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燈滅了!
張燁感受到四周的空氣在急速下降,並很快到了冰點,鼻息隨著胸口的起伏,化作兩股肉眼可見的白霧。
咚!咚!咚!咚!
門外響起四聲間隔很長敲門聲,張燁僵硬地轉動著脖子,直勾勾地看向房門。
咚!咚!咚!咚!
還不等張燁開口,接著又是四聲。
難道是那個女偵探發現了端倪,去而複返?
但是,隨著第三次敲門聲響起,張燁愈發的感覺不對勁,像有個醉漢正依靠著門,軟弱無力地敲打著房門,隻是這敲門的節奏太過於詭異。
張燁忽然想起一個說法,在半夜三更急促的敲三下門,這是非常不吉利的,此外還有就是很有節奏地緩慢敲四下,老話常說“人三鬼四”。
難道是鬼敲門?
張燁吞咽了一口唾沫,發幹的嗓子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的緩解,連他的聲音都不由地跟著顫抖起來:“誰啊~~~”
沒有任何的回應,連敲門聲仿佛就此消失。
張燁一步步走到了門口,他把眼睛緩緩地貼在了貓眼上。
然而,在那一瞬間,本來黑暗的樓道中,張燁好像看到有一道黑影快速閃過。
那一刻,張燁立即快速後退,腎上腺素直衝腦門,心跳也瞬間飆升到極點,震的他的胸膛生疼,他甚至感覺如果不是閉著嘴巴,心髒都有可能從嘴裏直接跳出來。
“真的有鬼?還是幻覺?”
等到張燁稍加平複情緒,他開始自我懷疑,不確定剛才看到的是否真實。
他深吸了口氣,再度把眼睛貼到了貓眼上。
終於,一幅令他此生難忘的畫麵,出現了!
那是一個身穿格子衫的男人,他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完全沒有血色,隻有沒刮幹淨的胡茬,以及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
還有一個穿著睡睡衣的男人,蒼白的皮膚,滿臉滄桑,麵無表情,同樣眼神空洞。
這兩個男人側身而站,互相對視著對方。
但,張燁怎麽看他們都不像是活人,更像是兩具屍體,直直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張燁隻感覺腦部被心髒輸入上來的血頂的脹痛無比,一種人類潛意識的危機感隨即而來,心跳和呼吸也無比的急促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腦一片空白,當張燁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的時候,門外的那兩個男人開始有了動作……
格子衫男人舉起了手,握著一把帶著鮮血的短刀,血珠順著刀刃匯聚到了刀尖,再由刀尖凝結成血珠,朝著下麵掉去。
噗嗤!
下一秒,男人手中的短刀,狠狠地紮進了滄桑男人的身上。
滄桑男人微微一顫,麵容扭曲而猙獰,長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等待格子衫男人再度揚起短刀,上麵又重新沾滿了濃鬱粘稠的鮮血,再度由刀刃匯聚到刀尖,等到凝結成血珠落下。
在那一刻,滄桑男人的麵部表情又恢複到了正常,嘴巴也逐漸閉上,依舊毫無血色,依舊目光空洞無神。
張燁捂著嘴,他生怕自己承受不了這樣強烈的視覺衝擊叫出來,驚動外麵持刀的男人,身體僵硬地緩緩轉過,眼珠子來回擺動。
他在尋找一個可以藏身的角落,迫切需要能給他安全感的地方。
沙發的一側對著門,另一邊有一個狹小的空間,最多隻能容得下一個小孩兒躲藏,但是張燁來不及多想,覺得就是那個地方。
深深吸了口氣,張燁不管不顧地朝著那邊飛奔而去,用盡了全身力氣往裏邊擠。
嚓……
鋼架構的沙發腿兒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張燁也管不了那麽多,整個人就縮了進去,直到挪開的空間能容得下他的身體,那摩擦聲才消失。
當張燁要完全蹲下的時候,他感覺不知道有什麽東西頂住了,令他無法蹲身,下意識地轉頭去看。
噗嗤!
那是短刀紮進身體的聲音,竟然好像近在咫尺。
張燁來不及去看身後的情形,他一抬頭就看到客廳裏邊多出了兩個身影,短刀不知道反射著哪裏來的光芒,正閃爍著毫無溫度的寒光。
這一次,他看的比貓眼中更加清楚,也更加的全麵。
格子衫男人還在用刀紮滄桑男人,此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跪在地上,雙手拚命地抓著男人的褲管,張開的小嘴巴,仿佛正在發出無聲地懇求。
每一刀都非常的沉穩,攜帶著無盡的恨意,一直來來回回紮了不下七八刀,格子衫男人才終於停了下來。
格子衫男人把刀隨手丟在地上,彎腰就去抱那個小身影。
刀在光滑的地麵打滑旋轉,一直到了張燁藏身縫隙的正對的不遠處,他親眼看著刀上的血逐漸凝固成血癤。
“不要怕,你爸爸隻是睡著了,你也要給叔叔乖乖睡覺,等你睡醒就可以見你媽媽,到時候你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不,我現在就要媽媽,你是個壞叔叔!!!”
臥室裏邊傳來了哄孩子以及孩子哭鬧的聲音。
“不不不,叔叔是這個世界最好的叔叔,叔叔那麽喜歡你媽媽,可是她卻像你一樣不聽話,所以叔叔讓她先睡著了,你也快睡吧,睡吧,睡吧……”
隨著這個聲音之後,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張燁連大氣都不敢喘,甚至完全忘記了呼吸,把自己整個人憋的麵紅耳赤,他嚐試著把下麵頂著自己的東西拿開,一觸碰立即就發現不對勁,不由地摸索起來。
竟然有頭有胳膊有腿兒?
他拿起來一看,臉色極度的難看,竟然是那個會發出自動語音的布娃娃。
來不及多想,張燁輕輕地將它塞到了沙發下,整個人終於可以縮進去,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嗒!嗒!嗒!
此時,客廳響起了腳步聲。
張燁的心跳再度飆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連探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整個人做鴕鳥狀,抱緊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感覺自己被凶手發現了。
這時候,一隻手探到了沙發下,張燁把整個身體貼到了牆上,他的恐懼已經到達了極限,那感覺就像凶手知道有他的存在,但並不確定他的具體位置。
難道這凶手是個瞎子?
忽然,凶手從沙發下把什麽東西抓了出去,發出了兩聲怪笑,接著就是扭動的聲音。
張燁忍不住看了一眼,當他看清楚對方在做什麽之後,再也忍不住視覺衝擊的恐懼,雙眼一翻便直接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