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三樓的拐角處也有個護士台,卻和第一棟那個不同。
這個護士台裏邊不管是藥品還是記錄,全都整整齊齊擺放著,甚至台麵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仿佛還在繼續使用,有人每天都在整理和打掃。
走進了護士台裏邊,張燁發現擺放著很多顏色的藥片,不過這些藥都是被裝在小紙袋中,並且每一個上麵還寫著病人的名字。
“葉琳蘋?”
“周勳?”
“這兩個名字不是木頭人後麵的嗎?難道還有人在給木頭人配藥嗎?”
張燁內心中不由地出現了荒唐的想法,整個第四棟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的布景場,把那些木頭人當做病人,而孩子們自己假扮成醫生,玩醫生和病人的遊戲。
這一點倒是和他現在負責經營的體驗館很類似,隻不過那是大人的遊戲場。
“是誰在這裏玩遊戲?”張燁怔怔地看著那些名字,總覺得他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
他翻看著那些小紙袋,麵色愈發的凝重起來,用手摸索著那些名字,很快他就發現了被他所忽略的問題。
原來,有幾個紙袋上麵的字跡並沒有幹掉,顯然是剛寫不久。
張燁猛然轉頭掃視,從這裏看沒有任何的遮擋物,不可能有人藏著而他發現不了。
“那個人配好藥寫好名字離開了,不過應該不會太遠,而且應該隻是暫時離開,或許還是會回來的。”
張燁不知道這樣想對不對,不過小心是沒錯的,他找了一個病房,把門虛掩著,可以清楚地觀察護士台的情況。
“應該是他吧!”
張燁的腦海中浮現出今晚見到的那些人,他覺得最有可能就是毀容男人,他得了精神病之前是這裏的醫生,做這樣的事情也說得過去。
通過毀容男人對自己父親的所做的事情來看,可以判斷這個人極具報複心理。
“配好了藥之後,他會不會去喂那些被囚禁的病人?”
不過,如此真的是這樣,完全沒必要在小紙袋上麵寫病人的名字,畢竟也沒幾個人,所以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
午夜剛過,情況不明。
張燁選擇多等上一會兒,也要弄清楚這裏究竟是怎麽回事。
直直地站在門口,通過門縫盯著陰暗悠長的走廊,一動不動。
過了差不多一刻鍾活,在三樓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黑影,離得太遠了,張燁不知道它是從哪裏走出來的,更加看不清楚相貌。
“是那個毀容男人?”
張燁沒法打開手電,隻能緊握著殺豬刀,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這個黑影走路的姿勢相當詭異,一跌一撞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摔倒,感覺就像是那個獨腿男人掏出來了,卻沒有拄拐杖。
不過,隨著靠近,張燁就意識到一個更加恐怖的情況。
這家夥走路怎麽沒有聲音?
“以它那樣走路的方法,絕對不可能沒有腳步聲。”
在想這個的時候,那人影已經靠近了,張燁也大致看清楚身穿著是白色的護士服,異常的紮眼,與滿地發臭的被褥,顯得格格不入。
“不是那個毀容男好像是個女人!”
張燁無法確定,他把眼睛幾乎要貼到門縫上,全程都不敢眨眼睛,生怕錯過什麽。
那護士裝耷拉著腦袋,聽不清楚嘴裏絮叨著什麽,不過距離張燁所藏身的病房越來越近,所以看的也愈發的清楚起來。
從形體來看,這個黑影完全就是個穿著護士裝的怪物,一跌三折的走路方式,身體各種不協調,甚至有些地方都是畸形的,整個人就像是車禍現場似的。
一時間,張燁對於白衣天使的想法這一刻被打破,他跟著一扇門,緊緊地抓著殺豬刀,掌心不由地生出了冷汗。
那亂糟糟的黑發散落在麵前,幾乎遮住整張臉,當她經過張燁藏身的病房時,忽然就停了下來。
在這一刻,張燁甚至連呼吸都忘了,隻是下意識地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殺豬刀。
護士裝仿佛感覺到了危險,她低垂的腦袋緩緩抬起,同時黑發順著兩邊滑落,整張臉就露了出來。
“怎麽會是她?”
看到這張臉的那一刻,張燁身體瞬間緊繃起來,他沒有和這類人打過交道,所以也不認識什麽護士,但他卻非常清楚地記得,這張臉是在那張黑白照片中。
“不是都已經給她開追悼會了?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奇怪的女護士就是多年前死在這棟樓的那個,聽劉天佑說過,警方也參與了偵破,最後凶手認定是第四棟的病人。
“不甘冤死,所以一直徘徊在死的地方嗎?”
張燁立即明白為什麽這個女護士走路沒有聲音,直接就把殺豬刀外麵的紅布去調,露出了其中的鋒利。
約莫幾秒之後,女護士僵硬地轉動身體,看似好像就要摔倒,結果直接就朝著張燁所在的病房猛然撲來。
咚!
女護士的腦袋撞在了門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房門沒有鎖,張燁也沒有去關,而是立即往後退去,他自己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可在這時候,樓下的房間傳來了清晰的開門聲。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女護士宛如木偶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轉身走向了護士台,好像完全忽略張燁的存在。
“搞什麽啊?”
張燁剛才後背都是冷汗,此時的情形讓她更是費解。
女護士仿佛沒有思維,她完全就是憑借著身體的本能在做事情,那個遠程指揮她的人讓她怎麽做,她便怎麽做。
走上前,張燁沒有關門,而是依靠著牆而立,他沒有直接上去用殺豬聲的煞氣去逼那個女護士,而是靜悄悄地觀望著。
回到了護士台。
女護士從櫃台險取出一個記錄本,開始對照上麵的內容,把之前配好的藥物放到了櫃台上麵。
從護士台可以看到張燁躲避的病房門是開著的,如果是正常人的話,一定會奇怪地看過來,但女護士卻沒有,她低著頭僵硬地忙碌著。
張燁把一切都看得清楚,她的動作雖然僵硬卻顯得很嫻熟,在拿了十幾個小紙袋之後,便照著樓梯走去,再度原路返回。
等到女護士走遠之後,張燁從病房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消失的身影,他便立即走到了護士台中,去翻看那個記錄本。
記錄本很厚,裏邊夾雜著很多病例和診斷報告。
張燁翻了一小會兒發現,這個記錄本上麵記載的那些病人,竟然全都已經不在人世,所有的診斷報告後麵,最終都寫了三個字——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