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番話後,看了一眼安寧,語氣放軟了些許:“我們所有人一開始最滿意的都是你。”

蕭世硯在一旁看了一眼安寧,輕聲解釋:“我把她當做了你……”

安寧麵不改色,隻是胃裏一時間宛如翻江倒海,惡心得很。

一想到在那個房間裏,他把安茹想象成了自己……

顧玄祁始終冷著一張臉,看不出喜怒。

林夫人歎了口氣,轉頭看向顧珩,等他拿定主意。

顧珩沉吟片刻,忽然說出一句令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話:“倒不如從今日起,將安茹趕出去,她不是我們顧家的養女,她的婚事自然也不需要我們操心了。”

此話一出,林夫人還沒說什麽,蕭母就急忙道:“這怎麽能行!”

蕭世硯皺了皺眉。

他是瞧不上安茹,可既然願意讓她當妾室,也是看在顧家的份上。

可倘若安茹沒了這層身份,在蕭世硯眼中,她連婉君都不如。

他玩過的女人無數,又憑什麽會讓一個平平無奇的安茹進門。

顧珩冷哼一聲,沉聲道:“說到底,你們蕭家想擇選的兒媳又與我們何幹?我今日就算是把安茹趕出去了,也和你們沒關係。”

“本來,她與我們就沒有血緣關係,她鬧出這麽大的事情,我們憑什麽還要再幫著她?”

隨後,他看了一眼林夫人,問:“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林夫人眼中劃過一絲猶豫。

她對安茹是沒什麽感情,可若是真這樣做了,未免太過於無情了。

好歹也一同相處了許久。

“你可別忘了,這孩子自從進了咱們家,折騰出來了多少事情!”

林夫人咬著牙,神色微有鬆動。

的確,顧珩這想法雖然無情,可對他們顧家來說卻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忽然,顧玄祁站了起來,慢悠悠走出房間。

顧珩見狀,想了想,跟著走了出去。

他剛出門,就沉著一張臉詢問:“你有什麽想法?”

“安茹進了門,日後我們就要多與蕭家往來,對我們而言,不算壞事。”

顧玄祁隻是單純地從利益出發,理智地分析了一番。

顧珩聽完後,沉默良久,又讓顧玄祁回去。

剛回到房內,他就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雖生氣,終究也不能改變什麽,那這門婚事我們便同意了。”

畢竟,安茹進門了,蕭家可就是他們的親家。

蕭母微微呼出一口氣。

不過是納個妾罷了,隨意擇個好日子讓安茹進門就是了。

也不需要大費周章。

顧家的態度也擺在這兒,擺明了就是對安茹不上心。

她就當讓自己的兒子身邊多了個外麵來的女人,總歸也不算麻煩。

隻是接下來蕭世硯的婚事,她還得頭痛一陣。

幾人又細細商討了一番,這桌上的菜自然是沒胃口吃了,草草結束後散去。

安茹換好衣裙,看到眾人出來,忙快步走過去拉住林夫人的胳膊。

林夫人有些反感她的觸碰,將胳膊拽了出去,勉強笑著說:“有什麽事咱們回去再問。”

回到侯府,孟父和孟母兩人便借口說身子不適,先回了房。

他們兩人女兒的婚事還沒商定好,他們是不可能走的。

孟明歌有些不甘心,哪怕急得跺腳也沒用。

剛出了這種事情,哪還有心情去想別的。

孟母看她生氣的模樣,忍不住斥責道:“你還是心思太單純了!像安茹那樣的女人,野心挺大,把你當作一個嬌養的大小姐去誆騙你,沒想到你還真的什麽都不防備!”

“安茹那個賤人!她還真想搶安寧的男人啊,她倒是如願以償了,隻是這過程著實不光彩!”

孟明歌想到了什麽,輕哼一聲,抬起下巴說:“我孟明歌就算喜歡什麽男人,也不屑於用這種卑劣、羞恥的手段。”

“寧當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孟母嗤笑一聲,眼底閃過精光:“她苦心積慮地設計了這麽一出好戲,不還是隻能給人家當個小妾?她還真以為蕭家人是好惹的嗎?好好一個兒媳的位置空著,自然是要精挑細選出來的,想想都不可能給她。”

孟明歌笑得嫵媚,輕聲說:“我倒要看看,她這樣爭取來的婚姻,日後能不能落得個好下場。”

此時,林夫人的房內。

安茹跪在地上以淚洗麵,說什麽都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她竟然隻能當妾。

蕭母在她姨夫姨媽麵前,敢提出讓她當妾。

關鍵是他們二人還同意了。

“姨母,茹兒不想為人妾室……”

林夫人對她的最後的一點溫柔與耐心已經磨滅殆盡,毫不留情道:“給你一個妾的位置已經算是不錯了,這件事本就惹得你姨夫心裏不痛快,你若是再在府裏哭哭啼啼的,當心他惱了,你連顧家都待不下去。”

安茹一聽這話,當即就被唬住了,隻顧著抽泣,不敢說話。

“安茹,我問你,讓蕭世硯去江滿樓的信,是不是你寫的?”

安茹抬起眼,與林夫人那一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神對視。

她內心咯噔一跳,迅速否認:“姨母也看到了,茹兒今日簡直要被折磨死了,怎麽可能會是茹兒呢……”

林夫人都是生育過兩個孩子的人了,她自然是懂得**之事。

看到安茹身上青紫痕跡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蕭世硯到底有多狠。

林夫人說不下去了,擺擺手讓她回去。

此時,顧玄昱仍然黏在安寧身旁,吵著鬧著讓她講講當時去了茶室後發生的事情。

安寧被他鬧得有些無奈,正想開口時,顧玄祁那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昱兒,回你的房裏去。”

顧玄昱迅速站了起來,多一句話都不說,像個鵪鶉似的縮著頭離去。

安寧見狀,也有些惶恐地站了起來。

顧玄祁盯著她這一雙澄澈的雙眸,內心有些煩躁。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就好似中了蠱毒,閉眼是她,睜眼時隻想見她。

在心裏無數次地告誡過自己,可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卻在安寧麵前不管用了。

他的眼神會不自主地追隨著那道清瘦的身影,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動作。

安寧有些疑惑,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顧玄祁看到了那封信的內容,引著蕭世硯過去的信,字字句句都宛如在訴說她的綿長情意。

理智告訴他,信不是安寧寫的。

可偏偏寫信之人用了安寧的口吻,大致看去,仿佛真的是安寧在訴說她的情意一樣。

隻是這樣,就讓顧玄祁難以抑製心中的燥火。

他當時想直接把信撕成碎片。

一想到安寧未來會對某個男人笑語盈盈,軟軟地講著她的情意。

他就嫉妒地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