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
要錢如要了老夫人的命,尖叫聲如利器刮著在場所有人的耳朵,“害死謝家所有人,霸占謝家家產,老天爺怎麽還不劈死這臭不要臉的爛貨!”
她一被成嬤嬤扶起,就撲上去抓住總管太監的衣袖,鬼哭狼嚎起來。
“公公,我們冤枉,冥慶是這賤人辦的,該抓她去殺去打,請聖上明鑒!”
孟晚溪絲毫不慌,“是老夫人在門前迎客,主持冥慶,與我何幹?”
總管太監自然是看見了的,厭煩地甩開她老夫人,嗬斥道:“老潑婦,自己作死,有臉賴別人身上!”
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之下,老夫人再度摔在地上,發髻徹底鬆散,華貴的衣衫沾滿塵土,狼狽地毫無侯門貴婦的模樣。
素來為老夫人衝鋒陷陣的成嬤嬤,此刻慫得屁都不敢放。
孟晚溪不想在謝家人身上繼續浪費時間,客氣地向總管太監頜首示意,“煩請公公做個見證,謝家無情無義,我也不做糾纏,隻求按律歸還嫁妝與贍養費。”
總管太監知曉她是國公府嫡女,自然要賣幾分麵子,“好。”
孟晚溪叫來劉子淵,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賬本和嫁妝單子,請總管太監過目。
支撐侯府日常開銷的鋪麵、莊子田地的契約文書,以及一疊銀票,孟晚溪一分不少地攥在自己手裏,故意叫劉子成指揮下人,把陪嫁來的器物從老夫人麵前抬走。
“老夫人,你仔細看看,我可沒拿你謝家一樣東西。”
在老夫人看來,那可都是自己的東西,一一搬走如同在身上剜肉,立時又要哭鬧。
總管太監為了兩耳清靜,叫人摁住這老潑婦。
搬完東西,最後謝家還需補償三千六百兩的贍養費,但謝家現在連六十兩都拿不出來。
孟晚溪指著賬目,“公公,這些是謝家的田產鋪子,按市價大約三千六百兩。”
“嗯,”總管太監點頭,“是你該拿的。”
孟晚溪毫不客氣地拿走地契房契,然和總管太監一道走出謝家大門,臨別前送總管太監一張銀票,“今日勞煩公公了。”
總管太監見她如此懂規矩,奉承幾句後滿意離去,大隊人馬從地上的侯府匾額上踩過去,最後隻餘下破碎的木條。
孟晚溪登上自己的馬車,就聽身後老夫人踉踉蹌蹌地追出來,“孟晚溪你不得好死!把我家的東西還回來!”
成嬤嬤惡狠狠地來拽孟晚溪的頭發,雲禾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孟晚溪居高臨下,投來輕蔑地一瞥,“老夫人,別動怒呀,不然今日怕是不止是老侯爺的冥誕了。”
“你!”老夫人兩眼一瞪,在馬車揚起的塵煙中,直挺挺地倒下去。
孟晚溪望著車水馬龍的街市,不屑再看一眼謝家,上一世的陰霾在絢爛的晚霞中漸漸離自己遠去,從今往後,她隻為自己而活。
回到國公府安頓好,又好好陪了父親幾天後,孟晚溪重新忙碌起來。
謝家那些田產鋪子已經在衙門處辦過手續,歸到她的名下,早前了解過,這幾間鋪子售賣的胭脂布料都是次等貨,價格卻不低,京中貴女看不上,普通人家買不起,所以縱然地段不錯,但生意十分慘淡。
她親自畫了圖紙,雇人將連著的幾間鋪子打通,裝修布置,門麵清貴雅致,整齊擺放各種上等胭脂水粉、布料首飾,以及女子喜愛的小物件,店後園子則小橋流水假山,清幽安寧,可供品茗閑坐。
等江南水災安置得差不多,新鋪子隆重開張。
孟晚溪特意在店中央擺放一頂香爐,燃的花蕊夫人衙香,渾厚大氣的花香味透過梅花紋格門窗飄到街上,在街頭都能聞見,很是吸睛。
京中的夫人貴女們因賑濟災民,又有謝家前車之鑒,不敢出門好些時日,聽聞國公府新開的鋪子,貨物精貴又新奇,便紛紛來捧場。
孟晚溪從開門忙到臨近宵禁,送走最後一波客人後,算了算賬,眉開眼笑。
照這個趨勢下去,她的鋪子開遍大楚指日可待!
然而第二天,孟晚溪發現客人少了幾乎九成!
鋪子提供各色點心、茶飲,還能教人親手製作小物件和香料,是貴女們打發時間的好地方,來過的客人們都十分歡喜,說定了明日還要來的。
可是,她們沒再出現。
孟晚溪來到街上張望,其它鋪子人來人往,顯得她這邊格外清冷。
“張二姑娘。”她看到一張熟麵孔,是京兆尹家的小姐,溫和地打招呼。
誰知張二姑娘瞧見她,如見了鬼一般,慌張地調頭離開。
“這是怎麽了……”孟晚溪頓生不好的預感。
“姑娘,”這時,出去打探消息的劉子成回來了,“京中流傳,您是克人的喪門星,與您有牽連必遭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