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書畫的家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窮奢極侈,想象中的金碧輝煌注定與能夠孕育出這種靈秀女孩的家庭無緣,兩個一米三高的明朝宮廷回青玉花青瓷瓶一左一右,門口過去是一張梨花古木矮幾,一層古色古香上繡青鸞的大紅色地毯鋪在地麵,一道屏風為這間本就古色古香的房子點出了幾分文人墨客的雅致和精巧來。

抬頭望,客廳牆壁正中掛著一張展開足足占據了一整麵牆壁的字畫,古黃納底上畫非龍非虎而是一隻蒼鷹,蒼鷹身下惟餘莽莽群山險峻奇秀,蒼山一望無垠如海,一輪殘陽血紅掛西,正中央兩座極峭山壁中橫掛一索道,左右各兩行力道遒勁的字。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光是這一副氣勢磅礴的字畫就將大廳中過於軟弱的酸儒氣息一揮即盡,畫豪邁,字豪邁,筆鋒更豪邁。

“現在宴會還沒開始,你們算是來早的了,先去樓上的書房坐一坐吧。”韓書畫看著趙虎臣微笑道,察覺到這個男人麵露讚歎地看著牆壁上那副字畫,韓書畫嘴角的笑容也潛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俏皮,這幅畫是她兩年前畫的,隻是那上麵的字是請爺爺提的罷了。

“知道那兩句詞的出處嗎?”麵對文學功底同樣深厚的趙虎臣,韓書畫似乎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考倒他的機會。

“是第一任領導人寫的《憶秦娥,婁山關》吧。”趙虎臣前者楊采薇踏著柔軟的地毯走上二樓,笑道。

“其實我對近代的詩詞的確沒多少了解,之所以對這首詞印象深刻是因為它的第一和第二句就吸引了我,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開國領導人該有的雄渾萬丈和詩人該有的精致細膩都有了,不得不讚。”趙虎臣看著韓書畫眉宇間感興趣的神色,愈發感慨這個年代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真的是越來越少,就算是那些雜誌封麵上和新聞報道上經常出現的商界女強人政治女強人也跟才氣沒半點直接關聯,這就叫底蘊。

進了書房,卻已經有了不少人。

趙虎臣一眼看去,大半都是熟人。

蔣仕逸和宋褒禪為首的一群年輕男人站在窗便正談笑風生,而雪墨為核心的一群靚麗女孩子正圍著書房裏頭的小幾聊得起勁,之前見過的一些麵孔大半都在,還有些或許是沒來,或許是沒資格來。

趙虎臣和楊采薇的到來可以說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在與宋褒禪以及一群穿著考究的年輕男人說話的蔣仕逸停下了話頭,轉頭看著楊采薇和趙虎臣兩人之間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十指交叉。

雪墨也在一群女孩中玩味地看著兩人親密的姿態。

在場的誰也不是沒牽過手沒接過吻沒談過戀愛的小孩子,瞧這意味,就是傻子也該明白了兩人的關係。

“采薇,他不是你保鏢嗎?”女孩子中,一個還算漂亮的女孩手腕上帶著很顯然的卡地亞驚愕道。

楊采薇第一對外介紹趙虎臣時她就在,之後後來的一係列的事情依她的層次都無法接觸罷了,不過她此時的驚訝到也問出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疑惑,至於剩下一部分,例如宋褒禪就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巧妙,起碼讓他這個在趙虎臣手底下吃過癟的很爽。

“現在是我男朋友,未來是我老公。”楊采薇也清楚問這話的女孩的確不知道中間的門道,有這樣一句話也純粹是出於疑惑,一臉笑容的她把趙虎臣的手抱在懷裏緊了緊。

這話說出口,除去雪墨和韓書畫這樣知道來龍去脈的女人其他人都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男人看向趙虎臣的目光當然有羨慕和嫉妒,隻是對這樣一個靠著女人上來吃軟飯的小白臉也有幾分不屑。

至於女人,除去幾個換男朋友如換衣服的女人看向人模狗樣的趙虎臣目光帶有純粹是欲望外絕大多數女人都是一臉鄙夷。

雖然男女平等的呼聲在社會越來越高漲,而女權意識也的確在進一步增長,但絕大多數女人都看不起吃女人軟飯的小白臉,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在女人的眼中小白臉就是無情無義的典範。

“虎臣,采薇你們隨便坐吧,我想大家應該都認識,還有人會陸續過來,我下去迎接一下。”韓書畫微笑道。這女人聰明,她最聰明的地方就是在於沒有一定智慧的人察覺不出來她的聰明,韓書畫在年輕一代的圈子裏頭擁有舉足輕重的力量,可以說現在明珠這一邊的年輕一代之所以是以蔣仕逸和楊采薇為核心的圈子會有現在這樣的格局是因為韓書畫從來不熱心爭權奪利,雖然始終都如同一個圈外人一樣遊離在這個高層次圈子的邊緣但誰都不會否認關鍵時刻這個背景能量神秘而恐怖的女人擁有真正一錘定音的能力。

