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電台。
電台的工作室,基本上就是一個錄音棚,如果不是很專業地學過播音,往往越好的設備,越容易暴露播音員的聲音缺陷,影響收聽率。
蓬蓮夜話,屬於華陽電台眾多欄目之一,在門口就能看到指引的路標。
張燁盡可能避開監控,一邊觀察一邊往裏邊走,同時還不忘繼續收聽這檔語言類節目。
金瓢蟲還在她的崗位上主持,講的是一個靈異故事,是以第一人稱也就是她自己為原型,用這種很容易帶著聽眾走進去的方式,其中沒有太多恐怖的說詞,而是從一些生活的細節聊著,讓聽眾不由地細思極恐,畢竟太過於貼近生活。
查了一下節目單和通告,金瓢蟲已經把這個怪談做成了好幾集去播,每天晚上都會有,一直持續到周二晚上,周三是她調休的日子,周四晚上再會再支持。
“周三休息是她準備在午夜時段去靈異協會,她加入這個組織,極有可能和有一部分自身工作的原因!”
張燁暗暗猜測著,已然進入了辦公樓。
電台工作室是經過隔音處理的,裏邊安裝了隔音棉板,此時金瓢蟲正在裏邊主持。
張燁並不擔心他手機播放著裏邊的聲音,會讓裏邊的金瓢蟲聽到。
“除了門口有一個保安亭之外,辦公樓裏邊竟然沒有保安的身影,看著這個電台特別自信,自認為沒有人敢大晚上來搗亂,可能和那個靈異組織有關。”
張燁之所以這樣想,就是因為他也從來不擔心有人偷自己負責的體驗館裏邊的工具,那些有小偷小摸毛病的人,在體驗館裏邊隻剩下害怕了,哪裏會有心情想著偷東西。
看著整棟建築的示意圖,張燁坐著電梯直奔蓬蓮夜話欄目的工作室,透過一塊大玻璃看到了裏邊的女主持人。
外麵沒有人,隻有裏邊那個穿著職業裝,相貌清秀的女人,約莫三十一二歲的樣子,比較有氣質。
張燁從背包裏邊拿出了大鐵錘,將錘柄重新組裝,便靠在了門口的牆壁處,極為耐心地等待著對方播完節目出來。
金瓢蟲在裏邊不急不緩地主持著,她完全沒有察覺到門外的危險。
“不管你出於什麽原因,隻要你身上有怪物,那就不能由著你去害人。”
漆黑一片的走廊,沒有聲音聲控燈也就不會亮,聽著手機中穿著金瓢蟲的聲音,雙方相隔不過一道門、一堵牆而已。
在金瓢蟲的靈異故事中,她身邊發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而她自己在其中扮演著受害者,在不斷尋找破題的辦法,實際上造成一切的就是金瓢蟲她自己。
“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了,不知不覺我和大家相互陪伴了四個小時,瓢蟲感謝大家的收聽和支持,願諸位今夜好夢,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晚安,再見。”
從晚上十一點開始主持節目,到淩晨三點,金瓢蟲一天的工作時間結束了。
她熟練地關閉了那些設備,整個人坐在椅子上喝咖啡,臉上卻露出了和剛剛完全不同的表情,看著相當的詭異。
此時,她就像是那種專業到骨灰級的老主持人,正沉浸在剛才講過的那些故事中,竟然短時間無法走出去。
“今晚該找一個什麽樣的獵物呢?”
工作室中極其的安靜,隻有金瓢蟲喝咖啡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響起了她喃喃自語的聲音,又像是在和一個不完全存在的人交談。
她呆呆地看著咖啡杯上麵的圖案,開始不斷和自己對話,仿佛隻有這下班之後的她,才會變成最為真實的她自己。
大學畢業之後,金瓢蟲運氣很好地進入了華陽電台,最開始是做蓬蓮夜話主持人的電話編輯,那時候她還是非常害怕的,每天都要聽各種靈異古怪的故事,節目結束之後要等著主持人離開,她把後續工作做完,才能從一個人沒有的電台,回到自己家裏。
為了來之不易的工作,她便堅持了下去。
努力的人運氣總是不會差,做了兩年的電話編輯之後,金瓢蟲便成了蓬蓮夜話的主持人,而且她從最初的害怕,已經慢慢成了習慣,習慣便是自然,那自然不會害怕。
不再恐懼之後,她的思維也開始和一般人變得不同起來,她已經學會享受,把她自己當做故事中的主角或者怪物,從此也喜歡上了深夜,並且不會有任何的恐懼。
“昨天那個乞丐太瘦了一些,今晚一定找一個胖點的,最好是聞起來也不臭的。”
金瓢蟲的聲音聽得令人毛骨悚然,她把咖啡杯放在了桌麵上,被子的邊緣竟然還殘留著紅色的**,怎麽看也不像是紅豆咖啡一類的。
她自言自語的過程,臉上忍不住出現了興奮的表情,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金瓢蟲立即站了起來,她走進了換衣間,把她平時的衣服換號,又給她自己簡單地補了一個淡妝。
這時候,她小包裏手機震動起來。
“這麽晚是誰呢?”
金瓢蟲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心裏有些不悅,剛剛想象中的美好,被這個不知道是誰的電話給打擾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又嚐試著讓聲音變得和平常一樣,接著電話便朝著工作室的門走去:“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這個聲音極具含糖量,令人聽得非常的舒服,甚至有一種暗示某些事情的語調,一般男人絕對無法拒絕這個聲音提出的要求。
“九指死了,你現在馬上到協會來。”隻不過,電話那邊的人開門見山,完全沒有被她的聲音所迷惑,隱約還有一些怒意。
“他死了?怎麽死的?”金瓢蟲愣在了原地,準備開門伸出的手,也停留在半空中。
“這是協會的命令,不要問那麽多,馬上過來。”
“這好像不符合規矩吧?”
金瓢蟲很是猶豫,最終還是打開了門鎖,抓著門把手打開了門,隨著她這一聲開門,走廊的聲控燈亮了十幾盞,試探性地問道:“他死和我沒關係,我可以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