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動不許動
每到蘇家家庭聚會的日子,蘇裴安總是最後一個到。
今天是陳阿姨的生日,老爺子跟現在的妻子他們的陳阿姨已經在一起十幾年,看他們小妹妹蘇佩佩的年紀就知道,佩佩兩歲來到蘇家,現在已經十八歲,完全長成了個大姑娘了,蘇老爺子跟陳阿姨感情還算平靜,她之所以能進蘇家,主要還是趕上了那個時間,老爺子在外麵玩的累了,想要安定了,便找了個安靜懂事的情人,回來坐鎮。懶
陳阿姨很善解人意,所以這些年,也很得人心。
宴會那日隻請了家裏的親戚,但是蘇家一直是個大家,光是親戚,長輩小輩的也坐了幾桌。
蘇裴安席上安安分分,但是蘇裴銘卻不放過他。
他冷笑一聲,看著蘇裴安,“怎麽聽說,那個剛剛被撤職的莫淺依,又開始做經紀人,安。”
蘇裴安停了下筷子,看了他一眼,繼續夾菜。
那邊蘇老爺子卻猛然將筷子扣在了桌子上,“是真的嗎?”
蘇裴安歎了口氣,“爸,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
“跟我進來!”蘇老爺子卻打斷了他的話,直接起身。
陳阿姨想要勸架,卻被蘇裴銘按了下來。
蘇裴安一臉慵懶,放下了筷子,跟著蘇老爺子,進了房裏。
大家一副看熱鬧的態度,蘇裴銘嘴角彎了彎,說,“好了,陳阿姨生日,我真不該多嘴,就那麽問問,誰知道爸還在意……”蟲
沒人知道房間裏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這一老一少的吵架,早已是家常便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漸漸的也就沒人關注了。
吃到一半,隻聽裏麵蘇老爺子叫了聲,“好,你出了這個門,就別給我回來,哼!”
接著,蘇裴安便踹開了門,冷著臉拿過了衣服,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阿萊看了一眼,也麵無表情的跟了上去。
陳阿姨在那裏歎了聲,“怎麽又是這個樣子,哎,這個老二……”
等蘇老爺子回來坐穩了,臉色依舊陰沉。
蘇裴銘給他倒了熱燒酒,然後說,“爸,我看安總是在那個環境,接觸那些歌星影星的怎麽也改不好的,不然,給他換個……”
蘇老爺子臉色更陰沉下來,一雙黑眸盯著他,“管好你自己行了。”他說了聲,拿起筷子夾菜,好像沒聽過蘇裴銘的話一般。
蘇裴銘碰了釘子,也就不再說話,一桌人也不敢再惹老爺子。
莫淺依跟莫莫坐在地上,他學完了,就看著莫淺依疊衣服,在旁邊給她讀故事。
她邊幹著活邊看著兒子,聽著他認真的朗讀,心裏暖暖的。
莫莫讀著讀著,突然抬起頭來,“媽媽,你說,安叔叔總是來,你會不會跟安叔叔在一起?”
她一愣,隨即抽手打了他一下,“亂說,安叔叔是我的債主!”
他於是笑起來,“那你怎麽不用自己還債?”
她大驚,“你又亂說什麽!”
他撅著嘴,“小說裏這麽寫的啊,我同學都有看,說女孩子為了還債就隻好嫁給男的了。”
她上去揪他的耳朵,“哪個同學在看?你不許看聽見了沒有。”
他趕緊討饒,“好好,我不看,我才不看呢。”
她看著搞怪的莫莫,搖了搖頭,心裏想,現在觀念開放,信息開放,可是卻荼毒了這麽多小孩子。以後養孩子真的很難養了。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她一看,已經快十點,怎麽會有人來。
莫莫盤腿坐在那裏吐舌頭,“你信不信,是安叔叔。”
她瞪他,“別亂說!”
他笑嘻嘻的。“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嗎。”
她說,“他是人是鬼啊?”
邊說著,邊過去開門,打開門,卻見果然是蘇裴安。
其實開門前她跟莫莫一樣,心裏想著,或許是他。
不是因為對他有什麽期待,而是知道,這裏除了他,沒幾個人知道。
他站在那裏,早春的寒風,吹的他臉頰和鼻尖都有些紅潤,他似是風塵仆仆的來,眯著眼睛,看著她。
她說,“安少爺怎麽會來?”
他隻是疲憊的擺擺手,走進來,看見他們擺了一地的衣服,還有坐在中間做鬼臉的莫莫,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莫淺依蹲下收拾衣服,快速的收拾起來了,將莫莫塞回他的房間,然後說,“安少爺是有什麽事嗎?”
