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節 告別
當天的晚飯時間遠阪凜堅決將所有男人都趕了出來，然後拉著櫻在裏麵忙碌了很久。
已經完全習慣了當家庭婦男的周傑和衛宮士郎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地苦笑了起來，然後齊齊將目光轉向了依舊處於發呆狀態的Saber。
Saber依舊是那副中邪了一般的表情，對外界的刺激幾乎毫無反應……呃，不對，也不能算得上是毫無反應，至少在碗放到自己麵前的時候還是會端起來的，也不需要人幫忙喂。
將最後一大盤水餃端上桌子，遠阪凜滿意地拍了拍手，將自己身上圍著的圍裙解了下來。拉著妹妹在餐桌邊坐了下來。櫻攏了攏自己的頭發，略微有些羞怯地向衛宮士郎身邊湊了湊。遠阪凜一臉誇張地大呼小叫“啊，Archer你們國家的俗話怎麽說的來著，啊對了對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啊。”
看著一臉尷尬的兩人，周傑笑了笑，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慢條斯理地嚼著，咽下之後才一臉滿足地答非所謂：“凜，你做中國料理的水平已經連我這個中國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風了啊。”
“少來，”遠阪凜白了周傑一眼“你明明知道那是櫻做的。”
周傑聳了聳肩膀，沒有表示反對。
至於衛宮士郎？他正在忙著給身邊的空碗中不停地夾菜呢，不過他工作的速度明顯趕不上Saber的，所以櫻看著他們雖然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不過也還是不時幫Saber和衛宮士郎夾菜，順便用手帕擦擦Saber沾上汙漬的嘴角，一臉小女人的幸福摸樣。
“話說回來……不覺得很和諧的樣子麽？”周傑將腦袋稍微湊近自己Master一點“像不像一家三口？”
“……少來了，”遠阪凜笑罵了一句，隨後也不由得思索了一下“你別說，還真有點像呢。”
“嘿嘿……”主仆兩人相視而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周傑到底要什麽時候離去的事情，好像這隻不過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晚餐。但是……平靜終究還是要被打破的吧？
但是，隻要不是今天就好。
……
“Saber？我知道你醒了的。”周傑乘著衛宮士郎堅決要求幫遠阪姐妹去洗碗的時機，淡淡地說道，Saber眼睛動了動，然後又恢複了一副完全無神的樣子。
“算了……如果不想說話的話，聽我說一個故事吧。”周傑也不在意，就這麽開始說起了自己的經曆“我跟你說過吧……不知道為什麽我失去了一部分過去的記憶，所以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想起來，從我能記得的事情開始算的話，大概也是被某個類似於聖杯或者其他什麽鬼玩意的東西叫出來負責保護一個小女孩的，所以其實我連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人類都不敢肯定。記得第一次睜開眼的時候，我麵前是一個紅發紅眼的小女孩，雖然還不到我肩膀高，但是總是裝著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呢……”
絮絮叨叨地說完了自己過去的經曆和自己角度看來的聖杯戰爭之後，周傑伸了一個懶腰，給所有的故事做了一個總結：“後來我也覺得很奇怪啊，為什麽愛麗絲會為了救我這麽一個沒用的家夥，這麽拚命呢？Rider那家夥……又為什麽會為了救我連聖杯都不要了，跑過來送命呢？不過後來我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實你自己眼中的自己，未必會和別人看著的你一樣，也許在你心目中遠遠比自己的生命要重要的東西，在別人的眼中其實一文不值。”
“我……還要想想。”Saber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隨便你怎麽想，隻要不再裝三無就好。周傑笑著揚了揚手，最後又補充了一句：“況且，假如你不拔起那把劍的話，你真的相信會有人做的比你更好麽？會是誰？蘭斯特洛？高文？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人？”
“聖杯……會找到更好的人的，如果沒有，就創造出一個。”仿佛咬著牙一般，Saber從嘴角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即使這個聖杯不行，總會有真正可以許願的聖杯的。”
“你自己也承認了啊……不會有做得比你更好的人。那……你要放棄一切，放棄所有和你為了那個國家一起努力，一起拚命的人，去換取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來代替你統治你的國度麽？即便有真正的聖杯響應了你的願望，你希望會是誰來代替你？征服王，還是英雄王？你真的相信他們會做的比你更好麽？”
“況且，即使留下了，以後後悔的話，還是可以繼續踏上尋找聖杯的旅途吧，但是如果就這麽離去的話，你後悔了的話要怎麽去找到士郎呢？士郎和阿瓦隆之間，可是有著比天還高的距離哦。”這麽說完之後，周傑關閉了客廳的燈，將騎士王大人一個人留在了漆黑的客廳。
……
三天後的傍晚，用過晚餐之後，衛宮士郎左手牽著Saber，右手抓著櫻的柔荑，悄然地退去，將單獨相處的空間留給了這對主仆。就在之前不久，Saber很坦然告訴周傑，她還想留下來，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麽不一樣。周傑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恭喜她，和她告別。
Saber的魔力供給契約已經轉給了櫻，同時要供給一名Servant和刻印蟲需要的魔力……早點被吸幹吧，衛宮士郎。周傑不乏惡意地這麽想到。
“不能不回去麽？”遠阪凜輕描淡寫地問道，聲音很是溫柔，似乎隻是在問明天想吃什麽一樣平淡。隻有僅僅按在桌麵上，因為用力過度而略顯蒼白的手指能顯示出這雙手的主人有多麽緊張。“就像Saber那樣……如果是因為魔力供給的話，我……”
遠阪凜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看到周傑略帶歉意的搖了搖頭。
“也是呢……你還有女兒等著你回去呢。”不知道為何，遠阪凜的臉色上帶了一絲病態的嫣紅。“那……一路小心啊，Archer。”
“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周傑點頭，第一次伸出雙手，輕輕地將遠阪凜擁入懷中。“這三天我過得也很開心，再見了，凜。”
在遠阪凜的懷抱中，周傑漸漸地化為散落的金光，就這麽消失在她的麵前。
“不能哭……你答應過Archer的，絕對不能哭。”這麽喃喃說著的遠阪凜，將臉埋進了自己的雙手。少女的嗚咽聲，漸漸地放大，傳遍了整個衛宮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