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先斬後奏
說完,在林瀟懊惱的時候,淡定的上前指揮起宮人放東西的地點,宮人們都知道忘塵是王太女身邊的大紅人,說是討好倒是不至於,但是也不敢得罪,規規矩矩的做著自己的事,生怕抓到了錯處,橫著出了東宮。
小公主拿著手中的奏折,腳步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的走到窗邊,看著在忙碌中的忘塵,以及忘塵身邊的林瀟。
他們似乎有好幾天未曾有交集了,他依然會為她做吃食,依然會貼心的為她明天穿的衣物,依然會向小晚(小瘦的妻子)詢問她生活中的狀況,卻未在來她的房間陪她一起睡,也未親手喂過她飯菜,更是好久沒有抱過她了,隻除了必須要她拿主意的公事,忘塵才會托付小瘦向她詢問上一聲。
小公主很清楚,這是忘塵在向她致氣,可是很多的事情已經有了定局,讓她放棄所有謀劃她做不到,她從未主動為忘塵做過什麽,這一次則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能讓忘塵釋懷。
“王太女,婚禮的請柬已經用了,請您過目。”小胖恭敬的雙手高舉,將模板呈給小公主。
小公主打眼一看,大紅色的喜紙如同鮮血一樣豔麗,各個條目寫得清晰明了,並沒有出現什麽問題,就雙手一擱,把請柬又放了回去,吩咐道,“請客的名單,你去問總管便是,以後能不打本宮的小事,一概略去。”
婚姻不是兒戲,況且還是一國王太女的婚事,那更是倍受關注,小胖實在不覺得這算是小事,不過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他根本就沒有辯白的資本,隻是可憐了忘塵哦,有的忙了。
王和祭司是都不看好王太女和秦瑾良的婚事的,然而小公主來了一招先斬後奏,使得王與祭司為了王家的顏麵不得不答應,但是為了表示那份不滿之情,就由著東宮一處在那裏忙碌著,整個王宮則還是和往日一般的肅穆,甚至說是更加的寧靜,與東宮的忙碌形成了鮮的對比。
孟於藍收到東宮送來的請柬時,那那心情由陰轉雨,前幾天本就是因為秦瑾良的事情受了孟雲初的責罰,使其變得恍恍惚惚的,大腦中總是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讓她根本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的區別。現在一受刺激,直接把自己關在了房裏不吃不喝,讓大長老府上的下人們險些覺得主子裏麵又多了一個不正常的。
婚禮的前幾天,宮裏的針線司為小公主送來了一嫁衣,針線司的人各個都是心靈手巧的,做出來的衣服自然是極好的,可是小公主僅是看了一眼,就再也沒有了下文,冷淡的讓針線司的人離開了,按照常理,像是平時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打賞肯定是不能少了的,而今不但是銀子一分沒有,而且還對他們的成果表現出了不屑的態度,這讓他們手上有些過人的手藝,心裏又十分傲氣的人十分受不了,可是想理論又不敢,隻得恨恨的離開了。
小公主對於針線司的人內心的想法和明鏡似的明白,不過那不是她在意的人,想怎麽樣都和她無關,她拿起嫁衣翻了兩下,覺得和忘塵平時為她做的衣裳差遠了,更是失了對婚禮的興趣,這抽禮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而接下來要唱的好戲才是正頭。
婚禮的前一晚,秦瑾良幾乎是大半夜都沒睡,興奮的輾轉反側,就怕是一閉上眼睛就過了時辰,於是他就翻找出了今天白日裏他娘專門塞給他的一本書,想仔細的研讀一番,可是一打開書頁,他就發現這本書和平時在市麵上看到的有些不同,上麵說的不是一個個由古人講述的晦澀哲理,反倒是兩個生動的小人在纏繞糾纏。
畫上的人衣衫盡褪,露出的都是一些羞人的場景,表情看起來既享受又是難過,讓秦瑾良臉色通紅,想看書的具體內容又不敢去看,隻能自欺欺人的半睜著眼睛。
正當秦瑾良看的入迷的時候,一陣風把窗子刮開,一道纖細的身影躍了進來,有小公主上次爬窗的事件在先,秦瑾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興奮了喊了一聲,“你來了!”
又忽然的想起自己手裏麵拿著的東西,趕緊不好意思的藏到了枕頭底下。
來人似乎沒有料到秦瑾良會這麽熱情,溫柔的說,“瑾良,是我!”
