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節 言峰綺禮

冬木市的教堂，其實可以算是一個頗為明顯的標誌性建築，好似要和世俗隔離似的，小山丘上隻有那麽一座建築而已。因為周圍實在是過於空曠，立於教堂頂端的十字架隔得老遠的就可以看得到，在這陰沉的天氣裏，好似隨時都可以戳破那灰色的天空一般。

當周傑踏上教堂之前的坡道時，敏銳的感覺到了異常。雖然這附近確實算得上空曠，不過連鳥鳴也聽不到的話，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大概是因為遠遠敏銳過人類的鳥獸們已經察覺了吧，這片土地上，充滿了死的味道，所以直覺性的避開了附近的叢林。

坦然推開了教堂的大門，周傑卻發現教堂內空無一人。畢竟不是禮拜的日子，在日本這個非基督徒的國度，沒有信徒也很正常，不過那個人派來的警衛都沒有的，難免會讓人覺得吃驚。

穿過禮拜壇，對於泥塑的偶像周傑甚至連一絲基本的禮貌也欠奉。就直直的穿過教堂，向著後麵的地方走去。雖然這個地方連一次都沒有來過，不過周傑仍然毫不猶豫地向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去——此時地下兩名或者更多英靈對峙傳來的波動，簡直如同明燈一般將自己的位置暴露給了周傑。邁著猶如散步一般的步伐，周傑從平時不會被人注意到的階梯走了下去。黑洞洞的入口簡直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散發出陰寒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常被使用的緣故，階梯中連一絲灰塵都看不到。

但進入地下之後，又是另外一番情景了。濕漉漉的青苔布滿地麵，空氣中還散發出一股福爾馬林的臭氣，反差之大讓人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周傑剛剛通過的階梯所到的地方。周傑卻毫不在意，推開了散發著最強波動的那扇大門。不出意料，裏麵Saber和Lancer正在對峙。胸膛被Lancer的長槍貫穿了的衛宮士郎則倒在一邊，生死不知。他們的身邊，則布滿了屍體。

可怕的屍體。為了方便而切去手腳，嘴唇上的肌肉已經腐爛成了一堆爛泥，腹腔以上，因為過去消瘦所以皮膚緊緊地貼在肋骨上，如同周傑已經見過的木乃伊的圖片。為了防止腐爛所以用福爾馬林處理過的四肢接口，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艱難的和枯樹枝一般的身體連接在一起的頭顱上，隻有已經閉不上的眼瞼中，那偶爾轉動的眼珠還能證明生命的存在。

是的，這些“屍體”其實還活著，但是周傑已經毫不猶豫地對他們用了“屍體”這個稱呼。這些都是十年前的火災中失去了父母，被教堂收養的孩子。但是所謂的收養，其實是作為吉爾加美什存活的養料，被斬去手腳，作為腐菌的苗床一般的存在，感覺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變成爛肉。想要逃跑，但是手腳已經被摘去，想要哭喊，可是已經爛成一根氣管的咽喉已經無法發出高於蚊呐的聲音，甚至連閉上眼睛不去看自己的悲劇也不可能。想要祈禱上帝的救贖，可他們不正是躺在教堂的地下麽？

那……隨便誰都好，魔鬼也行，來殺了我吧。即使是這樣的請求，也成了奢望。

“Archer，你終於來了啊。”一身黑色的神父服，胸前掛著掛著十字架的言峰綺禮，似乎並不對突然闖進來的周傑並不感到吃驚，反倒是等了很久似的，親切的看著闖入者。

果然……Lancer的忽然出現然後又離開其實並不是因為偶然，而是這名神父給予的誘餌麽？周傑沉默地拔出自己的木劍，作為對麵前神父友好招呼的回應。

“把劍收起來吧，Archer。”言峰綺禮陰鬱地笑道“如果你還想要這個小鬼活命的話。”

周傑卻沒有馬上收起武器，而是皺著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衛宮士郎：“用搶奪聖杯的競爭者的性命來威脅對手，為什麽會有這麽蠢的神父。”

聽到這話，Saber不由得咬了咬下嘴唇，將手中的寶具握得更緊了一點，略帶遲疑的叫道:“Archer……”

“放下劍吧，Archer。”言峰綺禮老神在在的看著自己麵前似乎快要爭執起來的一對Servant，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這個小鬼的性命的話，早就砍過來了。”

“切，被發現了麽？”周傑啐了一口，老老實實地將木劍丟在地上。

“不要隨便試圖召喚寶具哦，不然那個小鬼馬上就會沒命的。”言峰綺禮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補充了一下。然後才接著說道：“相信你們已經分配好了聖杯的歸屬了吧，那麽，現在就將聖杯交給你們如何？”

“……耍我們麽？”Saber有些生氣，若真的已經放棄了聖杯的爭奪的話，隻要簡單的放棄令咒即可，根本不需要拿衛宮士郎的性命來威脅，再特地引誘周傑也來到此地。何況麵前這位神父明明是上一屆走到最後的Master之一，卻又成為這一屆Lancer的Master，怎麽看也不像不想要聖杯的樣子。

“啊……我想要的，僅僅是看到聖杯降臨的全部過程罷了，至於我的Servant，他的目的也不是聖杯，而是想要和別的英靈痛快的戰鬥罷了，如果能夠你能夠堂堂正正地擊敗他，那麽就把聖杯和這個男人一起，開開心心地交給你，如何？”

言峰綺禮的聲音充滿了蠱惑的意味，讓Saber都不由得有些心動了。可是當她轉頭想要和身邊的夥伴稍微商量一下的時候，卻發現身邊的周傑，依舊保持著剛進門時候的姿勢，保持著隨時可以進入戰鬥的最佳姿勢。

從一開始，他根本沒有聽那個男人在說什麽，僅僅是全力戒備而已。也就是說，這個男人說的話，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能相信。周傑用無聲的語言，這麽表示著。

PS晚上有點事，所以提前更新了，假如回來得早會繼續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