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反倒吐口氣。

韓夫人有意邀功,這番話徹底表明了此舉非任家授意,魏玠應該不會遷怒到任家頭上。

任文敏緊蹙眉頭,雖然不明白韓夫人為什麽會針對孟姑娘,但此番行為著實荒唐,嗬斥道:“胡鬧!”

韓夫人見他居然不站在自己身邊,嚎啕大哭,“玄玉道長神機妙算,連聖上都相信,你們怎麽能不聽他的話!難不成你們以為自己比聖上給高明,還是覺得他連聖上也能誆騙?”

越說越不像話了,任文敏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氣,看向魏玠。

魏玠正看著另一頭,護衛一盆冷水潑在玄玉道長身上,惡臭味消散些,人也清醒了點。

魏玠依然掩著口鼻,問道:“這麽長時間過去,道長可有算出本官的前程?”

玄玉道長冷汗津津,目光躲閃著,死不開口。

韓夫人急了,“道長,您倒是說啊!人家可是當朝首輔,將來必定封王進爵,有什麽不能說的嗎?還是你覺得這麽說,顯得自己在溜須拍馬屁,不好意思開口?”

這魏玠也真是,嚇唬得道高人可是犯了大忌諱的,也不怕折損了自身的壽命。

到底是太年輕了,不懂事。

還把她傷成這樣,多虧自己仁厚,以德報怨,怎麽也要讓這些年輕人明白過來,“您可是被聖上奉為上賓的道長,快把你算到的說出來!可不能讓那災星再禍害魏大人與任大人了!”

玄玉道長依然沉默,甚至都不敢抬頭看過來。

魏玠道:“既然道長算不出來,又怎麽知道她是災星?”

玄玉道長的腦袋垂得更低,聲如蚊蚋,吐出六個字,“天機不可泄露。”

魏玠冷笑,“我在京中多年,熟知雲霄觀,道長們不是忙著在觀中修行,便是入宮齋醮科儀,也確實有一位玄玉道長,但的竟不知道長怎麽擅自離觀,雲遊四海,為人算命了?”

玄玉道長渾身一僵,像是被人戳中了死穴。

“莫不是其中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緣由,讓玄玉道長不得不離開雲霄觀?”魏玠一抬手,護衛立刻拔劍指向身體漸漸抖如篩糠的玄玉道長,“你若不老老實實交待,打著雲霄觀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本官有責任為聖上與雲霄觀的清譽,立刻法辦了你!”

“魏大人饒命!”玄玉道長再也撐不住了,當即跪趴在地上,“咚咚咚”的磕頭,“小人私下將觀中的法器與符籙拿到外麵售賣,想多保一方平安,被觀主發現,趕出來了……隻能憑著一點小本事,給人看相算命,混口飯吃罷了!”

韓夫人大驚,“什麽?!你不是算的很準,很厲害的嗎?!”

玄玉道長道:“那都是我找的托兒,不然哪有人會輕易相信……”

韓夫人的臉上失去最後一絲血色,震驚地癱軟在地,骨頭斷裂地手臂軟軟地垂落在身體兩側,這時候她終於忍不住疼了,鬼哭狼嚎起來。

魏玠使個眼色,柳茶扯下韓夫人的腰帶,一股腦地塞進她嘴裏。

哭聲戛然而止,玄玉道長見狀,幹脆把事情都推到韓夫人身上,“是她指使小人說那位姑娘是災星的!她說自己與湘州刺史是多年好友,如果小人不聽她的,能馬上把小人送進大牢裏!小人是迫不得已的啊,求魏大人、任大人放過小人一馬!”

“嗚嗚嗚……”韓夫人又抬起頭,怒目瞪向玄玉道長,可這回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