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chapter 71 狼狽
柳依楠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走了，”喊思繆和魏然，然後和旁邊的人說：“羅安，剛剛那算作我們最後一次牽手了，我倒也不後悔，就是覺得有些好笑，別的我可以不計較，但很抱歉，這件事我需要和你父母說明，你父母都是很好的人，我要感謝他們這些年的關心和……”
柳依楠的話沒說完，羅安抬手給了她一個耳光，“柳依楠，能耐了啊你，和我父母說明？你說明個屁啊，你算個什麽東西，你和我在一起是在談戀愛嗎？我得像條狗一樣追著你，你回我消息嗎？你看看這半年你和我說的話，少得可憐啊柳依楠，真可笑，和我父母說明什麽？你說說，你能去說什麽？”
柳依楠一個趔趄，半倒到了思繆那邊，兩人接住她，思繆正要上前幹架，被女生拉住，隻是冷靜的看著男生指責他。
“羅安，你越多說一句，我覺得你這人越可笑，”女生說了這句話，便要轉身離開，沒想到對方卻是不依不饒的。
“柳依楠，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麽可笑了。”羅安上前，又拽住了柳依楠的胳膊，旁邊的女生也上前開始添亂，“是啊，我們學長可好了，是你不知道珍惜。”
“你大爺的你鬆開，羅安你把手鬆開，你弄疼她了！”思繆和魏然在一旁嚐試拉架，然而男生用的力氣太大，幾次未果，眼見著柳依楠的手腕被攥得通紅，思繆在一旁又急又氣。
正轉圈圈的時候，羅安被旁邊飛出來的一個人活生生的踹開了，接下來是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個啤酒瓶被敲碎，直指著羅安。
那空中飛來的人是康嘉杭，他沒回頭，隻抬手和身後的三個女生打了個招呼，就對著羅安說：“爺早就看出來了你不是個男人，沒想到你還能這麽不是東西，還打女生？我呸！虧我之前還為你開脫，想著雖然娘們唧唧的，但至少眼光和審美都不錯，”說完又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女生，“我呸，垃圾，你唯一的優點都消失了。”
“康嘉杭是吧？你又算個什麽東西，還在這玩英雄救美？她能看上你，做夢去吧。”羅安的表情有些不忿。
“懶得和你廢話，走了，我送你們回去，楠楠，走了，為這種人不值得，”康嘉杭臉憋得通紅，過去幫女生們拎包拿東西，想帶大家離開這場鬧劇，柳依楠也就起身打算和他一起走。
“‘楠楠’？叫的可真親啊，柳依楠，你要臉不要，你早就背著我做了一堆不要臉的事了，康嘉杭，聽說你手機列表裏全是女生？怎麽的，冒充自己是賈寶玉，還是純粹的不要臉？一天到晚惦記著別人的女朋友，用她們女生的話說，你這就算是，‘綠茶婊’了吧！”思繆眼看著羅安嘴一張一合，卻覺得他好像一直都在放屁一般，說著沒有營養的話，做著徒勞無功的事。
“你說話放尊重些，”柳依楠這樣說，然後開始朝著門口走。
“柳依楠，你給我站住！”看女生沒有半分停步的意思，他又突然的撲上前去跪在了女生的身邊，緊緊抱著女生的大腿，“楠楠，你別走，我不能沒有你！”
甚至還象征性的擠出了幾滴眼淚，一般情況下，我們會將其稱作“鱷魚的眼淚”。
眼瞅著羅安就要開始聲淚俱下的表演了，那大眼學妹又湊了過來，一邊說著“學姐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太過分了”，一邊拉著羅安喊著“學長你也太深情了！”
在場的剩下四個人大多被兩位戲精的表演搞得目瞪口呆，許是這許多年的人生中，竟沒見過如此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柳依楠不停的深呼吸，歎著氣，思繆在一旁輕輕握住她的手，妄圖通過這樣的微小舉動給她傳遞一些力量。
“羅安，起來吧，別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她附身輕拍著男生的肩膀，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卻是徒勞，
“你從地上起來行不行，丫是不是個男人？”康嘉杭在一旁有些生氣，今天本沒他的事，不過是剛剛在門口路過，偏又有個愛看熱鬧的性格，沒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朋友身上。
