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孟晚溪醒來,看到雲禾守在床邊。
“姑娘,魏大人把我和劉家兄弟接來,繼續伺候您。”雲禾心疼地看著自家姑娘脖子上的紅痕,小心地扶坐起來,“以後……我們必須待在魏府嗎?”
孟晚溪木然點頭,“為了保住全家,隻能如此。”
雲禾一臉慘淡,真怕魏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鬼把姑娘折磨死了!
孟晚溪看出她的憂心,打起精神安慰道:“不要緊,吃點苦罷了。”
昨夜,魏玠隻是戲弄了一番,沒有要她。
浴桶裏撒了藥材,泡過之後身體的酸疼感減輕,舒暢了些。
魏玠難得表現出溫柔,孟晚溪心中毫無漣漪,在她看來不過為下一次狂風暴雨做好準備。
“我餓了。”孟晚溪岔開話題。
雲禾捧來一套緋紅的衣裙,“魏大人去衙門了,臨走前吩咐您往後必須穿這樣的衣衫首飾。”
相配的首飾金燦華貴,這些與喜好素雅打扮的孟晚溪可謂是大相徑庭。
她是魏玠的玩物,哪有權力自己做主,認命地換上。
不想看換上新衣的自己是何種模樣,孟晚溪草草地吃過早飯,向魏府丫鬟提出要見劉家兄弟。
在魏玠的寢屋見外男顯然不妥,她把地方挪到書房。
劉子淵被安排在魏府賬房幫忙,而劉子成繼續繼續做她的護衛,他們還帶來壞消息。
官府查封了孟晚溪的鋪子,萬幸劉子淵逃離前帶走所有銀票。
孟晚溪吩咐道:“拿出一部分錢打點押送的官差,再買一些藥丸香囊,與剩餘的錢一起交給我父親,南疆多瘴氣,定要保護好自己。”
雲禾提醒道:“姑娘留一些傍身吧?”
孟晚溪果斷搖頭,“隻這些銀錢,我害怕不夠打點,讓家人過上舒服些的日子……以後身在魏府,哪有需要花錢的地方。”
雲禾端詳孟晚溪的氣色,還算不錯,可是隱隱約約間感覺哪裏不對,她和劉家兄弟對視一眼,姑娘的注意力已經轉向書房另一邊,隻能暫且按下。
孟晚溪透過紗幔,發現背後有一道倩影。
“是誰?”她走過去,掀開紗幔。
女子秀麗的眉眼落入眼中,恍惚中她以為自己麵對的是一麵鏡子,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副一人高的畫像,畫紙上的女子與她有七八分相似,也穿著一身紅衣,笑容靈動,如朝陽烈火般明燦。
孟晚溪知道畫中女子不是自己,而是魏玠真心所愛之人。
自己不過是這個人的替身,魏玠用來排解相思之苦的玩物罷了。
她再度想起上一世可悲至極的模樣。
擺脫了謝家,正在憧憬美好的未來,卻在一夕之間天塌地陷,她又回到原點,困頓在一方囚籠內,重來一世的意義在哪裏?
晚間,魏玠帶著淡淡的酒氣回來,不由分說將孟晚溪壓倒在床榻上。
緋紅的衣衫糾纏,映得他眸中又躍起火光,細細摩挲著孟晚溪的臉龐,“瞧,你的衣裙與我的官服像不像婚服?”
孟晚溪一言不發。
魏玠很快發覺不對,前夜孟晚溪的模樣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抗拒著卻又在小心翼翼迎合自己,讓他無法克製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可眼下的孟晚溪如同失了魂魄,成了一具毫無溫度的傀儡人偶。
“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聽到男人語氣中的不悅,孟晚溪無動於衷,“我都任由您處置了,還要我怎樣?”
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掙紮,都逃不開上一世的宿命。
累了,就這樣吧。
身上驟然一輕,就著月色,她看到魏玠眼中浮動著慍怒和厭棄,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她,呼喝守在外間的丫鬟,“把這個女人帶去北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一步!”
孟晚溪被拖去北院的破屋中,夜風從破損的窗扇屋頂透進來,她渾渾噩噩地蜷縮在枯草堆上,看著天色亮了又暗,在雲禾無數的哭求聲中,緊閉的院門終於敞開一道縫隙。
丫鬟丟進來兩個饅頭,在地上滾兩下便沾滿了塵土。
雲禾急忙擋住院門,“我們一天一夜沒吃沒喝,隻給兩個饅頭?”
丫鬟肆無忌憚地譏笑,生怕孟晚溪聽不見似的,“喲,爬上過魏大人的床,就擺起魏夫人的款兒來了!下賤胚子想吃好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給狗也不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