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今夜無眠
夜,死一般的寂靜,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困意。
良久，莊經理打破了這樣的寧靜，他說：“你們f市的春節氣息很濃喲！我在外麵過了五個春節，都沒有象這般感覺到孤獨和難奈！”
這一刻，我抬眼望見他的眼神裏，睫毛上滿滿的都是水霧，我頓時覺得原來堅強背後也有很多的柔弱，不被人知曉，但並不代表他不曾存在！
“其實你每一個在外度過的春節都應該是孤獨的，不然你怎麽會清晰的記得是五個這樣的節日，而不是四個或者六個。”我探索著他的內心死角。
“也許吧！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次會在這樣的環境中度過，以前每年的春節不是和王輝他們去瘋狂，就是去旅遊！”
我猜想：“他失落是因為王輝在此時忘卻了他，還是身邊有了不同的我呢？”
“你為什麽不回家過年呢？你不思念親人嗎？”我小心翼翼地碰觸到他的內心，生怕這樣燈突會給他帶來困擾。
“他們在我的眼裏是世界上最冰冷的人，我寧願他們沒有給過我生命！”說這句話時莊經理的神情非常沮喪，整個頭埋得很低，他又點燃一支煙，似乎隻有這樣的方式才能排解自己的陰鬱。
“為什麽會那麽評價他們？他們不愛你嗎？”我實在無法想象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迫使這個堅強又狂傲的男人有這樣的想法。
“你今晚真的不想休息嗎？”他突然轉移了話題，有意躲閃我的追問，那麽他是真的不願意告訴我，還是那是他最不願意碰觸的傷口。
我沉默著。
過了一會，我凝視著他的眼神開始有點模糊，我似乎真的有了困意，很想舒服地躺在床上，享受著被窩的溫暖，但是我害怕將發生什麽，所以一再堅持……。
“你放心去睡吧！看你好困，放心，我不會有任何越軌的行為！”他的語言中透露著堅定，可是我從他的眼神裏卻看到了飽含深情的失落。
我應該相信他嗎？我應該這樣堅持嗎？我的心裏不斷地鬥爭著，在這樣寒冷的夜晚，沒有烤爐，我們倆的腳都凍得在地上直哆嗦。
“快去吧！”莊經理一把將我凍的發紫的手握了起來，包在他那雙溫暖的大手裏，不時輕輕地搓揉著。我就這樣緊緊地被他握著，瞬間感覺到手心的溫度傳到我的心裏，渾身流淌著這樣的溫暖，他和煦的眼神注視著我，我緊張了，我茫然了，回神後我迅速將手抽離了他的手心。
“莊經理，你不覺得你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嗎？最起碼不屬於這裏，”我將頭扭向一邊不敢專注與他。
“可欣，其實不然，我的世界也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絢麗多彩，我孤身一人來到f市打拚，很累，很苦，甚至找個說心理話的人都沒有。”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徐徐地將白霧拋向空中。
“你不是和王輝的姐姐在談戀愛嗎？”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怎麽可以問他這樣的問題，我在意嗎？
“他們說的話，你也信？王輝和我本來是親如兄弟，但是一旦有女人的參與，所有的事情就會變得不再簡單了，他怕我遲早有一天另起爐灶，所以讓他姐姐來牽製我，但是我對有夫之婦從來不感興趣！”
“有夫之婦？！”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些充滿爾虞的事我在電視情節中看過,但現實…….
“他姐姐結婚已經兩年了，但是一直感情不太好，可老公不願意離婚，所以他姐姐就隻身在外工作。在一次聚會中，他們將我灌醉，然後順利成章地將我放在他姐姐的床上，從此，在他們眼睛裏他姐姐變成了我的女朋友，為了避開她的圈套,我強烈要求來了f市收購這家公司並在這裏打拚.哼！可笑吧！”莊經理神態窘迫，仿佛內心還在不斷地抽痛。
“那你可以離開他們呀!你那麽有能力還怕自己不能幹出一番事業？”我疑惑地望著他。
“可欣，很多事情不象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我這些年的成績全部在公司裏，貝貝掌握著經濟大權，我的紅利隻能通過股份的形式存在，而不是提現，而且如果我主動撤股的話將會失去減半的紅利，所以我……….”
莊經理一臉無奈.
“他們擺明了是在設計你!你想這樣一直被他們控製嗎?”我實在無法把那天見到英俊帥氣的王輝和莊經理口中的陰險狡詐聯係起來,這象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但是他一樣可以讓人粉身碎骨。
“我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可以全身而退的機會.”他仿佛胸有成竹。
“我一直以為你和貝貝才是一對，沒想到……”
“沒想到，我的心裏其實隻能裝下你！”莊經理突然接過話峰讓我不知所措。
他繼續說“我第一天見到你來應聘時，我被你倒然所震撼了，一個人可以這樣自由自在地生活是我最大的夢想，你就象一張白紙，上麵沒有任何利益熏心，仿佛不需要太多努力你就可以找到快樂，而我不能，家庭給我的冷漠，和王輝從一個親如兄弟的朋友變成唯利是圖的小人，使我羨慕你的生活形態。我更加珍惜有你在身邊的日子，可以帶給我輕鬆的心情，可以讓生活更加閑適和自然。”莊經理將煙蒂掐熄在煙缸裏的動作讓我注意到裏麵已經有了滿滿的憂愁。
此刻，我重新審視著莊少凱，“想知道我能帶給他什麽，快樂？又猜疑著他能給我帶來什麽，愛情還是血雨腥風的世界？”
“我以前有個一個男朋友，而且我們已經住在一起過，但是為了一個有心髒病的孤兒的愛，我放棄了他，我自認我沒有那樣的承受力來等待結局，所以我一般很少卷入戰爭，如果有，我會趁早逃開，因為我真的很脆弱。”我的眼睛開始濕潤，我無法象他那樣堅強地麵對壓力和挑戰。
“別怕，隻要你在我的身後，我一定會保護好你，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但是請你忘記過去，給我們彼此一點機會！”他堅定不移地吐出每一個字。
就這樣的一夜無眠，我開始慢慢走入了他的世界，多了對他的了解和支持，甚至是同情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卻生活的如此讓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