“你來幹什麽?”來人一出聲音,秦瑾良就知道他認錯了,一種莫名的反感升起,這是他新婚的前夜,孟於藍來深夜來此到底,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導致他們兩人的名譽掃地嗎。
“我來帶你私奔,瑾良,你跟我走好不好?”孟於藍的口氣裏滿是祈求,她在別人的眼中也是一個高傲的人,但是在秦瑾良的麵前,她早就將自己的那點高傲踩在了腳底下,她願意讓秦瑾良成為他的天,隻要他能看她一眼。
“不好!大長老世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喜歡的是王太女,請你祝我們幸福。”秦瑾良不去看孟於藍的臉,生怕自己會心軟。
“瑾良,你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一塊一塊的在坎我的心,難道你真的不願意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嗎?我發誓,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比君解語對你好上千倍萬倍,這也不可以嗎?”孟於藍抓住秦瑾良的雙肩,讓他正視她的目光,看到她眼中無限的真誠。
“沒有用的,哪怕你再好,你還是你!而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大長老世女,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你為何非得選我不可呢?”秦瑾良覺得自己對孟於藍一直未曾上心過,更加不曾和她有過,不知道為何就變成了這種糾纏不清的局麵。
“你也說了是各有所愛,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這麽多年一直一往情深,我也想去嚐試著忘記你,去試試愛別人,可是瑾良,我做不到啊!”孟於藍的聲音裏滿是痛苦,愛上一個人不是隨隨便便都可以的,她這段時間拚了命的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是就是冷靜不下來。
秦瑾良動了動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似乎無論他做什麽都是無能為力的,唯有眼睜睜的看著孟於藍哭,看著她借著他的肩膀依靠,看著她緊緊環著她的腰不放手,他想要把她推開,可是又覺得自己太殘忍,隻好把舉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也不知道孟於藍哭了多久,當她終於把情緒穩定了下來以後,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滿是淚水的臉,聲音仍是帶有哭過之後的低啞,“瑾良,你總是這樣,既殘忍又溫柔,讓我放又放不下,和前世一樣走向萬劫不複。”
“前世?”秦瑾良問出了關鍵詞,他的父親是祭司,母親也是極對神仙敬畏的,所以對於前世今生之說一直深信不疑。
“是前世,也或許是來世也說不定呢,總之,你我之間,就算是魚死網破,我都不會放手的,瑾良,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孟於藍誇下了海口,在秦瑾良的唇上輕輕的親了一口,算是打上了印記,然後她就匆匆的離開了。
秦瑾良愣愣的撫了一下自己的唇,又回頭看了看剛才書上的動作,頓時明白這該是一個妻子對丈夫才能做的事情,他對不起小公主了。
幸好小公主不知道,他會把這一段事情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硬生生的將記憶給抹殺掉,可是在他躺下時,總是能浮現出來孟於藍堅定的麵龐以及那一吻的溫度。
孟於藍是第一個愛他的女孩,是第一個親他的女孩,也是第一個為他而哭的女孩,若說在秦瑾良的心目中,她一點兒地位都沒有,那也絕對是不可能的,不過是與小公主比起來,顯得太渺小了而已。
像以前孟於藍曾經問過秦瑾良的問題一樣,要是當初沒有小公主的出現,或許他真的會選擇和孟於藍在一起,並且幸福一生,可以世界上沒有如果隻有後果和結果。
而小公主那邊也是同樣的糾結,今天的忘塵還是和平時一樣,每一項迎接新人的流程都很到位,讓小公主根本看不出來他傷心的地方,這樣的他是讓小公主欣慰的,同時也是讓她莫名的失落,像是少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半夜睡不著,小公主披衣起身,沒幾步就到了忘塵房間的門口,裏麵有一盞微弱的燭光在亮著,向小公主證明他並未深睡。
她以前開忘塵的門從來沒有敲門的習慣,因為忘塵的門一向是會為她而開的,而今天小公主一推,竟然發現了他把門從裏麵反鎖上了,這是不是代表著,他不想見她呢。
小公主的內心就她要不要去開這個門而產生了糾結,在給自己心裏做了無數的思想建設之後,她才決定今晚一定要見忘塵一麵,在這個特別的時候,她真的好想他的溫暖,他的笑容,以及他獨獨給他一個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