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等了快一炷香,不見長史夫人回來,感到不妙。
長史夫人果敢利索,不可能這麽久還沒信兒。
她對柳茶道:“你去找一找長史夫人。”
柳茶卻沒動,“奴婢須得伺候在孟姑娘身邊。”
孟晚溪皺眉,魏玠要時時刻刻地盯著自己的一言一行?
“那我們一起去找!”她顧不上任夫人這邊了,抓著柳茶的胳膊就往外走。
柳茶有些沒料到她會這麽做,跌跌撞撞兩步,迅速斂起驚訝之色。
刺史府經由曆代刺史修建,後院大,院落重重,但任家人少,仆從也就不多,使團的隨行官員們大度被安排在驛館住,所以院子裏冷冷清清地,稍有不注意就會走錯道,去到荒蕪之處。
好在孟晚溪上次陪魏玠去前院時,大致記住路,在走錯一個岔路後很快反應過來,帶著柳茶來到熟悉的月洞門前。
“孟姑娘。”柳茶忽然拽住她,“您看。”
孟晚溪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有一抹突兀的深色,在陽光下透著詭異的暗紅色。
她俯身,用帕子擦了擦那塊深色。
白色的帕子上綻開一道血痕。
血跡還沒幹透,顯然落在地上沒多久。
這是去前院的必經之路,長史夫人出事了?!
孟晚溪心中一沉。
“道長,這邊請。”
右手邊的另一道上,響起說話聲。
孟晚溪轉頭望去,韓夫人帶著一個仙風道骨的灰袍老者往這邊走來,在她們的視線對上的時候,韓夫人得意地昂起下巴,看她的眼神裏幾乎明晃晃地寫著“等會兒有你好看”。
在韓夫人耀武揚威般的從麵前經過時,她厲喝道:“蠢貨!”
韓夫人被嚇了一大跳,還沒回過神,被什麽東西狠狠地一扯,腦門差點撞在牆上。
“你幹什麽!”她大怒。
孟晚溪把沾血的帕子塞進她的嘴巴裏,緊接著掏出魏玠給的那把匕首,抵在韓夫人的脖子上,“我在救你全家的命!”
她示意柳茶按住韓夫人,繼續說道:“憑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圖自己一時爽快了,你全然沒想過惹怒魏玠的後果,沒想過會把韓家推入深淵裏嗎?”
韓夫人被柳茶壓製的動彈不得,嘴裏也隻能發出含糊不清地嗚咽聲。
玄玉道長愣了一下後,急忙上前來勸和,“幾位善人,有話好說,萬萬不可動粗傷人性命啊!”
孟晚溪回頭瞪他,氣勢洶洶,“聽聞道長算得出天機,知人禍福,怎麽算不出韓夫人此舉將傷了多少人?”
“你……”玄玉道長噎住。
孟晚溪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韓夫人,眼中光芒淩厲,“我是魏大人跟前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以命理之說詆毀我,讓魏大人麵子無光,以為自己和韓家能安然脫身?再連累上任大人一家,你想要多少條人命賠進去!”
“嗚嗚——”韓夫人瞪大眼睛,含糊地叫道:“你……怕了吧!”
她心想一定是這個黃毛丫頭怕了,所以故意裝出強硬凶狠的樣子來嚇唬自己呢,轉眼去看玄玉道長,向他求救。
玄玉道長回過神,“善人,你又如何知曉韓夫人會傷害他人?貧道清清楚楚看到你在傷人,觀你麵相並非善類,怎麽敢在刺史府中行凶,還不速速放下凶,器!”
韓夫人用舌頭頂出輕軟的帕子,叫囂道:“姓孟的,分明是你怕了吧!等著被玄玉道長揭破真身,魏大人頭一個斬殺你!”
到時候,她就是魏大人與任大人的恩人,韓家以後有賺不完的錢,女兒也能憑著這兩根高枝兒嫁入高門!
一想到不抽榮華富貴的未來,韓夫人登時拚出一身蠻力,掀開柳茶,推開孟晚溪,抓住玄玉道長往任大姑娘的住處去,“道長,走,今日我們一定要除去這顆災星!”
“柳茶!”孟晚溪叫上柳茶再去攔人。
韓夫人麵前兩道人影一晃,還沒反應過來,手臂被粗暴地一扭,耳邊似乎有骨頭斷裂的脆響聲,她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尖叫。
玄玉道長驚出一身冷汗,抬頭一看,一個相貌俊逸,卻有著惡煞之氣的男人緩步而來。
“道長,可否算一算本官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