雖然平時頗有花花公子的作風，但關鍵時刻總是紳士的很，開始本沒想出手，隻是在屋子角落裏想看看故事走向，也正是他們說的，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旁人最好不要太多幹涉，卻在羅安字字句句越說越難聽時有些壓不住火，所以才會在他動手打柳依楠時從一旁淩空一腳——最看不得人欺負女孩子。
康嘉杭的這句話刺激到了跪在地上作痛苦流涕狀的男的，反而就著這個台階就站起來了，指著鼻子罵說：“你說誰不是男人，你又是個什麽東西，你有本事再說一句？”
“我說你……”話還沒說完，被羅安又揮了一拳頭，康嘉杭自然也不示弱，直接衝上去把羅安撲倒。
如果說女孩子打架鬧矛盾都是揪頭發，那男生打架更多的時候就是在地上滾來滾去。
旁邊幾個女生在一旁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思繆從混亂鑽過去，跑去了後廚想要找個支援，邊跑邊大喊“阿加西！”想要喊老板出來幫忙。
也沒來得及多敘述什麽，找到人之後就慌忙拉著他往外走，“綦思繆是怎麽回事？”他嚐試問清楚情況，女生三言兩語解釋了幾句，基本會意，步伐也都加快了。
再回到餐桌附近時，卻隻看到了遍地狼藉和一片寂靜，柳依楠右手上拿著碎了一般的酒瓶子，左手低垂著，流著血，呆立在一旁，剛打成一團的兩人各自鼻青臉腫的坐在地上，看那表情，恨不得都啐上對方幾口。
“怎麽回事？是哪個王八蛋幹的？”思繆忍了一晚上的情緒終於爆發，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卻要被卷入這樣惡心又混亂的感情糾紛中，甚至直到結束都鬧得如此不堪。
羅安身旁，新人在哭鬧，他好似有些心軟，在側身安慰，柳依楠忍受了一晚上的淚水眼看著就要決堤，但她那脆弱的自尊心仍舊在告誡她，不值得為眼前這個人掉上一滴淚。
“繆繆，沒事，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傷的，傷口不大，沒事，”柳依楠解釋，但嘴唇仍有些發白。
“柳依楠啊，你可真涼薄，你什麽時候為我哭過，你真喜歡過我嗎？還是就隻是缺一條有求必應的舔狗？”羅安還在那邊，說著風涼話。
老板看見這樣的場麵，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開始簡單的收拾著店鋪，把地上的碎玻璃掃到一起，又拿著掃帚滿屋子亂轉，走到羅安身邊時，在他的屁股旁邊劃拉著，邊掃地邊說著，“垃圾，都是垃圾。”
思繆在這樣死寂的氣氛中，還是有些不合時宜的笑出了聲。
柳依楠沒再說什麽，隻是去和老板要了藥和繃帶，做了簡單的包紮，然後結賬，又多付了一點錢算作將店鋪打砸之後的補償。
思繆上前饞著柳依楠，魏然去一旁把康嘉杭也扶了起來，幾個人離開店鋪，許是剛剛鬧得太累了，羅安這下沒有上前阻攔，隻是在後麵陰陽怪氣的說著風涼話，冷笑著，好像做錯事的是柳依楠，對不起他的人是全世界。
門外吹著冷風，魏然小聲和思繆複述剛剛的情況，內容大抵是柳依楠又摔了個酒瓶意圖讓兩人冷靜下來，卻被地麵上濺起來的玻璃碎片劃上了手，她那可笑的前任並沒有關心上一分一毫，隻顧著幸災樂禍，氣得康嘉杭又多給了他幾拳。
柳依楠低頭走著，強忍著情緒，和康嘉杭說著抱歉，男生搖了搖頭，把自己的外套給柳依楠披上——她剛剛有在冷風裏微微發抖。
卻沒想到，這樣一個微小的舉動，讓柳依楠再也無法約束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她竭力維持著自己的形象，卻在這一刻全麵崩盤。
“我真的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你說，過去那將近七年的日子，都是他在騙我嗎？
“你看他的那副嘴臉，尖酸刻薄，又毫無下限，我究竟是怎樣瞎了眼，才會愛了這樣的一個人七年？
“就到最後，他都沒再關心過我的傷口一絲一毫，而是關心那個女生……那個女生，我真的為自己覺得不值，他們兩個讓我太掉價了，可我又不是商品……”
柳依楠邊說，邊緊緊攥著思繆的手，思繆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失去了知覺，卻沒有掙紮，隻是任由她發泄著。
當晚，寢室裏大家相顧無言，魏然早早的上床睡了，思繆和柳依楠照常複習，當作沒事發生過，隻不過明顯感受到屋子裏蔓延著的低氣壓。
這一切都是悄無聲息發生的嗎？
倒也並非如此。
他的背叛，他的出軌，他的人生選擇，其實過去的日子裏也都有過預告。
每個月，思繆寢室會有一次放縱日——畢竟每天埋在題海裏，也不見得真就有多大成效。
這個月的放縱日被提前，柳依楠和室友們一起把這段戀情重新複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