他脫下了外套扔在一邊,隨著酒味散開,他眼中也有些迷惘,她又問了一遍,“安少爺來找我有事嗎?”
他終於看她,卻冷聲說,“怎麽,這裏是我的地方,我想來就來,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你是在質問我嗎?”
她愣了愣,然後默默的點了點頭,說,“好,那安少爺您隨意,我明天還要努力工作還您的債,我先休息去了。”
他哼了一聲,繼續靠在那裏不動。
她看著他,搖了搖頭,轉身果決的進了房間,發誓憑著他在外麵待到多久,都再也不會出來。
關上房門,躺進了被子裏,腦海裏卻慢慢想起了他剛剛的樣子。
他好像是有些不對勁的,首先,他很少喝酒,然後他的眼神總有些迷離的感覺,好像不在狀態,然後他說起話來帶著火氣,那火氣顯然並不是因為她。
那麽,他是在別處受了氣,來這裏撒火?
她閉上眼睛,仿佛又看見他剛剛在沙發上,一臉迷茫的容顏,睜開眼睛,卻又想起他是不是已經離開。
外麵有那麽一個不近不遠的男人,真的讓人覺得很鬱悶。
她最後還是坐了起來,想了一下,墊著腳尖走出去。
雖然已經是春天,天氣也實在說不上是春意盎然。
客廳裏一片清冷,他就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看著他在黑暗的客廳裏,孤單單的躺在那裏,怎麽都覺得有些淒慘。不管怎麽說,他還是蘇家的二少爺不是,怎麽忽然跑來這裏,睡冰冷的沙發?
她走過去,借著一點微弱的月光,他的臉在在昏暗中,變得更加深刻和清晰,好像刻意放大的素描畫一般,棱角分明,陰影重重。
那俊美的臉上,長長的睫毛緊密的貼在眼下,一動不動。
她蹲了下來,聞到他呼吸裏,還有濃重的酒味。
她想,這樣一個男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被人捧在手心裏,執手便是千金萬金,從不為錢煩惱,他到底還想要什麽?
那皺著的深眉,看起來糾結著千年化不開的憂愁。
你到底在愁什麽?
就那麽蹲在那裏,想了想,伸出手來,想要按下他凸起的眉頭,然而剛要碰觸到他,又頓了下來,最後,手還是縮了回來。
她看了他一會兒,抽起了毯子,給他蓋上,邊說,“別病在這裏,我可伺候不起,債主!”
然後,她又墊著腳尖,回到了房間。
再次躺下,便安心的想要睡去。
誰知道,半睡半醒間,感到好像有什麽人在接近她。
好像是沉寂多年的夢魘,父母剛剛離開時,她一個人沒地方住,又躲避著追債的人,便隻能睡在冰冷的水泥洞裏,晚上怎麽也睡不好,好像隨時都會有人衝過來,將她帶走,逼她出賣自己,於是一絲風吹草動,便能將她驚醒。
但是自從生活穩定,除了剛開始還是會夢到,近幾年,已經沒再出現過。
那黑影好像在接近,慢慢的,慢慢的……
她呼的醒來,潛意識裏,抓起了枕頭便打了過去。
誰知,撞上了黑暗中一雙晶亮的眼睛。
他一把抓住了枕頭,隔著那縫隙,看著她。
四目相對,她驚詫的說,“是你……你……你怎麽進來的……滾出去!”她抓起另一個枕頭打過去,誰知他反手拿住了枕頭,然後向下一按。
莫淺依有一瞬間,險些沒喘上氣來,等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壓在了身下,隔著黑暗中湧動的空氣,那雙眼睛望著她。
她咬著牙,“放開!”
他說,“不放又怎麽樣。”
她氣憤的說,“你要幹什麽,快放開我,不是喝醉酒來這裏耍酒瘋吧。”她頂起膝蓋,掙紮著要放開,他擋了一下,似乎很不耐煩,突然一個翻身,躺到了她旁邊,一雙遠寬闊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身體,她掙紮,他環的更緊,她皺著眉踹他,他夾住了她的雙腳,她終於再怎麽動也動不了。
她聽見他在她耳邊惡狠狠的說,“我還不信我就止不住你。”
她憤恨的咬牙,“再不滾開,我對你不客氣了!小心我報警告你性騷擾!”
他冷哼,“現在開始,乖乖聽話,一動不動,減你十萬塊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