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不知所措地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一棵粗壯的樹木麵前,這才站定。

她喘了兩口氣,正有些懊惱,忽然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安茹一驚,正想嗬斥一聲,脖頸突然被抵上了什麽冰涼的東西。

她的神經瞬間緊繃,不敢發出聲音。

蕭世硯慢悠悠走了出來,他的目光像一條毒蛇,打量著安茹的每一寸肌膚。

安茹何曾被人用刀抵住過脖子,嚇得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蕭世硯眼角的邪魅之意更濃,他湊近了安茹,伸手輕輕撫摸她光滑的肌膚。

“安茹小姐,為何三番兩次地招惹我?”

安茹渾身顫抖了起來,咬了咬舌尖,忽然抬起胳膊,軟軟地纏上了他的脖頸。

“因為……我與姐姐不同,我對蕭公子一見鍾情……”

蕭世硯定定地看著她,將匕首收了起來。

隨後,他拿出扇子,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

蕭世硯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輕聲說:“安茹小姐莫要害怕,蕭某人習慣了隨身帶著匕首,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安茹略微放鬆了下來,有些搞不懂蕭世硯的心思。

他道:“母親的意思,我不敢違抗。”

安茹眼前一亮,“這麽說來,你對姐姐……”

他眼中流露出哀傷的情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說罷,他後退一步,與安茹隔開了距離。

“抱歉,嚇到你了。”

隨後,他不等安茹再次開口,直接轉身回去。

安茹站在原地許久,心中的茫然愈來愈重。

蕭世硯他……究竟是什麽心思?

此時,宴會上。

顧玄祁不悅地詢問安寧:“你忘了我說的話了?”

安寧一愣,道:“沒忘……”

顧玄祁讓她離蕭世硯遠一些。

隻是她雖然沒忘,卻不會聽從。

她為何要聽從顧玄祁的話,莫名其妙。

顧玄祁正想說話,林夫人快步走了過來,疑惑詢問:“玄祁,你怎麽突然走了……”

顧玄祁看向安寧,一言不發。

他的表現太詭異了,安寧在他的眼底竟然看到了難以言喻的瘋狂。

畢竟這件事若是不能解釋清楚了,林夫人隻怕會起疑心。

偏偏顧玄祁是這樣破罐子破摔的態度。

安寧忙硬著頭皮回應:“姨母,方才蕭公子來尋我,與我講話,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才貿然讓大哥過來的……”

林夫人一聽,難看的臉色稍微緩和。

她道:“方才安茹出了那種事,你們四個孩子偏偏又湊在一起,我有些擔憂。”

安寧乖巧認錯:“是寧兒的錯……”

林夫人一聽,忙道:“說什麽呢,這件事與你無關,等結束了,我與你姨夫再好好問問安茹。”

安寧始終淡然笑著,異常乖巧。

林夫人見狀,又有些心疼。

畢竟誰會不介意自己的妹妹當眾和相看的郎君互相拉扯。

林夫人很忙,隻來匆匆說了幾句話,很快便跟著賓客去了旁邊。

林夫人走後,安寧雙眼幾乎要冒起火,她不解地看著顧玄祁,語氣生冷:“大哥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安寧,我過來找你,你有什麽好緊張的?”

安寧動了動嘴唇,道:“因為咱們之前……”

之前發生了那樣的事。

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直視顧玄祁。

更無法麵對姨母那飽含關切的眼神。

顧玄祁嗤笑一聲,說:“你不是喜歡那個蕭世硯?比起母親,你更應該緊張他。”

“誰說我喜歡他?”

顧玄祁聽到這句反問,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他幽幽道:“你自己沒主意嗎?喜歡和不喜歡,說出來有這麽難?”

既然不喜歡,又為何要乖巧地聽從他母親的話,與蕭世硯一次次接觸。

安寧隻覺得顧玄祁不可理喻。

“我們剛相處不久,不喜歡是正常的,所以我們才應當多相處……”

“安寧,你錯了。”

顧玄祁打斷了她。

“是因為喜歡,所以才要多相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麽要故意湊上去?”

安寧說不出話,隻偏開了頭,道:“無所謂。”

好一個無所謂。

顧玄祁收回了視線,語氣涼薄:“你若不是我們顧家的人,我都懶得與你說這些,當真是冥頑不靈。”

“我不會給大哥帶來什麽麻煩的。”

安寧道。

隨後,她看向四周的賓客。

興許是她與顧玄祁之間的氣氛太怪異,所以身旁都沒人了。

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與顧玄祁肆無忌憚地講話的。

安寧疏離地後退,道:“若是無事,寧兒就去一旁了。”

顧玄祁微微攥拳,淡聲道:“好。”

偏偏這時,蕭世硯再次回來。

安寧尋了另一個角落坐下,捏了一塊糕點小口吃著。

蕭世硯坐在她身旁,笑得和煦:“你餓了?”

安寧點頭。

她懶得詢問蕭世硯和安茹的那些事。

蕭世硯沒再多說,隻是從袖口中拿出一串素淨的手鏈。

他道:“上次送的東西太浮誇,你平日裏打扮似乎都很素雅,所以我特意尋了這條手串,你可喜歡?”

這條手鏈的確素雅,用細繩編製,串了幾顆淡紫色的石頭。

安寧無奈。

她能察覺到姨母的態度。

她這是在故意放任自己與蕭世硯接觸。

她總該試著與他接觸。

於是,安寧淺淺一笑,說:“很好看。”

蕭世硯看著她的笑容,恍了恍神。

他忙道:“你喜歡就好。”

隨後,他將手串輕輕放在了安寧的手心。

安寧當著他的麵戴在了手腕上。

遠處,總是有道視線落過來。

安寧努力忽視,她與蕭世硯八字沒一撇,本就該多相處一番才能更加了解此人。

畢竟是自己的婚姻大事,隻聽顧玄祁的算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寧再轉頭時,顧玄祁已經不在那裏了。

不知怎的,安寧心頭湧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場宴會稀裏糊塗地過去了,第二日一早,安茹再一次跪在了眾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