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飛快,沿街途中的景色也退的不慢,隻不過時間太晚,舊城區的路上的車輛偶爾隻有那麽三五輛,彼此擦肩而過。
王虎駕駛著車,偷偷地從後視鏡看著坐著的那名乘客。
此人一米六五左右的個頭,身穿黑色的衛衣,上麵隻有一個簡單的圖標LOGO,衛衣上的帽子反扣在頭上,全程低頭不語。
這個乘客上車很快,隻是說了要去火葬場之外,再也沒有多說半個字。
“我們跑夜車是有規矩的,有些地方是不去的,那不是車費的問題。”
王虎心中犯著嘀咕,嘴裏聊著家常道:“你上了我的車,我就按照正常的夜班車費收你的,但是咱們事先說清楚嘮,我隻能送到你火葬場的附近,剩下的路你自己過去,行的話就拉你過去,不行你現在下車也可以。”
他的膽子並不大,從前後兩次拉張燁也能看得出,尤其是送到胭脂巷附近的時候,等到張燁一下車,他一腳油門就閃人了。
“師傅,我就是進去取一樣自己忘在哪裏的東西,取完你還要送我回家的。”
這個個頭不高的男人,緩緩地抬起了頭,淡淡地說道:“如果你把我丟在火葬場附近一走,我大晚上隻能走回家了。”
王虎聽完這話,覺得是很有道理,不過他還是犯了嘀咕。
“你把我送過去再拉回去,這樣我算你兩倍車錢,你這一晚上就不用再跑了。”
聽到這個乘客這麽一說,王虎不免有些動心,在張燁的身上就賺了一小筆,現在又能賺一筆,他出來跑夜車不就是為了多賺點錢。
正常來說,他應該會直接答應下來,畢竟有錢不賺王八蛋,但是經曆過張燁的事情,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裏陰霾,現如今拉客送客,自然會小心一些。
“那我也不開到火葬場門口,找個地方停車等你,你取了你那東西再找我。”
“好吧,看來隻能這樣了。”男乘客雙手插兜,一副隻能這樣的狀態。
“相比較那小子,這個人除了大晚上扣個帽子,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麽不對的。”
王虎隻是聽說了胭脂巷的事情,具體他知道的並不是很詳細,而這一次雖然去的地方聽起來恐怖,但好像沒什麽危險,總不見得他一晚上能遇到兩個“神經病”吧?
一番自我安慰之後,他立即心安了不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身一身地出躁汗,覺得可能是身子虛,看來上次落下的病根還沒有完全好啊!
車子開的飛快,十來分鍾便出了老城區,一路朝著郊區的火葬場而去。
夜已深,各處的商鋪都熄了燈,公路上隻剩下王虎這一輛出租車在奔馳,好在一路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快到了。”
王虎掃了一眼導航,並不是他不認識路,而是天太黑了,這邊他不經常來,擔心走錯路,所以出了城區就開啟了導航。
一路上,那名乘客非常的老實,沒有任何的小動作。
“你再向前開一開,就算不想把我送到門口,那你選個離得近的地方,行嗎?”後麵的乘客用懇求的語氣問道。
這一段除了車燈,已經看不到任何光亮,這個地方極度安靜,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車子緩緩地朝前行走著。
“差不多了,我隻能停在這裏,你快去快回吧!”王虎警惕地看著四周,心中的不安愈發的強烈起來。
“那行吧,你給我五分鍾。”
“你先給我來的車錢。”
“等回程時候一起給,我可不想回來找不到車。”乘客說完,便是打開了車門。
“你這家夥。”
王虎想要追下車,他自然擔心對方不付錢,但是一想到離開車子就有可能遇到危險,他即將打開車門的手又縮了回去,喃喃道:“這人大晚上跑到這裏,他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嗎?究竟是落了什麽東西在火葬場中啊?”
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是十一點五十八,再有兩分鍾就是午夜十二點。
“跑夜車不是碰見酒鬼,就是碰到這種人,唉,夜車司機不容易啊!”
看著那個男乘客一路小跑,但是跑步的姿勢卻很奇怪,就像是一個娘們似的,一點爺們的氣勢都沒有。
看著對方進了前方的火葬場,王虎立即把車門都鎖住,如此這樣才多了幾分安全感。
“怎麽這麽慢?”
剛過了一分鍾,王虎就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我會不會被這娘們小子給騙了,這家夥進去就不出來了。”
沉思了片刻,他的表現發生了變化,似乎想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那去胭脂巷的小子,是不是剛才沒給我錢?還是給了我太緊張給忘了?”
張燁當時到了胭脂巷之後,距離巷子口還有五十多米,王虎就急忙催促他下車,早就忘了當時有沒有付錢了。
點了一支煙,王虎歎了口氣說:“大晚上的沒賺錢,還貼了油錢,真是夠倒黴的,這就當時破財免災了,明天白天去他上班的那個地方,一定要把錢要回來。”
火葬場外麵一片的漆黑,四下也非常的安靜,總是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輛出租車,仿佛野獸正在打量準備捕殺的獵物。
王虎隻能把音樂放的大一些,但是充耳不聞,他一直緊張地打量著四周,每一秒都過的非常的難受,總覺得不對勁,也總覺得要出事。
他摸著胸口的護身符,還朝著四個方向各拜了拜,說了一些有怪莫怪的話。
忽然,王虎的餘光掃到後麵的車座,他發現那裏竟然有一攤血跡,不知道是之前張燁留下的,還是剛剛那名乘客的,因為他一個小時前看還沒有。
“不像是之前那小子,而是現在這個乘客的,他該不會是……”
鐺!鐺!鐺!
這時候,車窗被敲了幾下,那名去而複返的乘客回來了,手裏還捧著個用白布裹著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個盒子。
王虎自然是被先後嚇了一跳又一跳,他連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我拿到東西了,我們原路返回,送我回家。”
乘客的語氣變得和之前不同,他離去了五分鍾,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王虎把車門打開,看著乘客坐在了原先的後排位置上,此時正好剛過午夜十二點,他還戴著衛衣上的帽子,但是有好幾個地方有血跡。
他隻能強迫不去看後視鏡,但好奇心完全控製不住,眼睛不斷通過後視鏡瞟著。
“怎麽感覺換了一個人呢?”王虎犯著嘀咕,便有準備報警的衝動。
“回哪裏?”
“當然是胭脂巷。”
“你住在那裏嗎?我記得那地方現在沒多少人住了。”
“我不住那裏。”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華陽人,當哥的提醒你一句,這段時間晚上不太平,最好待在家裏不要大晚上的亂刨。”
王虎真的不想再回去了,他擔心再碰到張燁,說:“我要不送你回家吧,有什麽事情明天白天再過去也不晚。”
然而,乘客卻不再開口,他也不好意思問下去,調轉了一個車頭,準備開回市區。
車裏的氣氛相當的壓抑,王虎有一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他隻能打開鎖住的窗戶,透幾口氣。
隨著夜風吹進車內,他才覺得稍微好一些,他再度從後視鏡觀察那名乘客。
不管車速是快還是慢,那乘客始終保持著上車時候的姿勢,但是看的次數多了,隱約就會看到,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圈很明顯的痕跡,好像是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