瞧得出來滿屋子的人對趙虎臣發自骨子裏的不屑,韓書畫隻是輕輕用虎臣這兩個字便帶過,能讓在人情方麵姓子向來冷淡的韓書畫用昵稱稱呼的年輕一代整個南方都屈指可數。

能坐在這個屋子裏的人大多都有些斤兩,就算是更多的榮華和富貴還是繼承自父輩但在從小到大的耳濡目染下對聽弦外之音這樣的事情也並不遲鈍,除去個別智力值底下的人之外大多數人從最開始簡單的不屑到後來猜測起這廝憑什麽能被韓書畫用昵稱稱呼?

“算是你之前答對的獎勵吧。”韓書畫轉身翩然而去時在趙虎臣耳邊留下餘音,還沒等趙虎臣仔細回味那一抹芬芳佳人卻已經消失在門後。

雖然很想一直都黏在趙虎臣身邊,但楊采薇還是被那群女孩子拉了過去,趙虎臣則自顧自地走到書架前,雙手抱胸打量書架的他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整個書架一共四層,下麵三層都滿滿當當的唯獨第四層隻放了兩本書。

一部論語一卷南華。

“我第一次來這間書房的時候這兩本書就在這裏了,我到現在都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問了書畫,她卻隻是笑而不語,叫我自己猜,我猜了幾次卻都不中,後來也就作罷了,不過這心結到一直哽在心頭。”一把柔膩的嗓音帶著將女人的柔媚發揮得淋漓盡致的陰柔,雪墨悄然走到趙虎臣身邊,望著那兩本書笑道。

趙虎臣打開了書櫃,抽出那卷《南華經》,側過頭瞧了雪墨一眼,笑道:“我到有一個答案,卻不知道對也不對,不過要我說出來肯定是要等價交換的。”

“你說,你要什麽?”雪墨的一顰一笑似乎都帶著侵略姓很強的暗示,特別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因為穿著禮服而特別出眾的身材似乎有意展露在趙虎臣眼前,隻是她的雙眸卻在望向楊采薇在的位置。

順著雪墨的眼神望去,楊采薇正在和幾個女孩相談甚歡。

偷情嗎?

這種暗香浮動式的誘惑的確很刺激。

“要治世半部《論語》,要出世一卷《南華》。出了世又入得世,其他的書若放在一起到顯得庸俗了,這就是原因。答案給你了,至於要什麽到不好說,全當時賠罪,上一次驚嚇到了你就算是送你會了酒店但還是覺得唐突,這一次,兩清了。”趙虎臣輕笑道。

雪墨微微一笑,結束了話題的她理智地轉身離開,真是一個聰明卻不會玩弄聰明的男人呢。

低頭翻閱手上的南華,趙虎臣耳邊大致也能聽見窗邊的男人們在談論些什麽,手帶名表身穿名貴西裝的他們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做到一絲不苟,談天論地雖然很雜卻始終都圍繞著幾個核心的話題,股票,基金,人事調動。從談吐就大致能瞧出一個人所在的位麵,例如這群現在是富二代官二代未來很有可能繼承父業成為各個行業新生力量的年輕人就不太可能去討論今天的白菜多少錢一斤汽油錢為什麽還在上漲。

興許這裏隨便拎一個話題出去都能夠成為引起一片軒然的所謂內幕,看似一條並不經意的信息也可以讓一個有心的人在股市或者基金上大賺一筆,但相比那種蠅頭小利,這些人更傾向於一種事件的策劃者角色,而非參與者,他們便是利益鏈條最終端的既得利益者。

趙虎臣始終都能保持一個平靜的心態來麵對這一切,抱怨自己沒那麽強大的爹娘給自己一個足夠高的起點和足夠炫耀的資本這樣的念頭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的確會閃過腦海,畢竟優越的先天條件的確足以讓人少奮鬥半輩子,經濟學有一個不變的法則就是雪球法則,資本會隨著財富的增加而形成群聚和雪球效應,簡單的說就是當你隻有一元錢的時候再去掙一元錢會很困難,但是當你有一百元錢的時候想辦法再掙一元錢會簡單很多。原始資本的殘酷姓也恰恰能在這方麵體現出來,越過了足以擊碎百分之九十九平民天才的原始積累階段這群從一出生開始就含著金鑰匙的年輕人的確比普通人有更多的成功的理由。

(未完待續)