆帶著幾個從樓下走上來的住戶,看到這樣的場麵,還是不悅地質問道。

張燁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而401的邋遢男人,此時握著手機從裏邊跑了出來,他從剛才一直躲到現在安全了才出來。

“好像是包租公回來了。”

邋遢男人在包租婆的耳邊輕聲道:“剛才403的年輕人拿著刀對著我的房門一頓亂砍,那模樣像極了當時的包租公。”

這話說的聲音很低,但是在場還是有人聽到了,立即就有人朝著自己的家裏跑去,接著就是反著鎖門的聲音。

“瞎說什麽!”

包租婆看著地上一片狼藉,還有一些鮮血,立即就讓邋遢男人幫忙,把403的年輕人背著先送去醫院,她自己到了張燁和劉天佑的麵前。

“我們是迫於無奈,這才動的手,那年輕人差點傷到我們。”劉天佑說。

“或許是這樣吧!”

包租婆的臉色沒有變好,而是變得更加的陰沉,道:“不管事情是怎麽樣的,但你們這麽一鬧,對我影響很大,我不追究你們也不要追究,不過那年輕人的醫藥費我出,這件事情不能報警,給我和那年輕人都留條活路。”

聽到包租婆這麽一說,張燁隱約覺得,她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麽的,至少知道403年輕人為什麽會突然發神經。

想了想,張燁也不願意招惹麻煩,反正恐怖大冒險app的任務已經完成,他們也都沒有受傷,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也並非出自包租婆和年輕人自身的意願。

張燁看向了劉天佑,後者也是點頭同意。

劉天佑回404照顧王肖,張燁就一直坐在403,這次他沒有翻找什麽,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著那個年輕人回來。

去樓下的衛生所,做了簡單的包紮。

半個小時後,邋遢男人把頭上包著紗布的年輕人送進了房間,便看到了一直都在等著他們回來的張燁。

此時,年輕人的眼神中很迷茫,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自己被開了瓢。

“沒事吧?”

張燁迎了上去,見對方微微搖頭,便說:“還好沒事,要不是我及時出手,今晚你還不知道會犯下什麽大錯呢!現在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可能是邋遢男人說了一些什麽,所以年輕人知道錯不在張燁。

而且,年輕人好像做過什麽虧心事似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和張燁對視。

“你這個屋子裏邊怎麽比我那邊還臭啊?”邋遢男人皺著眉頭問。

其實,張燁剛才進來就已經聞到了,而房間裏邊打掃的很幹淨,東西也擺放的整齊,年輕人自己也穿的很幹淨,房間裏邊不太應該有這樣的味道。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許久之後,年輕人開了口,他起身提著幾個黑色的塑料袋出來,打開裏邊不是貓就是狗,放在了茶幾上,感歎道:“一個非常恐怖的噩夢,我都以為自己永遠無法醒來了。”

張燁看過裏邊的東西之後,把那些塑料袋再度係上,說:“現在噩夢結束了,你可以把自己夢到的東西說出來了。”

年輕人臉上帶著歉意,重新坐好之後,說:“我是外來打工的,搬到這裏也就是兩個多月,包租婆也告訴過我,如果住著有什麽不習慣的話,可以隨時退房,她隻收住過的房錢,連押金也會退給我的。”

“但就在我入住的第一個晚上,我就做了噩夢,夢到我住的這裏窗戶管不住,等到我去關的時候,就發現陽台上竟然站著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男人。”

“起初,我以為換了新地方睡不著,做一個噩夢,但是後來一直都做這個夢,直到有一天我發現,那個陌生的男人從陽台到了我的客廳。”

“我在夢裏想要趕走他,但是我做不到,而那個男人也沒有傷害我,隻是讓我覺得很害怕,而他還告訴我,隻要我幫他一個忙,他就答應我一個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

“夢到這個我還是很害怕的,整個白天上班也沒有精神,於是就跑到朋友家想躲一躲,結果即便是我睡在朋友家,還是會夢到那個男人,他就像是個冤魂似的,已經纏上了我,而且這次他就坐在我的床邊。”

“那個男人告訴我逃是沒用的,隻要我答應幫他,他不但不會繼續糾纏我,而且還會答應我任何一個要求,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讓我把一些流浪貓狗放在旁邊的402房間裏邊,我放進去的絕對是活的,但是隻要過一晚,那些動物就會死,無一幸免。”

“在我清理那些貓狗屍體的時候發現,它們身上都沒有任何的傷口,完全不知道它們的死因是什麽。”

年輕人說到這裏,身體不由地顫抖起來,道:“我覺得是夢裏那個男人害死了它們,所以我沒有提任何要求,隻是讓他不要再來纏著我,但是完全沒有有,不過前段時間我的運氣一直非常的好,甚至可以說是離譜。”

“別人都羨慕我,可是隻有我知道,他的胃口越來越大了,從開始的一隻到後來的幾隻,再到最後他讓我在午夜哄騙活人進去。”

“我自然是不肯,但他就逼我,威脅如果我不那樣做的話,他就要在夢裏把我給殺了,我當時害怕極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年輕人羞愧地低下了頭說:“我忍不住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幾個朋友,他們就陪著我到403呆了一晚上,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們覺得是我工作壓力太大,精神出了問題。”

“我也是卑鄙無奈,那個男人太貪婪了,已經到了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他總是對我形影不離,讓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

年輕人痛苦地抓著頭發,完全不顧及紗布和傷口,說:“我想要拜托他,所以就決定騙一個人進去,隻不過難度太大了,直到有一天,我偶然碰到了剛剛住在404的王肖。”

“我知道他是一個學生,所以我就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家裏養著一隻貓,自己要出差一個星期,而那隻貓認生,不會去別人家,隻會待在403,並提出給他兩千塊錢的看管費。”

聽到他說到這裏,張燁徹底明白了:“原來出問題的不是404,而是在403,就是因為這兩千塊,他答應在403睡了一個星期。”

“其實我暗中有提醒他的,隻是他當時沒在意,結果就……”

說到這裏,年輕人說不下去了,不過看得出說出來之後,他整個人放鬆了很多,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雖然他的家境不錯,但一個星期兩千塊錢,隻是睡在自己隔壁,換成誰也不太可能拒絕,好在你沒有害死他。”

張燁說:“至於王肖要不要追究,那是他的事情,一切等他醒來再說,我還有幾個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這或許才是能真正救你脫離苦海的方法。”

問問題之前,他先把口袋裏邊的那把鑰匙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