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為長樂公主抹好藥,洗幹淨手,從小屋子出來。

雲禾立刻迎上來,“姑娘,公主沒有為難您吧?”

孟晚溪道:“公主性命都快不保,又被賀輕容氣得半死,哪裏顧得上我。”

“那就好。”雲禾拍拍胸口,“當時寺廟外麵響起爭吵打鬥聲,著實嚇人的很,沒想到是公主的護衛氣洶洶地揪著賀姑娘過來……要是她倆能多對罵幾句就好了,看著好痛快哈哈哈……”

她頗有揚眉吐氣地感覺,長樂公主和賀輕容看不起自家姑娘,屢屢針對,可如她們口中罵的一樣,她們自己又算什麽好東西呢?

“可惜那個賀大少爺來的不是時候,稍遲一步也行啊!”雲禾憂傷地感歎,“就能報姑娘被賀輕容重傷之仇了!不過,毀容的那兩刀也夠叫她生不如死了……”

孟晚溪看了一圈周圍,問道:“魏大人呢?”

雲禾的笑容戛然而止,嘟囔道:“誰在意他啊。”

這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孟晚溪決定先回去吃飯休息,剛走到民舍附近,聽見破牆之內傳出怒氣衝衝的說話聲。

“魏玠,你和輕容那麽多年的情分,你的心到底是怎麽長的,如此冷血無情!她被傷得那麽嚴重,連看都不來看一眼,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嗎?!”

是賀輕容的兄長,賀敬。

孟晚溪停下腳步,不想淌渾水,哪知破牆上的窟窿讓賀敬看到了她。

眨眼間,賀敬的眼神變得十分可怕。

雖然賀敬不知道孟晚溪長什麽模樣,但一般女人難以接近魏玠身邊,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是誰。

他倆前後腳回來,不想讓人知道他們是狼狽為奸的狗男女,卻又貼得那麽緊,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妹妹的隨從跟著傳信的人回京城,把妹妹在使團遭受的委屈全都告訴他,快被氣死了。

金尊玉貴的妹妹,居然輸給一個賤婢?

當真是色令智昏!

賀敬仗著比魏玠年長一些,年少時曾指點過魏玠讀書練武,便端起架子,指責道:“男人麽,身邊鶯鶯燕燕環繞,成就幾段風流佳話,無可非議。可凡事皆有度,你身為一國首輔,怎麽能為了一個賤婢,三番五次地傷害多年摯友?傳揚出去,你不打算要自己的臉麵了嗎?!”

孟晚溪看到那雙和賀輕容十分相似的眼裏迸發出怒火,在漸深的夜色裏灼灼耀眼。

“輕容自小被父母兄姐們捧在手心裏寵溺著,何曾受過委屈?卻在她自己最信任的人手裏屢屢受挫,魏玠,你對得起她嗎?!”

敢頂撞長樂公主的他,麵對魏玠更是咄咄逼人。

一連串指責之下,魏玠負手而立,夜風徐徐吹過他的衣擺,在朦朧的月色下如一顆翠竹,超然物外。

他不鹹不淡地瞥眼怒氣衝衝的賀敬。

接著,孟晚溪發現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魏玠緩緩說道:“我記得當年賀大少夫人因為與你定親,其他名門貴女嫉妒她而設計欺負,你屢次出麵維護,不惜與好朋友翻臉。”

孟晚溪一怔。

賀敬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憤怒地指著魏玠的臉,“我嶽父乃鎮守一方的大都護,那卑賤的女人算什麽東西,能與內子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