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輕容想追,想拚盡一切辦法留下魏玠,但是對怪病的恐懼,讓她連站起來的勇氣也沒有,像個傻子似的在地上亂撲騰,假裝爬不起來,以掩蓋在生死麵前,自己對魏玠的愛有多麽渺小。
阿芝好心地扶她,結果被甩了一巴掌,委屈地瞪著自家姑娘,搞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賀輕容氣喘籲籲地望著遠去的背影,恐懼漸漸地占據整個心房,“魏玠哥哥要是染上怪病怎麽辦?他不是也死定了嗎……有必要為了那個賤人付出自己珍貴的生命嗎?”
她猛然發覺眼下隻有一個希望——
孟晚溪的祛穢香有用!
賀輕容一口銀牙幾乎咬碎了,濃厚的血腥氣在口腔裏擴散,令她幹嘔。
不行!
把希望寄托在賤人身上,不如叫她去死!
她才不會相信賤人的祛穢香真的有用,猛地轉身抓住阿芝的衣領,揪到自己麵前來,“立刻給我去辦件事,敢有半點差池,我殺了你全家!”
孟晚溪對於魏玠的去而複返感到詫異,看著他到打手勢,讓雲禾她們四個帶著製作祛穢香的用具去另一輛馬車上,然後舒坦地躺在她身旁。
“能做的都做了,之後便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魏玠挪了挪,腦袋枕在孟晚溪的大腿上,“暫且忘卻一切煩惱吧。”
孟晚溪臉上漸漸發燙,一個腦袋枕在腿上能有多重,可她就是動不了半點兒,隻好推魏玠的肩膀,“魏大人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幫我做香吧。”
魏玠除了閉上眼外,一動不動。
她故意手抖,一小撮香料撒在他的臉上。
俊美的五官扭曲兩下,他掩著嘴,結結實實地打個噴嚏。
孟晚溪彎彎嘴角,趕緊壓下笑容,“不好意思,魏大人,是我太著急了。”
魏玠坐起來,拿走孟晚溪手裏的碾子,“看來我再不勤快點,一會兒要成大花臉了。”
“才不會了,我會小心翼翼地,慢慢做事,避免再撒到魏大人的臉上。”孟晚溪一本正經地舉手發誓,“不然的話……”
魏玠捉住她的手,按回小桌上,“做事。”
孟晚溪立刻全身心的投入到製香中,很快一顆顆香丸從她的手掌中落入盒子裏,看著摞起來高高的一堆,她輕快地吐口氣。
“會武功真好,掌握碾碎香料藥材的手法之後,速度比熟練的製香師快很多。”她感歎道,隨即發現車廂裏的氣氛挺輕鬆的。
首輔大人本就不怒自威,叫人心驚膽戰。
以前他反複無常,冷酷無情或是犯癔症,她從沒有這樣徹底放鬆地麵對他。
他此時大局盡在掌握之中的氣定神閑,讓她都快忘了榕州瘟疫帶來的緊迫感。
“怎麽一直盯著我看?”
潤朗的嗓音將孟晚溪從神遊中帶回來,與此同時一張俊臉驟然在眼前放大。
“是不是我臉上還殘留著香料,你在憋著壞笑?”
孟晚溪道:“絕沒有,魏大人臉上幹幹淨淨的。”
魏玠揚起嘴唇,“孟姑娘看仔細了?”
“嗯嗯嗯!”孟晚溪連忙點頭。
魏玠眼中的笑意更深,重疊著孟晚溪表情傻傻的臉龐。
孟晚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魏玠“戲耍”了,臉頰不爭氣地紅的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